文/Dave McKenna 往期回顾

译/乔忒忒

一、被老乡保释出狱的高中巨星

“JOJO”亨特在高中联赛比赛中

这个夏天,安东尼-“乔乔”-亨特穿过位于马里兰州坎伯兰市那所联邦劳改中心的层层铁网大门。他被释放了。自从1996年来,亨特第一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他之所以锒铛入狱是因为在首都华盛顿市持械抢劫了两家珠宝店。在亨特制造的这场家乡迷你犯罪狂欢中,第二家被劫的商店叫做“金与时”,这是一家古董贵重品专营店,它距离20年前亨特享受那份属于“梦寐难求的最强预科运动员”的鼎盛风光地点仅仅只隔了4个街区。

在1970年代中期,他是华盛顿市篮球豪强麦金天主教会高中的一员后卫,当然,更是一位全方位的超级明星。在一段时间里,亨特都是这个城市最受欢迎的运动员——在任何体育项目领域,无论是职业还是非职业。从埃尔金-贝勒的岁月到凯文-杜兰特的时代,这个城市就是培育篮球手的一块沃土。然而在亨特的青春期里,这片沃土上的天赋甚至达到空前爆炸——在亨特的首场高中比赛上,他和4位未来的NBA球员同场竞技。但在所有这些在球场和学校训练房里挥汗如雨的天才少年中间,亨特是最出挑的一个。他的名字仍然在这座城市的史上最强球手榜单上排名前列——这全都基于他在高中时期的表现——关于华盛顿70年代的篮球场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形容了:在1997年的侦探小说《金-萨克曼》中,乔治-佩拉坎诺斯把场景安排在了一个很受欢迎的篮球场上,那是1976年的夏天,“乔乔”亨特,麦金高中的年度最佳球员,对阵阿德里安-丹特利,球场边的一台“面包机”里,著名黑人组合海军准将合唱团的那首“给我那头倔骡”在嗡嗡唱响。

“他是一个传奇,在一个传奇还是从篮球场上诞生的时代里所涌现的传奇,而不是通过网络或是社交媒体或是全民选秀所产生的,”斯图-维特尔说道,他是史上最杰出的高中教头之一,“无论乔乔在哪里打球,人们都会挤满训练馆,为的就是看一眼他,即便是在酷暑。”

维特尔现在最为人熟知的名声也许是当年在蒙特罗斯基督高中执教过杜兰特。但在1970年代中期,当他还只是弗吉尼亚郊外的火石山高中的菜鸟教练时,维特尔每周都会带着他的球员们去看麦金高中的比赛,去看亨特的每一个的动作。

在同龄人都在被大学学府追逐的时候,亨特是这个城里唯一被职业篮球追逐的孩子。而在当时那个年代,NBA的一大特色就是拒绝年轻球员加入,除了大学读完4年的球员外,其他所有人都必须证明财政方面存在困难才能够进入NBA选秀——“形势很艰难,”那些早期的申请人如是说道。

当时《华盛顿邮报》在头条上打出“不容错过的亨特”来形容他,对亨特职业前景的看好数量不亚于他的出手命中数。亨特在麦金高中的教练哈里-瑞斯特说了每个看过亨特在高中时期表现的人都说过的话:

“乔乔必进NBA。”

但是乔乔这辈子也没进过。他在大学时代四处流浪,在马里兰大学短暂打打,在科罗拉多大学呆了不长,然后又以职业球员的身份开始了漫无目的的环球旅行,9年的时间,他穿越了四大洲,历经9个城市,直到他东窗事发戴上镣铐的时候,他的名字从没出现在一份NBA的球队名单上过。要说每个城市总有属于他们的伤仲永的传说,那些拥有超一流的天赋,名声和球技早早达到巅峰的孩子。华盛顿也有这样的故事,它属于亨特。

“一些事情没有按照它们应有的方向发展,”亨特在1986年的时候曾这样告诉《华盛顿邮报》。他只怪自己,现在仍然如此。

10年后,他被捕,被判刑,他为“不容错过的亨特”提供了最后一个反证明。在亨特呆在高墙里面时,他昔日的球场同辈丹特利接受引荐入驻了篮球名人堂。

任何关注过亨特1997年庭讯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罪行或是质疑其严重性,但是在他的家乡,大量像亨特一样年纪的人还是在去年秋天决定——“乔乔”亨特,昔日的一位球场巫师,一位可人的、害羞的绅士,他值得得到一个机会,一个从当年那位实施了抢劫并对店员施以暴行的“乔乔”亨特所造成的伤害中解脱出来的机会。对于他们而言,16年的监禁意味着亨特所付出的悔过代价已经远远超出太多。

但是除非利于亨特的力量介入,否则他的假释也许直到2044年之前都不会到来。这个时间也就是亨特——联邦监狱总局在线数据库囚号第09817-007号——的原预计假释时间。

“看到那个日子真的很吓人,”哈罗琳-哈里森在去年的11月接受采访时说道,她是亨特的表亲,她一直在和丈夫杰西为亨特的早日释放而做着努力,她的丈夫是带头人。哈罗琳比亨特小好几岁,即便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表哥在高中篮球界是如何驰骋天下,但她生长于亨特伟大传奇下的敬畏感中。杰西,他是1970年代华盛顿州罗斯维尔特高中的一位球星,同时也是一位地方篮球界的百事通,谈起那些古早的篮球剪贴薄的话,杰西若称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了。杰西承认,在孩提时代他对亨特堪称极端崇拜。

“他是我这辈子所见识过的最最不得了的球员。”杰西说道。

为了开始拯救亨特的行动,哈里森夫妇要求一群亨特的信徒们一起向美国假释委员会写信请求从宽处理,这群人现在和杰西一起在华盛顿地区的成人篮球联赛打球。哈里森夫妇只是希望让亨特回家,但他们释放乔乔的请愿活动点燃了更多的一些东西——华盛顿篮球昔日最强的、最前途无量的球员再度聚首的提议不得不提。

他们的努力迅速扩大,并且极有组织,一些这座城市历史上的伟大运动员纷纷借出了他们的名字和声望。帮助亨特的那些人中包括以下这些名字:詹姆斯-布朗(CBS名嘴,传奇学校德马莎高中的一位昔日明星)、戴夫-宾(华盛顿球场上帝,昔日斯平加恩高中超级明星,NBA名人堂球员,底特律市市长)、科米特-华盛顿(库利吉高中旧将,为家乡学校美国大学效力期间奉献了堪称NCAA史上最伟大之一的职业生涯,前洛杉矶湖人球员,曾在一次球场冲突中一拳将汤姆贾诺维奇打成面部粉碎性骨折,险些丧命)。

“老天佑我,”现在的亨特在谈到这件事情时如是说道,“当你处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们让你明白假释是一种从宽的特权,而不是权利。不是所有申请假释的人都能得到底特律市长的支持的。”

自从他被释放后,他一直在以自己能够做的最佳方式去回馈这些帮助他重新获得自由身的人们:再度和他们一起打篮球,和他们过招。昏天黑地地打球,不停地打,各种打。在这些亨特作为超级嘉宾参加的无数篮球派对上,有一场11月的比赛是在华盛顿东北部一家挤满了人的小型健身馆里进行的。

“最后的最后!”斯塔西-罗宾逊吼叫道,他是那场比赛的DJ,他同样也是这个小镇1970年代的明星球员,在邓巴大学,罗宾逊是入选过全美最佳阵容的后卫,他读着手里的名单,一个又一个如今已人到中年的昔日本地英雄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我们欢迎他回家!从监狱里出来的!安东尼-‘乔乔’-亨特!”

那片充斥着55岁年纪上下的观众的看台在亨特跑进球场中央时一下爆发了,亨特和那些像他一样已经风华不再的临时队友们挨个击掌,他们的球衣上印着“华盛顿传奇”字样。

“乔乔回家真是再棒不过了,”罗宾逊在后来接受采访时说道,“这是很棒的重聚。和乔乔一起打的这些比赛让我们回到了那些时光,那些我们都还是打球的孩童的时光,那些我们要奔向璀璨未来的时光。”

二、“NBA不能错过的人”

哈里-瑞斯特记得1972年春的一天,一位来自华盛顿公立学校的初中教练领着两个孩子来到麦金天主高中的篮球办公室。这两个孩子一个9年级,一个8年级。当时很多年轻教练都希望他们的孩子能进麦金天主高中的篮球培养体系:从奥斯丁-卡尔在1960年代末成为特洛伊人(注:麦金高中校队队名)炙手可热的明星球员到强尼-达沃金斯在1980年代初统治球场,在那些年代,这所学校就是一个篮球兵工厂。在1970年代初期,麦金高中的队伍人才济济,所以瑞斯特不必捉襟见肘,他完全可以随便挑选新球员。这位初中教练当时明显地给出了他个人的取舍倾向,他强烈推荐瑞斯特看一下那个高年级的孩子。

“他几乎提也没提那个年级低一点的孩子,”瑞斯特说道。

瑞斯特把两个孩子都拉去了学校训练馆,当时他手下一些更出色的球员正在那里训练。只用了几分钟时间,瑞斯特就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告诉那个教练,我会选那个更高年级的孩子——但只可能在他也让我带走那个8年级的孩子的前提下,我才会这么做,”瑞斯特说道,“我可以这么说,那个8年级的孩子非常与众不同。”

这个8年级的孩子就是亨特。

到了夏天快到的时候,麦德龙天主教会联盟(该地区所有天主学校所处的联盟)的其他教练都对亨特的名字耳熟能详了。但亨特说,瑞斯特教练是唯一一个告诉他自己有机会作为高一新生就打上校队的人。亨特先发出战了1972-73赛季,既代表新生队,也代表校二队,在这两种低级别的比赛中他场均都能砍35分左右。1月份的时候,当瑞斯特走进更衣室,宣布他的先发控卫因为太“老迈”(他是一位高年级球员)而失去资格时,亨特的梦想实现了,他被召入了一队。顺便一提,亨特当年取代的那位学长叫做大卫-里维斯,因为19岁的年纪被“罢黜”,后来他征战于乔治亚大学,在1977年的时候被华盛顿子弹队选中。

那天晚上麦金高中的对手是保持着不败战绩的本市豪强德马莎高中,这支球队由未来的NBA球员肯尼-卡尔和阿德里安-丹特利领军,麦金阵中同样也有两位职业球员:达克-威廉姆斯和基斯-赫伦。当时NBA只有17支球队,所以一场高中比赛拥有4个准NBA球员,这种天赋水准直接可以用残暴来形容,而这也充分代表了当时华盛顿州的篮球实力。

“教练告诉我只要把球带过半场,然后交给达克就行,”亨特回忆起当年的首秀时说道,当时他是球场上唯一一个一年级球员。

特洛伊人输掉了那场比赛,但亨特的表现和那些大佬们不相上下。“他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15岁孩子,”瑞斯特后来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他令我们的进攻稳扎稳打,他有着超强的冷静,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乔乔-怀特(很受欢迎的凯尔特人控卫)。可惜我无法让亨特得到足够的投篮机会,这是我的问题。”

乔乔的绰号迅速叫响了——到了赛季末,这个镇里没有人再叫他安东尼了。与此同时,亨特的球技也受到了人们的蜂拥追捧。

“我不是在说笑:当时华盛顿的每个人都把他们的投篮改得像乔乔一样,”瑞斯特说道,“我看到所有的孩子都有一样的转身、手势,每个人都想像他一样。”

维特尔当时正处在一段王朝复辟生涯的开始阶段,他成了亨特最早的信徒之一。

“无论‘乔乔’亨特和麦金高中在哪里打球,我们都要去看,”当时火石山高中的一位后卫麦克-皮派说道,他也是后来维特尔的弟子中首个被NCAA I级联盟的学校招募加盟的球员,1981年那支打进NCAA锦标赛最终四强战的北卡罗莱纳大学的队长正是他,“没有哪个来自北弗吉尼亚的人会驱车这样来回,但维特尔教练希望我见识见识最棒的球员。那的确是最棒的。”

汤姆-博斯维尔长期以来都在《华盛顿邮报》担任专栏作家,他大概是目前全美范围内最杰出的棒球作者。但在1970年代中期,这片土地好几年都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MLB球队,而且也还没有接手巴尔的摩金莺队。所以博斯维尔就为市里的报纸报道预科篮球的情况。在亨特驰骋麦金高中的生涯里,博斯维尔一直是跟踪报道者,就像他现在跟踪报道布莱斯-哈珀或是“天才小史”斯特拉斯伯格一样关注着这座城市里的那些预科篮球明星,为他们撰写专栏。他还记得那个年代自己对麦金和德马莎之间的权力倾轧而充满了无比的敬畏,每当这两支球队交手时,地点总是在中立球场,因为这两所高中没有哪一所的球馆能够容纳得下那么庞大的观战人数。

“那些比赛会安排若干媒体席,在中场会放几张折叠桌,”博斯维尔回忆起当年稀罕有趣的场景时说,“但训练馆里太挤了,到处都是人,你看一眼桌子底下,你会看到有人就坐在你腿间。这是最让人称奇的气氛,吵到你根本无法听见任何东西,比我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NBA比赛都要来得痛苦得多。”

这两支球队之间最顶尖的一场对决是1976年2月的一个雪夜,当时麦金高中和德马莎高中正在争夺联盟第一的王座,而亨特正在和德马莎中锋、未来的NBA首轮秀“鹰眼”查尔斯-惠特尼争夺华府的得分王头衔。地方媒体和球迷们翘首以盼这场对决,他们挤满了比赛的场地——圣约翰学院附中的主场。

一场预科篮球手版本的阿里VS弗雷泽。

而根据当时在场的人给出的评价,这场较量确实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德马莎高中最终苦战加时以84-82胜出,惠特尼砍下了41分,亨特砍下38分,但后者的表现手段更加拉风,更令人印象深刻。

“当时的情况几乎就是乔乔带球穿过半场然后张手就射,球就进了,”汤姆-潘顿表示,他现在是德马莎高中的一位管理人员,1976年的那场比赛他在现场,当时他还是德马莎高中的一个学生,“如果场上有三分线的话我不知道他已经砍了多少分了。他投进了太多的长距离跳投了,当时大家的反应就是,‘哇!’”

当时的德马莎高中主帅摩根-伍腾据报道也对亨特大为惊叹,在比赛一结束,他就一路挤过被人群包围起来的球场,为的就是找到亨特然后告诉他:“乔乔,没有人比你更优秀!”

在被问到是否还记得关于亨特的什么时,现在已经81岁的名人堂成员伍腾立即提起了那个在圣约翰附中的夜晚,他称那场比赛是自己46年执教生涯中“最重要的比赛之一”。

“当然,我们有很多的重要比赛。”伍腾说道。

那时候亨特的名望已经快过了环城高速。瑞斯特说当时麦金高中的每一次训练都有大学的招生人员来看,“除了一场是圣诞夜进行的,”瑞斯特说道。当时那个年代当然还没有发达的短信、电邮,所以招生工作会涉及到很多的私人接触。瑞斯特说,当时亨特的争夺大战在众大学之间打得不可开交。他告诉所有的追求者什么时间可以打电话来学校,然后限制亨特每天只能接受3次的个人面谈。即便如此仍然难以满足那些络绎而来的追求者们。

迪戈-菲尔普斯,时任圣母学院主教练,当时他手里已经拥有大批华盛顿的超级球星,包括德马莎高中的丹特利和麦金高中的达克-威廉姆斯,据瑞斯特称,菲尔普斯特别渴望再加上亨特的名字。

“我记得一天早晨迪戈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他想见一见乔乔,”瑞斯特说道,“我说,‘他已经安排了3个约见了,如果你下午3点半再过来的话,我会试着帮你安排一下。’迪戈就先离开了,他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又回来了。”

另一个亨特的狂热追求者是底特律大学,当时他们的主教练是后来的篮球名嘴迪克-维塔尔。瑞斯特回忆自己当时警告过维塔尔,如果他再多来一次未经安排的私下接触的话,那就断绝他们再来招揽麦金高中天才的机会。维塔尔不记得自己有收到过这样的威胁,不过他也没有否认一点,那就是对亨特的垂涎。

“我肯定有打过电话给麦金高中,试图接触一下‘乔乔’亨特,”维塔尔表示,“他是一个绝对现象级的天才,一个难以置信的得分手,一个得分机器。”

同样地,来自费城76人队的球探们和教练们也开始出现在麦金高中的训练场边了,他们奋笔疾书写着关于亨特的报告。

直到1970年代初,NBA都不允许球队签约大学的一、二年级球员,更不要说是高中生了。这一改变是因为天才球手斯潘塞-海伍德同NBA的对峙。1971年他的法案在美国最高法院以7票赞成2票反对的结果最终通过了地方法院的裁决,即如果NBA的现行选秀资格限制制度仍存在的话,那么“海伍德作为一个超级球星的公众形象将被削弱,从而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不利,他的自尊心和自豪感也将受到伤害,这对于海伍德来说是加诸在他身上的一种极大的不公正”。因此NBA在联邦法律的强制下放宽了他们的规矩,允许任何证明确有金钱方面需求的人申请参加NBA选秀。到了1976年,事实上只有两位球员是真正意义上直接从高中跳到NBA的,而且两位都是前场球员——76人队的达雷尔-道金斯、老鹰队的“贵宾犬”比尔-威洛比。(摩西-马龙是在1974年的时候从弗吉尼亚的皮特斯堡高中先去了ABA联盟的犹他明星队打球,随着后来球队合并以及很快ABA和NBA的合并,马龙当时处在合同的限制中)。

“当时没有后卫的先例,”瑞斯特说道,“乔乔会是第一个。”

受到NBA球队的追捧令亨特在地方早已如日中天的名声又更上了一层楼,甚至波及更广,然而并非每一桩报道出来的事情都是积极乐观的。

在博斯维尔于1976年2月撰写的一篇长文中,他对亨特做了相当细致的侧写,具体时间就是在亨特和惠特尼在圣约翰学院附中的那场巅峰对决之后。博斯维尔称亨特是这个国家最受大学追捧的预科球员,连76人也看上他。博斯维尔写道,在所有的压力下,亨特仍然是一个永远以微笑示人的孩子,总是“力求取悦每个人。”但博斯维尔也写了关于亨特在球场外的困苦故事,那个报道的大标题是“‘不容错过’的亨特之漫漫长路”,他形容亨特有着“狄更斯小说式的童年”,每每在“账单高筑和冰箱空空如也”时去他的小同伴那里偷食物,因而常年惹上法律麻烦。

亨特的妈妈罗琳-雷瑟尔告诉《华盛顿邮报》,称乔乔从他还是一个小不点开始就“像个男子汉”。

“我记得在他9岁的时候,我告诉他可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圣诞礼物了,结果他说‘噢,罗琳,’在那个时候他就叫我罗琳了,‘圣诞都是哄孩子的,’他说,”亨特的妈妈告诉博斯维尔。

博斯维尔的文章也提到,多年来,这个麦金高中球星身边的每个人都害怕看到“有一天亨特会进少管所、医院、或是停尸房。”博斯维尔写道,亨特经常在午夜家常便饭一样地敲响教练的家门寻求避难,以免让自己成为家庭战争的受害者,而雷瑟尔也向博斯维尔证实,她确实有在事态“变得无法忍受的程度下”把亨特送出家门。

一家主流大报纸为一个高中生球员费如此之巨的笔墨,做如此详尽的描绘,这样的事情放在2013年来看很难令人信服。但是,再次提醒你们,它发生在1976年。而且,亨特是华盛顿的大名人。

“我对‘乔乔’亨特的那张脸还有着清晰的记忆,当我采访他关于他的家人问题而不是关于他在一场比赛中做的任何事情时,”博斯维尔说道,“那是一张敏感的、容易受伤的面孔。现在我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张脸。”

亨特的高中生涯结束于1976年阿拉巴马天主教会高中邀请赛(每年一次在马里兰的坎伯兰市进行),这是最顶级的一项高中赛事。亨特在3场比赛中场均砍下45分——至今仍是这项赛事的纪录——连续第2年被命名为赛事的最有价值球员。

谁能想到,亨特后来再度光临坎伯兰市已经是2007年了,他被铐着押送进了那儿的联邦监狱。

三、错误的时代,错误的选择

亨特是一个好儿子。

在他高中4年级的时候,他的母亲反复向记者们强调,她希望亨特无视76人队会拿多少钱砸向他,取而代之的是选择去上大学。亨特听从了他妈妈的意愿。

如今的亨特告诉我们,当时他做了细致的研究,同职业经纪人讨论他的选择,甚至在76人有一次来城里和华盛顿子弹打比赛的时候去看了76人的一场训练。他找了朱利叶斯-欧文和乔治-麦金尼斯寻求建议,这两位是亨特最爱的球员。当时欧文刚刚从ABA而来,当时斯基普-怀兹(克莱蒙森大学的非3、4年级生)刚刚放弃他的NCAA大学资历而同巴尔的摩爪队签约,就在球队破产之前。欧文和麦金尼斯告诉亨特,职业篮球是一桩生意,所以亨特不应该在得到76人管理层方面提供的一些关于薪金和教育补贴等方面的书面保证之前,签订任何会令他放弃获得大学奖学金机会的协议。

唉,可惜1976年的春天并不是一个预科球员向一支职业球队提出保证要求的最佳时机。两位在NBA开创先锋的菜鸟道金斯和威洛比仅仅也只赚到了他们的生活费。威洛比在出高中之后第一个赛季的表现只有场均4.7分,道金斯在37场比赛里只得到90分,场均2.4分的水平。道金斯最终还是走出了低迷,并且贡献了一个很不错的职业生涯。但威洛比却从来没有甩掉他的水货标签,他的首份合同签了5年110万美元。

并非巧合,NBA的球队们在此后长达19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签过一个高中生球员,直到1995年的凯文-加内特(摩西-马龙离开高中后先是加盟了ABA的球队,后来才在球队的合并过程中来到NBA)。

最终的结果是:亨特无法从76人那里争来任何的保障条件,所以这让他很容易就做出了遵从母亲大人的意愿去读大学的决定。

亨特决定加入距离他的孩提时代的家只有7英里的学校——马里兰大学。这里是“左撇子”德莱西从1969年执掌教鞭以来就一直试图建立起所谓的“东边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地方。在德莱西手下,马里兰大学从来没有接近过UCLA的水准,无论是战绩还是成就,但是德莱西建队的那一套体制在为NBA输送人才方面非常成功,这一点和约翰-伍登的体制不相上下。1973-74赛季的马里兰大学充斥着未来的NBA选秀球员,包括1974年选秀大会上的两个首轮秀(汤姆-麦克米兰、伦-艾尔摩尔)、1976年选秀的一个首轮秀(约翰-卢卡斯,被火箭选为状元秀)、1976年的二轮秀(莫-霍华德)、1977年的首轮秀(布拉德-戴维斯、1973-74赛季在马里兰大学但没有出赛资格,被洛杉矶湖人首轮选中)。

这些球员中没有一个是华盛顿的孩子,不过德莱西在今时今日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学校的行政部门告诉他要多在本地招募球员,以便节省长途旅行的经费以及开发首都的人才资源。所以德莱西让他的助教们和华盛顿本地人乔治-拉维林、威利-琼斯去本地全力招兵买马,后者是1950年代中期这座城市的球场传奇,和埃尔金-贝勒同时代。在招募亨特的过程期间,马里兰大学已经得到了多名其他的本地英雄,包括全美梦寐以求的大牛股,来自布莱尔高中的布莱恩-马吉蒂、来自东部高中的“土耳其人”詹姆斯-蒂尔曼、以及来自卡洛尔高中的比利-布莱恩特。

在选择了马里兰大学后,亨特打了一场华盛顿夏季联盟的比赛,对阵一支包括了多位华盛顿子弹队球员在内的球队——在1970年代,NBA球星都有在城市的夏季联赛中露面的惯例。《华盛顿邮报》上关于这场比赛的即时报道中称亨特得到了27分,并且“同子弹队的球员们交起手来没有半点困扰,就像去年打他的高中比赛一样轻松。”

左撇子的本地招募成果在一段时间过后开始变得泛起苦味。亨特说他被告知自己的任务就是作为卢卡斯的替补打下手。他贡献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大一赛季,尽管他发现自己在大一赛季所扮演的角色和卢卡斯所扮演的角色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他是替补,但是却是布拉德-戴维斯的常规替补。随着戴维斯离开球队加盟湖人,众星云集的马里兰看起来要变成亨特的球队了。但在亨特的大二赛季开始前,事情开始变得丑陋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亨特的地方名声开始针对起他来。马里兰大学校报《响尾蛇报》和《华盛顿明星报》(一家华盛顿本地的主流日报,现已停刊)均在同一时间报道了亨特的名字出现在一群遭留校查看的运动员中的新闻。

“明星报在体育版的首页用了过半的页面进行了报道,并放上了那些运动员的照片,所以它看起来就像这些人打劫了711便利店一样,”小马克-克拉马表示,他现在是一位资深的费城体育记者,而当时他是马里兰大学的一名学生,为《响尾蛇报》和《华盛顿明星报》两家报纸撰稿,并参与了当时的相关报道,“这真的造成了一场轰动。”这些运动员后来起诉克拉马和其他有份参与的报道者,同时也起诉了这两家报纸,声称他们泄漏学分的行为违反了巴克利修正案,该法案设立的目的旨在保护学生的隐私。这场诉讼所要求的损害赔偿达到7200万美元,结果华盛顿州的特别诉讼院驳回了这一起诉,这一判定是因为亨特通过和马里兰大学校队达成打球协议来“寻求和享受聚光灯照耀”,他“在聚光灯聚焦在他身上时是不允许有异见声音的,”任何有可能会导致他被踢出校队的任何原因,甚至是糟糕的学分。

克拉马明显在日后对这件事情表示了后悔,对他在宣传亨特和他的伙计们在课堂上的表现一事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后悔。

“留校察看并不是世界末日,但却被炒成了那样,”今天的克拉马面对采访如是说,“大家的看法就是,只要什么人是个名人,你就可以尽你所能地大炒特炒。”克拉马谦卑地告诉我,在弄出了这个爆炸新闻一年以后,他自己就退学了,因为他本人在文化课方面的一些不合格问题。

那年,马里兰大学篮球深受困扰的这些麻烦事也成了一个全美皆知的故事。在季前赛的预测中,那支马里兰普遍被看好是前20之选,结果他们输了前7场ACC分区赛中的5场。在1978年2月份,《体育画报》做了一篇特稿,内容是关于马里兰大学的混乱,这篇文章实质上是在说德莱西正密切监督着这支整个ACC分区里最有天赋,同时也最功能失调的球队。德莱西的球队最终在分区内只取得了3胜9负的战绩,他在马里兰史上带过的最烂的分区战绩。

在他大学篮球生涯的前两个赛季过后,亨特场均进账10.6分,在罚球命中率和抢断方面列全队第一。不是太差的数据,但同样不是“乔乔”亨特应该拥有的数据。

他退出了球队,离开了学校。当亨特离校时,他的学习成绩是合格的。

当面对《华盛顿邮报》提出的到底这一切是哪里出了差错时,亨特坦言:“我不觉得自己甘于打替补,哪怕片刻。”邮报也报道过亨特在那个赛季里曾因为拒绝执行德莱西的一个替补上阵的命令而被禁赛处罚。

然而随着亨特离开大学,他公开为德莱西撇清任何责任。“问题在于我,而非教练,”当时他这么说道,“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好教练,一个好人。”

那么现在呢?“我爱左撇子,”亨特说道,“但他并不懂得如何执教所有的那些天才球手。他无法让我们保持快乐。”

这样的结论你很难去反驳,鉴于德莱西1970年代中期的那些“本地大采购”式实验的豚鼠们的黯淡衰败的境遇:在亨特离开学校之际,所有其他招募来的华盛顿潜力股也全都退出了球队。马吉蒂转学去了乔治华盛顿大学,蒂尔曼转学去了东肯塔基大学,布莱恩特转学去了西肯塔基大学。亨特试图转学去拉斯维加斯大学内华达分校,但没有成功,不过最终他转到了科罗拉多大学。所有的这4位球员最终都成为了他们新学校的头号得分手,而且蒂尔曼,这个左撇子德莱西几乎不用的家伙,当时在东肯塔基大学打球期间一度还领跑全美球员得分榜。

“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后悔离开,”马吉蒂说道。他们这几位前马里兰大学的队友现在也仍然还在互相往来:马吉蒂和布莱恩特在亨特回来后都参加了向亨特致敬的老时光对抗赛。厄尼斯特-格拉汉姆,这个按1978年《体育画报》的话来说是被亨特和布莱恩特的影响带坏的球员,是他在坎伯兰监狱大门外接乔乔出狱,载着他跑了107英里的路回到了家乡。

德莱西对于亨特当年在马里兰大学只得到有限的机会所做的事后总结看起来也是同样地不容质疑。“乔乔真的是一个非常可人的孩子,每个人都爱他,”德莱西说道,如今他已经退休,生活在弗吉尼亚海滩。“但是马里兰大学对于他而言离家太近了。我帮助他转学离开,然后还告诉他,尽你所能,走得越远越好。”

在大学生涯期间,亨特的表现一直是维塔尔关注的,毕竟亨特是他当年他要招入帐下却最终从手中溜走的球员。尽管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维塔尔表示,亨特在大学级别的篮球领域中被错教了。“人们试图让他去做一些并非他自己的事情:一个控卫,”维塔尔说道,“他并不是一个控卫。他是一个天生的得分手。”

在科罗拉多大学,亨特有了一些表现,在那里的2个赛季他场均贡献17分,在他的大四赛季结束后他被提名入选了“最强八虎”。然而,或许是因为他的转学、《体育画报》特写所造成的伤害、以及学业资格的丑闻,他从大学出来的前景在那些职业球探看来和他昔日在高中时期的相比不及万一。在1981年的NBA选秀大会上,密尔沃基雄鹿队在第6轮选了亨特,但在常规赛开始前将他裁掉。在征战CBA联赛(注:美国大陆篮球协会)的有限时间里,亨特仍在坚持着他的NBA梦想,而在接下来的9年时间里,当他征战在委内瑞拉、阿根廷、西班牙、瑞典、比利时、以色列、巴拉圭、以及菲律宾的时候,亦同样如此。

去年我问亨特,如果做个假设,对他少年时做的那些决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的话,他是不是仍然还会遵从他妈妈的意愿然后去上大学。“如果我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当时还在监狱里的亨特告诉我,“我会选择和76人签约。”

他的母亲在他服刑期间去世,他无法参加葬礼。

四、从流浪球员变成抢劫犯

时间无法治愈所有的创伤。

“今晚我又想起了他,想起了被枪击中,以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一位女士说道,她是那几起送亨特去坐牢的抢劫案中的一位受伤者。

1996年的5月,她在“金与时”担任手表修理学徒,“金与时”是坐落在康涅狄格大道西北边的一家珠宝店兼手表修理店,这里是华盛顿市中心比较富有的区域。当一身长风衣加一顶棒球帽打扮的亨特和一位女子(后被警方证实身份为伊丽莎白-杰米)出现在前门时,这位学徒正独自一人工作着。看到这对顾客,她赶忙按下门钮请他们进店并招呼他们。在简短地随意转了转后,亨特拔出一把枪来指着女学徒,扬了扬枪口,然后命令她躺倒。

她说她开始遵从命令,但是当她的膝盖着地的那会儿,她改了主意。

“这全是真事:在那之前的晚上我刚好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店被抢了,然后第二天早晨我在要去工作前告诉了我丈夫这件事情,”她说道,“在我试着躺倒时,我就在想我不能就这么让这个男人一枪崩了脑袋,因为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母亲肯定会杀了我。然后我在想那个梦,一些关于那个梦对我的指引,那个梦告诉我要奋起反击,去把枪夺下来。所以我就那么做了。”

她用膝盖攻击了抢劫者,当她的手抓着枪时,枪响了,就在距离她的脑袋只有几寸的地方,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她的脸上擦过,而后打进了她的小臂,再从她的手腕穿出。

在审讯期间,她在证词中提到自己当时大喊,“你打中我了,你这个狗娘养的!”并且继续奋力用好的那只手去抢那把枪,而受伤的那只手的血还在不住地喷涌。后来她意识到这对打劫的一心只想出去,于是她又按了一下锁门键,这样这对抢劫犯就可以有路可逃。据她所说,亨特跑得匆忙,落下了一座价值2万美元的黄金立钟,在双方搏斗之前他本来已经拿着那个钟了。尽管如此,警方仍称亨特和杰米在这起抢劫案中抢走了价值5万美元的财物。这位受伤的职员看到袭击者招了一辆的士,她拨打了911报警电话,然后撕了一块碎布片,用清洗珠宝的洗剂浸湿,随后用力地塞进了手臂上的弹孔中——“这不是什么聪明之举,但却是你躺着能做的唯一事情了,”她说道——并希望自己别在等待救护车期间因为失血过多或化学品中毒而死。警察赶到后阻止救护人员进入珠宝店好几分钟,他们要确认犯罪分子已经不在现场。当天晚些时候,外科医生修复了枪伤造成的一些伤害,但残留的子弹碎片和那天这位职员佩戴的手链碎片已经嵌入了她的手腕。至今它们仍在那儿。她的神经被子弹打断,造成了她的手指永久性麻木,这已经足够令她失去手指的灵活度进而离开修表的行当。

“我热爱那个工作,”她说道,“我的老板刚刚才开始信任我,敢让我开劳力士了,现在我再也不能做这事了。”

证人的指认迅速让杰米落网,她供出了亨特,同时也坦白了还曾在几个月前和亨特一起在艾利斯定制珠宝设计行(另一家位于康涅狄格大道西北部的店面)实施了另一起抢劫。这起抢劫成功得手,没有发生任何枪击或是伤人事件,他们抢得了估价约为30万美元的珠宝。珠宝店的老板无法辨认出亨特是否是劫匪,但是杰米告诉法官她需要毒资,然后她和亨特决定抢劫是最好的来钱方式。据警方称,杰米是亨特的高中女友。

在抢劫案后的一年里,“金与时”的店员出席了每一场调查听证、庭审、以及亨特的量刑宣判,最终亨特被判总计11项重罪。《华盛顿邮报》当时的报道称持续了一星期的审判“再度把亨特放回了聚光灯下,这是时隔数年来的第一次。”杰米告诉法官,她只分赃了400美元,而亨特则保留着余下估计总价值为35万美元的赃物。在审判期间亨特并未出庭作证。

亨特的律师是法院指派的,叫格伦-瑟里蒂,他告诉陪审团他的委托人在金与时珠宝店抢劫案的前一天刚刚才和另一位女子结了婚,在抢劫案发生之际,被告是和他的新娘以及他们年幼的儿子呆在一起的,而不是和杰米呆在一起。但没有一个人买账。基于杰米该死的证词和目击证人的身份识别,即便是本地的刑事辩护天才爱德华-本尼特-威廉姆斯在他最巅峰的岁月也很可能无法阻止陪审团对亨特的定罪。

“我们知道是他做的,”亨特案的一位陪审员(应其要求匿名)告诉我。

但是,尽管此案的合理疑点几乎完全不存在,这位陪审员还是表示,在了解到如此之多有关于亨特过去的体育潜力和所有的这些地方崇拜后,要投票定亨特的罪还是很难的一件事情。那些记忆中仍保留着“亨特当年是一个快乐的、可人的超级明星”形象的乡亲们出现在审判中,希望为他们的亨特提供一些在双重人格方面说得通的帮助。

布莱恩-科尔汉尼,1970年代中期比夏普奥康纳高中的一位明星,当时他就坐在法庭的观众席中。科尔汉尼表示,他对当年自己的球队被亨特领军的麦金高中狂屠的所有那些时光都拥有非常美好的回忆。后来他和自己少年时代的偶像失去了联系,直到亨特的被捕,当时他就被亨特犯下的这桩案子惊呆了。

“回到我们打球的那会,世间铁定不会动摇的事情就是:死亡、税收、乔乔去打NBA,”科尔汉尼说道,“我无法相信这件事情,我始终相信乔乔有一颗善良的心,到今天我仍然相信。”

即便是那些被亨特伤害得最深的人最终也被唤起了同情心。

“每个人都在对我说我不应该对他感觉多抱歉,毕竟我是那个受害人,”那位金与时的店员说道,“但是,在日复一日地听到所有那些关于他曾经拥有过的多么光明的前景,了解到他会为他所犯下的罪行而在牢里关上多么长的时间后,我为他感到悲伤。一个如此有天赋的人竟然堕落到这般田地,太遗憾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对于看到亨特出现在被告席上并不是那么地震惊。警察告诉记者们,亨特在被逮捕之前就身陷犯罪的旋涡中,在前年早些时候亨特已经因为数起偷盗及袭击指控被逮捕过,但这些案子在开庭审理前都已经撤销了。科尔汉尼称,在诉讼期间一同出现在法庭观众席上旁听的麦金高中的牧师曾告诉他,他们最惊讶的事情就是亨特没有更早地落入犯罪的深渊。

最终陪审团判定亨特所涉及的两桩抢劫案共计11项重罪罪名成立,法官宣判亨特在联邦监狱中服刑高达56年。

那位金与时珠宝店的员工表示,她和她的家人朋友在亨特服刑期间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我母亲有一天打电话给我,说每一次她打开自己的电脑时,安东尼-‘乔乔’-亨特的脸都会出现在她的屏幕上,这把她吓坏了,”这位店员说道。原来是店员的兄弟一直在她母亲的电脑上搜索亨特,结果网页默认自动弹出了。

但她的家人中没有任何人得知亨特已经出狱,直到她就我的这一创作接受了这次采访才知道。她说这个消息让她很不安。

“我仍然会非常频繁地想起他,说出来可能都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我又再度紧张起来了,”她说道,“在宣判时,他告诉我他很抱歉,他看起来确实对他所做的事情真心地感到懊悔,我也希望什么人可以转告他我收下了这些歉意,并对他说声谢谢。但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要求自己的名字不能出现在这个故事中,她说她仍然害怕那个朝她开枪的家伙。

五、来自家乡的援手

“乔乔”亨特同样常常想起那个家伙。在一年前我和他的谈话中,我问他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一个深受爱戴的地方英雄竟然发现自己带着一把枪出现在珠宝店里。亨特婉拒了这个问题,连同其它的所有有关于这次犯罪的问题。当时他仍在坐牢,假释听证尚未被批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选择无可奉告的处理方式。

但是,在他从坎伯兰监狱被放出来几星期后,坐在库利吉高中附近的一条板凳上,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亨特告诉我,过去的16年里他一共关过12所监狱,第一个同时也是最近的一个是罗顿劳教所,坐落在华盛顿市外30英里,在他坐牢之前,亨特偶尔会带着由市里的球员们组成的球队来和犯人们打球,他说自己撞见了很多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熟人。所以当亨特在1997年以一个犯人的身份加入他们的行列里时,可以说他在里面是有朋友的。罗顿劳教所在2001年的时候关闭,亨特的跨州之旅也就此开始。他在新墨西哥呆了4年,这期间没有任何朋友和家人来探望他。他的婚姻土崩瓦解,和儿子及女儿也关系疏远。

他说他试着尽他所能地多打篮球,无论他身处何处。在罗顿和坎伯兰(一家关押犯人的中级机构,亨特服刑的最后5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亨特幸运地打上了球。保持犀利的状态并不总是容易的事情,在坐牢期间亨特经历的最有限的打球机会便是在赤洋葱监狱,一所位于弗吉尼亚州旁德市外号称“超大型”监狱,那里的管理员吹嘘说政策很好,通常能让犯人远离守卫,而且犯人和犯人之间也彼此保持距离,还有其它各种人性化的措施。

亨特说自己是在俄亥俄监狱因和警卫们发生争执而后才被送到了赤洋葱监狱的,他在俄亥俄监狱呆了5年时间。“事实上是1837天,”亨特说道。在赤洋葱那里,他享受了监狱福利——“23/7”赛程,意思是他可以一天23小时地在一间横11竖8规格的牢房里独处,一周7天。

他说他用这些独处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最终会何去何从,他现在看清,好人亨特和坏人亨特其实就是同一个人。他放弃了自己周游世界的小联赛篮球生涯,在1991年的时候回到了华盛顿。他和球场仍然距离得很近,他在马里兰郊外的一家训练馆组织了一项午夜篮球联赛,并在市里担任起年轻球员们的训练师。为了帮忙付账单,一位亨特在天主教会高中联盟打球时期结交的朋友出于好意给他找了个工作,这位朋友当时是华盛顿的一名律师,他让亨特在市中心的公司里当一个律师助手,但亨特坦言,在那种朝九晚五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为你欢呼喝彩,在工作场合很少有人关心你在高中打球多出色。所以在这样的世界里呆了几年之后,他“感觉脱离了轨道”。到了他打劫金与时珠宝店时,他已经对现实相当不爽——他的日常工作并没有带给他实质性的东西,那些他认为自己的球场技艺能够为他带来的实质性的东西。

“做一个好人你必须保持一个平稳的生活状态,”他说道,“我的生活方式则不然,和其他每个人的都不同,而且我落在了错误的道路上。在我之前所呆的那个世界里,我学到了一个价值体系,你想要什么东西,你会很心急想得到它们。但在监狱里,这是没什么理由可循的。那里没有人有车,每个人都是穿一样的衣服,所以你没理由心急。被关着,你有大把的时间去锤炼你的诚实,你的诚信,还有你的尊严。在那里,这些东西就是你所拥有的全部。我的价值体系发生了改变。它不得不改变。”

亨特并不觉得重新做人对他来说会是什么问题。他非常明白,如果没有那么多来自华盛顿的乡亲把自己的名誉拿出来为他作保要换得他自由的话,他现在仍然还呆在这样的小牢笼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哈里森夫妇发起的。

“那些信件对于我重获自由而言是不朽的。”他说道。

从亨特被逮捕到他被释放,哈罗琳-哈里森都和亨特站在一起。像许许多多亨特的朋友和篮球哥们一样,她赌咒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坏人乔乔的存在。去年,我曾致电给一位亨特案的陪审员讨论关于亨特被释放的可能性。得到的反应?“他现在还关在监狱里?真的吗?”这位陪审员说道,他仍然确信亨特是有罪的,并要求不做身份辨认,“这太糟糕了。”

所以去年秋天,在亨特年底的首次假释申请即将到来时,哈里森夫妇决定拿出更多的行动来,而不仅仅只是自怨自艾。他们决定游说前华盛顿警视厅总警长“艾克”艾萨克-弗伍德,现在他在担任美国假释委员会的主席。杰西白天的工作是本地机场警务处的一位警员,他组织着一个休闲中心联赛,现在他要求自己分区的队友和对手都来加入他的写信请愿活动。结果收到的反馈告诉他,亨特在家乡老一代球手中的质量评估仍然高得爆表。

贾斯汀-艾利斯,在1970年代他是圣约翰附中的顶尖中锋,是亨特的老对手,后来在科罗拉多大学两人成了队友,他是首批同意帮助他的老朋友去游说假释委员会的参与者中的一位。艾曼努尔-哈迪,亨特在麦金高中的一位队友,他也请求联邦政府人员法外开恩,施点仁慈。去年哈迪告诉我,他很肯定自己之所以能得到特拉华大学的奖学金为他们打球,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年有太多的大学球探为了一睹亨特的风采而来看他们的比赛。邓巴高中的约翰-杜仁,当年他是全美高中最佳阵容的成员,后来是NBA首轮秀(被犹他爵士队选中),他也加入了哈里森夫妇的上书请愿活动。

努力游说的工作也延伸到了休闲联赛之外的那些著名的老球手那里,而后遍及了整个华盛顿篮球圈。肯尼-罗伊,当年亨特在麦金高中首秀的时候他是德马莎高中的球星之一,在之后的夏天他们一起在著名的城市联合联赛打球。罗伊告诉假释裁决委员会,他记忆中的亨特是“一个极出色的队友和孩子们的榜样。”“我也是那些很了解他因此对他犯下这一罪行感觉十分震惊的人之一,在高中和大学时代他从来没有出现任何犯罪的迹象,”罗伊写道,“他已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他的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现在是时候允许他拥有第二次人生了。”

最终,一些这个城市过去的体育大人物了解到了亨特的情况,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其中一些大人物迅速加入了哈里森的阵营中。比如戴夫-宾,他是雪城大学的全美最佳阵容球员,NBA名人堂球员,多年来他和自己的家乡一直保持着很密切的关注。即便现在宾的身份是底特律市的市长,但他或许仍然是华盛顿篮球的最顶尖的代表人物。宾用他的办公室正式公文纸写下了对于亨特的看法,然后把它寄给了弗伍德:“我自身深知,我的人生本也可能驶向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和现在的远远不同,这全都基于我所选择的那些决定,”宾写道,“亨特先生犯下了一个错误,为了这个错误他在监狱里服刑了16年。我在此充满敬意地请求……给他第二次转变人生的机会。”

远在詹姆斯-布朗成为NFL赛前脱口秀教父之前很久很久,他也是德马莎高中的一位预科篮球超级明星,在华盛顿的篮球圈里他和亨特一起打过球,也互相对抗过,他在华盛顿拥有神职人员的神圣名望。他告诉假释委员会,如果当局还亨特自由的话,他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他的老伙计好好做人,不再行差踏错。“作为一个朋友,如果亨特先生被释放,我必将为他提供任何方面的帮助,”布朗写道,“我有幸担任牧师这个神职,因此同样地我的关注点还包括在精神成长方面对他给予帮助。”

当听到科米特-华盛顿的名字也在帮助他的人中间时,亨特显然很骄傲。华盛顿是前库利吉高中的球员,现年61岁。当亨特还是一个小孩子时,华盛顿还是一个无名的地方高中球员。后来亨特去美国大学看了多年华盛顿的训练,当时华盛顿在大学接受一种近乎荒谬的训练模式,包括每天穿着一件重量达20磅的汗衫做10000次的跳跃,这让华盛顿成为了史上最出色的大学球员之一:他在1972年离开这座城市时是历史上仅有的能在NCAA中打出场均20分、20篮板的生涯数据的6人之一,这个成就在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大学球员能够完成。(其它的20+20俱乐部的成员包括:阿提斯-吉尔摩尔、保罗-西拉斯、沃尔特-达克斯、比尔-拉塞尔、以及朱利叶斯-欧文)。

华盛顿能理解亨特对于第二次机会的那种渴望。这是因为华盛顿作为一个完美的职业球员、一位绅士的美好名声永远地被一个事件所玷污:1977年12月,华盛顿在一场湖人VS火箭的比赛中一拳击倒了鲁迪-汤姆贾诺维奇,这一拳几乎把汤姆贾诺维奇打死,华盛顿得到了60天的禁赛处罚,在当时这是NBA史上开出过的最长的禁赛期限。在此后的数年里,华盛顿一直收到匿名的死亡威胁。他曾说过自己日后想成为一个国会议员,而当时他已经准备要着手付诸行动了,直到这一拳出现。他当然还拥有一切,但唯独这个梦破碎了。

在了解了亨特的情况是有假释的可能后,华盛顿自愿地去一个州一个州地研究雇员条例,看看亨特仅有的NBA季前赛经历和小联盟篮球的有限征战经历是否有可能让他有资格申请任何的劳动补偿福利,这也许会帮助亨特减轻一些从狱中生活向普通人的生活过渡的负担。

华盛顿,现在他是一位NBA球员工会的代表。他表示自己还没能为亨特找到任何的资金,但他并没有放弃。“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他说道。

假释委员会最终收到了55封支持亨特的证明书,几乎全都来自那些和“乔乔”亨特这个少年篮球天才有着或多或少关联的家乡人民。房屋援助、工作聘用、精神上的指引,这些他们全都做了担保。

在收到这些来信后,一位联邦监狱管理局的调查人员对亨特进行了面谈,询问了他犯下的罪行以及他在狱外的人生计划。之后亨特的案子就提交给了小组讨论,这将最终得出对假释决定的赞成或反对。在经历了对裁定结果的数月等待后,7月份,亨特获悉他的假释得到了批准。

哈里森夫妇没有为他们的义举讨要任何的回报。不过杰西劝诱亨特作出承诺,如果他被释放,或者说当他什么时候被释放,他要在“50+”休闲联赛里代表他的球队打球。

“我把这个看作我处在人生的第4节比赛中,”亨特说道,现在他已经55岁了,“我打了几节糟糕的球,但你在最后一节时总是试图去赢下比赛。现在我得到了一个机会。我也许需要加时赛,但我会努力试一试。”

六、天才们的不同厄运

在7月16日被释放后,亨特迅速联系了“鹰眼”惠特尼,在1976年亨特称霸预科篮球界的时代,鹰眼是唯一可与他匹敌的对头。然而这是一场只有谈话的重聚,如果要让惠特尼打球的话他已经打不了了,昔日伤病令55岁的他成为了一个残疾人,他已经无法工作了。

“我要祝乔乔好运,”惠特尼说道,“我想告诉他,在我们的人生里,我们全都犯过错。然而更重要的是在你犯下了你的错之后,你做了些什么,你是怎么去克服这些障碍的。”

惠特尼可以向亨特提供太多太多的见解。和亨特不同,惠特尼在高中之后离开了城市,他接受了来自北卡罗莱纳州大的邀请,当时诺姆-斯隆教练把北卡州大发展成一支按照一份1980年的《华盛顿邮报》报道中的称谓——一条流水线。他把华盛顿地区的天才都招到了北卡州罗利市的校园内。德马莎高中独向北卡州大提供他们的明星球员(惠特尼、肯尼-卡尔、西德尼-罗威、德雷克-威腾伯格)。还和亨特不同的是,惠特尼在大学初的表现就相当出色,最终在北卡生涯场均打出了17分、6篮板的数据,在4年大学期间,他有3年都是球队得分王。

在1980年的NBA选秀大会上,堪萨斯城国王在首轮选中了惠特尼,在他新秀赛季的上半段,惠特尼表现很出色,可惜之后他因为一次扣篮后落地不稳导致一边膝盖的所有韧带全部撕裂。

关节手术在过去的30年里一直在不断得到发展。然而回到当时,这种手术的程序基本上就是移除一些组织,而不是修复它们。当医生们拿走惠特尼的韧带时,他的大部分球技也随之一同被带走了。在接下来的一个赛季结束后,惠特尼就离开了NBA。和亨特很像的是,惠特尼并没有任何的“后篮球计划”,最终他回到了华盛顿的家中,对他来说那里同样不是一个健康的地方。他长年累月地沉浸在可卡因的毒瘾中,1996年1月26日,在亨特抢劫第一家珠宝店之后一个月,惠特尼在位于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市的一个麦德龙地铁站随意搭讪了一名男子,用枪胁迫他上了一辆车,然后驱车去该区附近的各自动取款机处,命令该男子去取钱。惠特尼从这次抢劫中一共得到了1600美元。

没想到的是,被惠特尼抢劫的这位受害人是马克-法比亚尼,当时他是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特别法律顾问(现在在为著名自行车运动员兰斯-阿姆斯特朗工作)。事实上,法比亚尼在被诱绑之前还在就希拉里-克林顿被告知联邦大陪审团正在调查白水开发公司一事和管理部门谈了好几个小时。

你不可能抢劫了现任总统的律师然后还能逃之夭夭,惠特尼随后被美国联邦律师小埃里克-候德尔指控绑架、持械抢劫、违反枪支法的罪名。惠特尼对绑架指控表示认罪,尽管他将有可能因此被判无期徒刑,但取而代之的是,最终惠特尼只被判了6年。最近几年惠特尼一直很乐意谈自己过去的嗑药问题和其它错误,他是在2000年假释出狱的,在监狱里只关了4年。现在亨特的支持者们都说惠特尼的遭遇比乔乔要好,因为在最终量刑宣判前惠特尼有本地旗帜性人物摩根-伍腾(前德马莎高中著名主帅)在帮他辩护。而亨特呢,没有社区的标志性人物站出来为他说话,他的教练瑞斯特和德莱西在亨特最倒霉的时候都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就像对亨特的态度一样,对于那些从惠特尼学生时代开始就认识他的人们来说,他们记忆中的惠特尼是一个可人的家伙,绝不会做警方描述的那些事情。当听说惠特尼在放走法比亚尼前把早些时候从他身上抢过来的劳力士手表又归还给了他,并且从一大袋子的钞票中挖出的士费给法比亚尼打车回家时,部分人内心的一些信仰又得到了复元。

现在已经55岁的惠特尼花了大量的时间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的理论也许适用于其他那些在学生篮球黄金年代期间统治着华盛顿这片沃土的任性的超级球星们。“我想,就我的事情来说,这就好比那些在童星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样,”惠特尼说道,“你在如此年轻的情况下被放进了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而你根本都不了解自己,直到人生的末段。不是每个人都能处理得好这样的事。作为一个球手,你去到了不同的水平层次,然后罚球区里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我没有做好准备。”

像惠特尼一样,斯塔西-罗宾逊也再度和亨特走近了。罗宾逊是又一个1970年代华盛顿地区的篮球明星,除了篮球他几乎什么也不打算干。托马斯-博斯维尔于1975年罗宾逊在邓巴高中读高3的时候对他做过不太好的描写,称罗宾逊出了名的爱“换学校”和“严重的学分问题”。他辗转了4所不同的高中,在他入围全美最佳阵容20人名单的那一年,他并不是作为邓巴高中的球员,而是作为克罗斯兰德高中的球员,一所位于马里兰乔治王子城的学校,他在那里打了一季的低年级比赛。一位年轻的教练告诉博斯维尔:“他需要做的就是忘记篮球,然后过完高中。”学习成绩阻止罗宾逊收到任何来自NCAA I级联盟大学的邀请,他在一些专科学院跳来跳去,最后回到了华盛顿的街头,在那里他无法好好做人。他看着亨特和惠特尼为首的这种生活,这两位都是罗宾逊除了敬重和热爱还是敬重和热爱的人物。罗宾逊说从他们身上他看到了自己。

“我们所有这些人身上所饱含着的期待,它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在我们身上发生过,”罗宾逊说道,“我发誓,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可惜走上了歧路。我,我本人掉进了毒品里,我无法自拔。”

他承认自己时常被“我搞砸了一切”的感觉压垮。

“我记得不久之前看电视,看到比尔-卡特莱特代表公牛队在NBA总决赛上站在罚球线上执行罚球,”罗宾逊说道,“我就开始想起在高中时代的那些全明星赛上我和他的交手,我轻松地打败了他,想到这里,老兄,我就痛苦得想死。”(1975年的首都经典赛——在马里兰的拉沟市进行的一项顶级的年度全明星赛事,数据统计显示罗宾逊得到了20分,而卡特莱特,这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倍受吹捧的中锋仅仅只得到6分。)

现在已经56岁的罗宾逊仍然每星期会和老家伙们打几次球。但不是惠特尼,这位德马莎高中昔日的天才球员现如今没有辅助工具的话甚至都无法正常走路。惠特尼告诉我,他现在正在申请社会保障的残疾人抚恤金,因为他的伤病已令他无法再工作。但和罗宾逊不一样的是,惠特尼对于多年前把篮球作为他生活中唯一优先的事情并不存在任何的后悔。

“老兄,人们问我:‘你还会这么选吗?’我会,”惠特尼说道,“我知道我的膝盖很糟糕,我知道我走路都成问题,这些都是拜篮球所赐,但我仍然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光,仍然还有那些可以和这些人共同分享的时光。噢,是的,无论再来多少次我都会立即这么选,这些时光拿什么我都不会换。”

七、继续生活,继续篮球

“我需要找一份工作,”在我问亨特自从他被放出来后打了多少篮球后他回答我。

亨特去面试了一份青少年顾问的工作,他说他希望能够开始做青少年篮球训练师的营生,他已经在地方篮球场上向青少年们分发宣传单,上面印着一张照片,那是30多年前他还在科罗拉多大学打球时的一个跳投瞬间:“史上最强的经验之谈,就在华盛顿!让你把最强变为现实!”

艾德-梅耶斯,麦金高中运动主管,他正好有一项已经上手的体能训练计划,叫做“比赛计划运动”,在亨特从坎伯兰监狱释放后没多久,梅耶斯就把亨特带到了他的训练场,作为“华盛顿出品的TOP 5之一”的球手引荐给孩子们。亨特表示他也同样希望青少年们了解他在球场外的故事,“这样他们就不会犯我犯过的错误了,”他说道。

通过“比赛计划运动”,亨特最近在帮助马库斯-德里克森训练,这是来自保罗6世高中的一个年轻大前锋,这所高中目前是联盟的豪强球队,也就是多年前亨特叱咤风云的同一个联盟,只不过现在联盟的名字已经改为了华盛顿天主运动联盟,而亨特的母校麦金高中已经于1989年关闭了。上赛季,德里克森和保罗6世高中在联盟冠军赛上以64-62打败了德马莎高中。德里克森是球场上唯一的一个9年级球员。“他是我所执教过的最出色的高一球员,而就天赋水平来说的话,他则是我所执教过的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保罗6世高中的教练格伦-法雷洛在打完和德马莎高中的比赛后对《华盛顿邮报》说道。德里克森现在已经收到了来自马里兰大学的一份入学邀请。

亨特也找出时间来兑现了自己给过杰西-哈里森的承诺。在他从坎伯兰监狱释放出来后他就成了哈里森队伍的一员——DMV湖人队,打夏季联赛的季后赛。哈里森注意到今年的规则手册中没有任何条例能阻止他扩大球队的季后赛阵容名单,所以他就加了一个名字进去。

“乔乔出狱太及时了,”哈里森说道,“我们把他放进了先发阵容。”

在这自由的一周里,亨特打起了冠军赛,湖人以一场大胜赢得了冠军,亨特得到全场最高的35分,对于自己的表现,他不希望得到太多的称赞。

“过去的16年里,我一直都在训练,”他说道,“而其他的所有人,他们都不得不为了养家糊口而奔忙,所以这并不是真正公平的。”

原文链接:The Comeback of Jo Jo Hunter

作者:乔忒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