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体育7月4日报道:
首次踢欧洲杯的威尔士打进4强,人口33万的北欧小国冰岛,杀入欧洲杯8强。2016年夏天,欧洲足坛的励志故事,足以让中国足球畅想“是时候轮到我们了”。新华社也发表文章称,国足正复制冰岛奇迹,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冰岛队就可以,相信国足也可以。
他们排名曾比国足低 国足也能飙升吗?
威尔士、冰岛,这两支球队曾经是欧洲绝对鱼腩。2011年8月时,威尔士的FIFA排名是世界第117位。而那个时候,国足的排名是世界第70。去年10月份时,威尔士排名高居世界第8,国足的排名是……第81。
我们再看看冰岛,现在,冰岛的FIFA排名是第23位,国足的排名,还是第81。整整4年前,也就是2012年6月的FIFA排名,冰岛位列第131位,这是什么概念呢?全欧洲倒数第7,只比圣马力诺、安道尔、列支敦士登、马耳他、哈萨克斯坦、摩尔多瓦强。那时候,国足的排名是世界第73,比冰岛高58位。
看着和自己一起混日子的差生,纷纷发愤图强,成绩突飞猛进,赢得老师和家长的赞美,作为差生的中国足球轻哼一声,撇着嘴说:我也可以做到!当然,这样的场景我们见过无数次。2010年世界杯西班牙夺冠,我们喊出学西班牙的口号;2014年德国夺得世界杯,又开始反思:要像德国学习。但学来学去,FIFA排名还在退步,2011年好歹是世界第71,今年3月份滑到第96位。
冰岛威尔士这10多年在做什么
最近10-15年,冰岛足球致力于提升国内足球基础设施,这个国土面积只有10.3万平方公里(与浙江省相差不大)、人口33.2万的北欧小国,却拥有7座标准尺寸的室内足球场,有20-25座人造草坪足球场,还有大约150座小型球场。这意味着,就算是天寒地冻,冰岛都有踢球的地方。
冰岛具备执教资格教练的数量达到600人,其中将近400人拥有欧足联B级教练证书,每825名冰岛人,就有1人获得欧足联B级教练证书,这样的比重是非常惊人的,即便是现代足球发源地的英格兰,每1.1万人才有1人具备欧足联B级教练证书。我们总是强调“足球从娃娃抓起”,但重点是,你必须要有配套的教练,去发现千里马。
虽然只有33万人口,可冰岛也有自己的联赛体系。冰岛超级联赛,一共12家俱乐部;冰岛甲级联赛一共12家俱乐部;乙级联赛12家俱乐部,冰岛丙级联赛10家俱乐部,丁级联赛分为A、B、C、D四个组,俱乐部数量分别是7、7、7、6家,2016年的冰岛各级联赛,一共有73支球队参赛。
完备的联赛体系是非常重要的,成名之前,冰岛的球员大多在国内联赛效力。由于冰岛实在是太冷,国内的联赛5月份开始,9月份结束,之后马上进入国字号集训备战。大家都彼此熟悉,彼此了解,冰岛前场的7人,有6人参加过2011年U21世界杯冰岛3-1丹麦的比赛。
每2000名冰岛20-40岁的男人,有1人能入选国家队出征欧洲杯。这样的选材范围非常小,若放在中国,这就是“一个村儿出10个国脚”的概念,但随着冰岛足球水平的不断提升,顶级的球员走向英超、意甲、荷甲、丹麦、挪威等联赛,形成良性循环。
威尔士也是奇迹的代表,该地区只有306万人口,大致相当于上海的1/8,或者北京的1/7。但威尔士的联赛系统也高度成熟,从超级联赛到地区第3级联赛,威尔士的联赛系统一共分为11级,威尔士超级联赛的冠军球队,能获得欧冠第2轮资格赛名额。威尔士区内的足球场遍地都是,能容纳74500人的千年球场,33316人的加迪夫城球场,都是欧洲著名的球场。统计显示,威尔士拥有10座容纳1万人以上的球场,5000至1万容量的球场有11座,4999至2000容量的球场,共有25座。
贝尔、拉姆塞这一代,也赶上了好主帅的培养。曾执教皇马的托沙克,2004年至2010年执掌威尔士,16岁的贝尔在托沙克麾下上演处子秀,为了寻找优秀的年轻才俊,托沙克四处奔波。在威尔士、英格兰联赛寻找有威尔士血统、具备为威尔士出场的年轻苗子。现任队长阿什利-威廉姆斯、乔-莱德利、沃克斯、切尔奇、柯林斯,都是这样被挖掘出来的。2010年上任的加里-斯皮德则是威尔士的精神导师,威尔士常年无缘大赛,球队士气低迷,但斯皮德的精神魅力,让每个球员都乐于为威尔士效力,让球员都充满梦想,激起战斗和胜利欲望。
国足在复制冰岛威尔士奇迹吗?
冰岛、威尔士飙升的背后,是十年如一日的耕耘,是抓基础建设、青训、人才体系培养的成果,而不是动辄数亿人民币挖外援,将国内球员的身价炒到数亿级别,年薪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万。
中超俱乐部看上去一片繁荣,但这种靠着企业支撑的足球,违背了联赛本身的发展规律——足球俱乐部的运营规则是,工资/收入比在50%以下,是俱乐部良性发展的标志之一,超过70%就意味着俱乐部的运营存在巨大风险。但国内的俱乐部呢?以恒大为例,2015年度恒大业务收入3.8亿元,支出13.06亿元,诚然,从广告效益来说恒大赚翻了,但整个中超,甚至中甲都是烧钱巨亏模式,这并不符合发展规律。
小小的冰岛有5级联赛,小小的威尔士联赛等级分为11级,13亿人口的中国,联赛只有4级:中超、中甲、中乙为职业联赛,第4级为业余联赛。但中国的业余联赛之混乱触目惊心,今年5月足协杯第三轮,业余球队武汉宏兴在主场0-1不敌江苏苏宁,赛后宏兴球员围殴对手,冲突之激烈,令人愕然。打架斗殴在中国业余联赛也是家常便饭,2014年,沈阳河畔和天津万腾的业余联赛,场上、场内球员以及球员家属70余人发生群殴,影响恶劣。业余联赛,沦为大家斗殴的场所,当业余联赛的投资人成为“当地一霸”时,这样的足球氛围注定不健康。
足球能否可持续发展,基层足球极为关键。中国拥有的大球场不少:座位数超过4.5万的体育场有38个,整个欧洲能容纳4.5万观众的体育场有80个。考虑到中国足球的发展水平、足球普及程度,国内拥有38座4.5万+体育场,绝对称得上是数量庞大。但我国的大型国有体育场馆中,对外开放的仅仅占到35%,姚明在两会中就指出,我们的球场,一方面是大量闲置、一方面是大量不够。至于全民的足球环境,只见高楼大厦平地起,却没有足球场地供孩子们玩乐。
新华社说,“靠一片片基层的绿茵场,一名名默默无闻、孜孜不倦的普通教练”,能帮助国内足球发展。但现实是,国内的青少年足球教练平均月薪在2000元至6000元不等,2000多元的月薪在基层教练中不占少数,大部分是学校外聘的“临时工”。薪资水平决定基层教练的层次,这些基层教练基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不会踢球,让他们当教练,怎么可能培养出好球员?数据显示,2010年,中国的基层足球教练(持有C级证书)只有3000余人,请注意,冰岛将近400人拥有欧足联B级教练证书(B级远高于C级)。
无需和欧洲比,我们看看日本。在日本的高校中,教练的税后年收入约为30万人民币。这个收入在日本算是平均水准,在当地承担整个家庭的支出可以说基本没太大问题。2010年的数据显示,日本基层足球教练(持有C级证书)超过3万——是中国的10倍。
缺少让全民参与的绿茵场,缺少家长的狂热和支持,缺少具备慧眼识珠的基层教练,业余联赛混乱不堪,,职业联赛俱乐部非市场化运作,这是中国足球的现实。复制冰岛、威尔士奇迹?这又只能停留在口号上。
作者:李伦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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