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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世界杯,数以亿计的球迷见证马拉多纳的独舞;1990年世界杯,则是团队主义的胜利。尽管意大利之夏,我们看到斯基拉奇燃尽一生运气,成就世界杯历史传奇;也看到加斯科因、巴乔的绚丽绽放,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德国三驾马车、荷兰三剑客领衔的组合——个人能力和技战术完美融合,世界足坛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上期“小时候的世界杯”,我们一起回顾斯基拉奇从第6前锋蜕变成国民英雄的故事,本期主题依旧是1990年世界杯,回忆荷兰三剑客、德国三驾马车在1990年夏天的精彩故事。

【不一样的荷兰三剑客&德国三驾马车】

与AC米兰球迷聊天,不谈谈“荷兰三剑客”,那就太缺乏情怀了;与国米球迷聊天,不讲讲“德国三驾马车”,那也暴露了“资浅球迷”的身份。

上世纪80-90年代的意甲迎来发展的黄金时代,1987年,萨基的AC米兰同时迎来范巴斯滕、古利特的加盟;一年之后,AC米兰总经理布拉伊达用“内裤藏合同”的传奇经历,将里杰卡尔德从里斯本竞技带到米兰,意甲历史上最著名“荷兰三剑客”正式聚首。

以“荷兰三剑客”为基础的AC米兰,掀起一场足球革命,442的全攻全守阵型,超强的压迫踢法,在身体、技术、战术上完全压制对手。范巴斯滕,“充满诗人般灵感的天才型射手”,脚步轻盈,技术细腻,意识超群,可以百步穿杨,也可以鬼魅一击。古利特和里杰卡尔德,是身体、力量、技术、智慧的完美结合,足球场上的全能巨匠,萨基攻势足球的基石。

与荷兰三剑客相比,德国三驾马车更加低调。前锋克林斯曼、中场马特乌斯、后卫布雷默3人,布雷默作为翼卫,是由守转攻重要一环;中场“自由人”马特乌斯跑位接球,输送炮弹能力超强;“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有着顶级的得分能力,三驾马车连线,撑起国米、前西德的脊梁。

你是否有这样的疑问:“荷兰三剑客”、“德国三驾马车”的称谓,是国内独有,还是世界通行?

如果你对荷兰文学所有了解,一定听过文坛的“荷兰三剑客”——威廉-弗雷德里克-赫尔曼斯、海拉特-雷弗、哈里-穆里施。这3人,是二战后荷兰最重要的作家,赫尔曼斯和雷弗两大批判主义作家以笔为枪,对抗资本主义的方方面面,还因此走上法庭;穆里施的作品《暗杀》改编的同名电影,获得1986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足坛三剑客和文坛三剑客,在不同领域影响着世界。

德国的三驾马车,更像是对德国发达汽车制造业的褒奖。如果你对车迷说“德国三驾马车”,或许,得到的答案是——奔驰、宝马、奥迪的“BBA”。中国的豪华车市场,德系三驾马车品牌认可度最高。将德国制造业的工匠精神,引入到足球场上,借助意甲、世界杯强大的号召力,“德国三驾马车”深入人心。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三驾马车”又是绝妙的比喻,按照古汉语解释,三驾马车是三匹马一组一辕,分前、中、后三组来拉的车,这与克林斯曼、马特乌斯、布雷默作为前中后场核心,带动日耳曼战车的意义高度契合。

不过1990年世界杯,荷兰三剑客,德国三驾马车的命运大相径庭。前者土崩瓦解,后者登上巅峰,这又是一段耐人寻味的往事。

【内讧不断,古利特拿烟灰缸砸主帅】

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的文化,这种文化渗透到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正如荷兰人——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度之一,出过画家梵高和伦勃朗,诗人范-登-冯德尔,文化艺术气氛浓重;这个国家的人堪称是全世界最聪明的,有调查显示,荷兰人平均智商为107欧洲最高。他们骄傲的生活着,保持自己的性格,与外人很难接近。

荷兰文化渗透到足球中,造成奇特的景象。他们个个才华横溢,不仅仅是足球场上的艺术家,还是生活中的哲学家。荷兰人都有共性:固执和自我。正如每个荷兰人都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问题出在你那里!”这种性格,和荷兰足球的全攻全守背道而驰,荷兰人为了一个目标团结在一起,但不想抹去个性,这样的矛盾无法统一。1990年世界杯,那个名叫“内讧”的魔鬼,再次潜入荷兰队。

一切要从1988年说起。那年欧洲杯,范巴斯滕领军的荷兰以最唯美的方式夺得冠军,震惊世界足坛。主帅米歇尔斯离开帅位在足协任职。前费耶诺德主帅利布雷赫茨接过帅印,利布雷赫茨性格孤傲、崇尚独裁而且口无遮拦,比如他会不经过大脑的说出“古利特是个懒鬼”这种话。

作为荷兰绝对大佬的范巴斯滕、古利特、里杰卡尔德,当然对利布雷赫茨极为不满,后来罗纳德-科曼、沃特斯、范斯奇普等球星,也加入了三剑客的阵营。这些大佬联名向足协请愿,希望足协解雇利布雷赫茨。谁来接任主帅呢?米歇尔斯让球员们自己投票,当时有3个选择:

阿德-德莫斯(得到维姆-基夫特与罗纳德-科曼的支持):战术大师,曾经的街头足球少年,与球员有共同语言。

本哈克:擅长心理调节,短时间内提升士气。

克鲁伊夫:自然是最佳选择,得到范巴斯滕、古利特、里杰卡尔德、范斯奇普等球星的支持,得票率毫无悬念排在第一。

按照之前的约定,得到球员支持率最高的克鲁伊夫,应该是“天选之子”。然而,米歇尔斯选择了本哈克。重要原因在于,克鲁伊夫与荷兰足协矛盾重重,米歇尔斯曾在非正式场合称克鲁伊夫是“精神病人”。

不是克鲁伊夫?荷兰球员怒了。内讧不可避免的产生,当时荷兰《电讯报》在头版头条报道,一向优雅的范巴斯滕怒推主帅,古利特甚至拿烟灰缸砸主帅的头。这些逸闻是否属实,真相可能会永远埋藏下去。

1990年世界杯,范巴斯滕25岁,古利特27岁,里杰卡尔德27岁,然而内讧阴影下,更衣室四分五裂。20年后范巴斯滕指出:“1990年世界杯,荷兰阵中球员追逐名利,在媒体上开辟自己的专栏,结果发表出的文章影响了队内的气氛。还有一些存在不公平竞争的商业运作,也削弱了球队的凝聚力。”古利特可能会有膝盖中箭的感觉——那个时候,古利特给荷兰AD撰写专栏,畅所欲言发表看法的同时,也引发内部分裂。

世界杯3场小组赛,三剑客领衔的荷兰竟然一场没赢。1-1平埃及,0-0平英格兰,1-1平爱尔兰,小组第3进入1/8决赛,荷兰碰上夺冠大热门西德。三剑客VS三驾马车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三驾马车狂奔,埋葬三剑客+加扎+老马】

1990年6月24日,荷兰VS前西德。范巴斯滕、古利特、里杰卡尔德的荷兰三剑客,对上马特乌斯、克林斯曼、布雷默的德国三驾马车。小组赛的德国4-1横扫前南斯拉夫,5-1狂胜阿联酋,1-1战平哥伦比亚,小组头名晋级。贝肯鲍尔带队的德国战车,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这是巅峰意甲AC米兰VS国米的精华版,比赛地点更是在圣西罗,引发全世界球迷的关注。

大战来临之前,“皇帝”贝肯鲍尔潜心研究荷兰队的录像寻找破绽。荷兰三剑客的中轴线实在太强大,贝肯鲍尔祭出532阵型,奥根塔勒,科勒和罗伊特作为3中卫,布雷默和贝特霍尔德踢翼卫,中场3人为利特巴尔斯基、马特乌斯、布赫瓦尔德,双前锋为克林斯曼和沃勒尔。

德国占有体能优势,小组赛结束后休息5天,荷兰只有3天的休息时间。不过,橙衣军团却打出世界杯开赛以来最旺盛的士气,古利特一己之力挑战德国防线,可惜范巴斯滕却不在状态,接连错失机会。

转折点在第20分钟出现。里杰卡尔德铲倒带球的沃勒尔,两人互飚脏话,沃勒尔用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话语攻击里杰卡尔德。阿根廷主裁洛斯塔奥各打五十大板,一人一张黄牌。沃勒尔起身向前走,里杰卡尔德追上,一口痰吐在沃勒尔浓密的头发上!

黑天鹅和沃勒尔的恩怨还在继续,1分钟之后,沃勒尔与荷兰门将范布鲁克伦发生口角,里杰卡尔德上前与沃勒尔对骂,并再次朝着沃勒尔的脑后吐口水。主裁判将两人同时罚下场。

后来各路懂球高手分析认为,这次沃勒尔和里杰卡尔德的“兑子”,受益方是德国人。第51分钟,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左翼卫布雷默,助攻克林斯曼打破僵局;主打防守反击的德国如鱼得水,布雷默又用一脚绝妙的弧线球,将比分扩大为2-0,荷兰副队长科曼在第89分钟罚入点球,也无法挽回败局。

布雷默对荷兰的世界波

1/8决赛克林斯曼、布雷默发威之后,1/4决赛德国迎来捷克。这场被认为是没有太大悬念的对决,德国却踢得格外艰难。克林斯曼制造的点球,马特乌斯一蹴而就,1-0解决战斗。

半决赛对阵英格兰,马特乌斯的中场助手,变成奥拉夫-托恩和哈斯勒,沃勒尔解禁复出搭档克林斯曼。莱因克尔、加斯科因、普拉特领衔的英格兰实力强劲,加扎屡屡给德国制造威胁,可神奇的布雷默,用任意球为德国打破僵局。

布雷默对英格兰的任意球

英格兰实在不走运,布雷默这脚任意球打在帕克脚上高高弹起,划出弧度极大的抛物线窜入网窝。神奇射手莱因克尔在第80分钟为英格兰扳平,令人窒息的点球大战中,布雷默、马特乌斯、里德尔、托恩全部命中,英格兰的皮尔斯、瓦德尔失手,德国队点球大战4-3惊险晋级决赛。

决赛德国VS阿根廷,马拉多纳领衔的阿根廷,已经成为强弩之末。“风之子”卡尼吉亚、中场大将朱斯蒂等4人被禁赛,队长马拉多纳也带着脚伤。这是半场攻防演练,整场比赛阿根廷都只有1次射门。阿根廷顽强死守,直到第85分钟,德国队才寻到机会。

布雷默决赛的点球

谁来主罚点球?马特乌斯本来是第一选择,不过铁马示意自己的球鞋鞋底有裂纹,刚刚更换新鞋,还不适应。布雷默来操刀,神奇的阿根廷门将戈耶切亚,这次距离成佛只差一个手掌。阿根廷的蒙松和德索蒂染红被罚下,马拉多纳哀求裁判不要出第2张黄牌给德索蒂,也领到黄牌,这样的场面格外悲壮。

三驾马车对德国队的冠军,有着决定性的贡献。马特乌斯打进4球,布雷默3个进球都是在淘汰赛攻入,克林斯曼也有3球进账。1990年世界杯的官方最佳阵容,马特乌斯、布雷默、克林斯曼全部入围。“三驾马车”的掌舵者贝肯鲍尔,就此完成球员+教练的世界杯冠军大满贯。

这段历史距离我们已经27年,但我们有责任告诉年轻的朋友:荷兰三剑客,可能是足球历史上最赫赫有名也最传奇的三人组,在缔造了一段辉煌的欧洲杯历史之后,却把他们唯一的一次世界杯给演砸了。

相比更加稳重低调的三驾马车,三剑客从来就没想要塑造什么完美的历史形象:也许荷兰人的自由不羁根本无法回避内讧这件事,又或者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内讧而没能兑现天赋的残缺美,才是荷兰足球最特别的地方。

作者:李伦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