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当地时间5月11日，拉塞尔-维斯布鲁克在个人推特上发文：“兄弟，我爱你！你的精神将永远活着！#ripkb3#逝去但永不忘怀。”
KB3。凯尔西-巴尔斯。
尽管巴尔斯去世已经16年，升到天国那年只有16岁，但少年之时是维斯大哥，永远就是他的大哥。哪怕维斯已然是名满天下拿过MVP的NBA超巨。
和维斯在雷霆打了8年球的杜兰特，也没让他视其为大哥，但KB3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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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B。
让维斯为之心碎的两个字母。缠绕他人生的死亡幽灵。
它是科比-布莱恩特的姓名首字母缩写。科比今年1月末在直升机事故中不幸罹难，让从小就视其为偶像的维斯肝肠寸断，“我心痛死了，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去表达我的心情。我还在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书的时候，就在野球比赛中和科比对阵，他当时打得就像是一场NBA总决赛一样。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要效仿他的曼巴精神……”
KB也是凯尔西-巴尔斯的姓名缩写。他和3特别有缘，是家族中叫这个名字的第三代，巴尔斯三世，在卢金格高中校队穿3号球衣。
维斯和巴尔斯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维斯出生于1988年11月，巴尔斯是1987年12月，两个人都在距离洛杉矶西南三十多公里远的霍桑市长大。他们俩家就隔着一条马路，步行半分钟就到。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不分彼此，一块打篮球，不是在自己的家一起打游戏，就是到对方的屋子里玩耍。2002年，两个人一起就读卢金格高中。
假如历史可以重来，巴尔斯没有在2004年意外离世，也许他在NBA就是和维斯齐名的双子星，甚至比维斯更好。
15岁的时候，巴尔斯就入选高中校队，和学长多雷尔-莱特一起打球，后者在2004年以首轮第19顺位进入NBA，开启了在世界篮球最高殿堂11年的职业生涯。高二，那些看过莱特和巴尔斯打球的人，一致认定后者绝对会超过前者，前途不可限量。巴尔斯那时身体蹿升到2.01米，技术细腻，一手精准的中投，还有极强的内线低位单打能力。此外，他的防守也相当强悍，技术非常全面。
高二那年，他场均拿下18.7分11.6篮板3.5盖帽，在加州联赛已经是统治级别的前锋。在一场对威尼斯高中双加时的比赛里，巴尔斯轰出50分，技惊四座。卢金格高中的主教练雷吉-莫里斯认为巴尔斯不仅是加州最好的高中球员，而且也超过了很多优秀的大学球员。在一些榜单的评选中，巴尔斯排在全美高中生第一位，风头之劲，超过了后来2007年NBA选秀大会以状元和榜眼身份登堂入室的奥登和杜兰特。来看巴尔斯打球的大学球探，如过江之鲫。
后来进入NBA的莱特说，“凯尔西刚进校队，就施加了很大的影响。在球队里，他击败了每个人，让每一个人惊叹。”校队的助理教练帕特里克-克利夫兰这样评价巴尔斯，“高二的时候，他可以抢板，运球到前场，给队友传球。他可以从后场直接带球到前场，直接终结进攻。他能投篮，能传球，能防守。”
高二，巴尔斯去洛杉矶西南大学打比赛，表现出众，观者听说巴尔斯是二年级生，都讨论西南大学来年会变得非常强大。有人纠正说，“不，他不是这所学校的大二学生，他是高中的二年级。”听到的人目瞪口呆，“哦，上帝……”
可惜，天嫉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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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巴尔斯相比，维斯就是个弟弟。
岁数比巴尔斯小。高二的时候，维斯只有1.77米，这样的身高想打NBA根本无望。球场上也是，巴尔斯叱咤加州赛场，声名远播全美，维斯在校队只是个替补，连主力都没有打上。DePaul大学早早地就给巴尔斯送来了奖学金邀约，南加州大学球探来看他的训练，而维斯除了队里的教练知道他非同一般，无人问津。校队教练相信维斯如果到了高四，身体彻底长开，发育成熟，或许能够挑战巴尔斯的球队地位，但在此之前，巴尔斯依然是大神一般的存在。
“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凯尔西有多么好，他的未来会多么棒。我和他的关系非常亲密，我们当时就约定一起去UCLA上大学，一起在那里打球，然后再一起进入NBA，开始我们的职业生涯。”维斯回忆说。
一切，都在2004年5月11日，戛然而止。
那一天是周二，巴尔斯和他的队友们去洛杉矶西南大学体育馆打比赛，对手是比他们大的球员。他们打了好几场比赛，第4场比赛之后，巴尔斯悄无声息地倒在他的一位队友脚下。起初，他的队友认为他是在搞恶作剧，巴尔斯平时爱说爱笑，喜欢和大家逗乐子。
但是，他半天没有站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凯尔西，这并不好玩。凯尔西，别再搞了。”他的队友罗伊-沃克恳求说。
在场的人赶紧叫了医疗急救，校园里的护士奔跑而来，救护车呼啸而至。有一阵子，巴尔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耸了耸肩。“他的意思是说怎么了，我周围怎么这么多人。”他的一位教练说道。
一两秒后，他又倒了下去，翻了翻白眼。再也没有醒过来。巴尔斯死于心肌扩大。
医院里，每一个人都在哭，包括护士。一位医院工作人员询问巴尔斯的一位教练：这个男孩是谁？助理教练克里斯-杨回答说：“我不停地告诉她，他很特别。我不停地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孩子。她不知道我的意思，但我就是在不停地说，他很特别，还会变得更好。”
最终，莫里斯和杨离开了医院，开车去巴尔斯外婆的家，通知了这个噩耗。然后，他们走到街对面维斯的家。
在教练来之前，维斯就提前知道了消息。那一天，他也在体育馆比赛，但在巴尔斯发病之前就离开了。教练们走进他的家，发现维斯正在看比赛，电视上放的是湖人在西部半决赛对马刺的系列赛。维斯简单和他们打了招呼，眼睛继续回到电视屏幕上面。他沉默不语，神情紧张。杨说，从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有谈论过巴尔斯去世的事情。
在纪念巴尔斯的追思会上，维斯依旧沉默寡言，但他的左手长时间攥拳。紧紧地攥着……
***
一直到他在NBA征战多年，大红大紫，他的手上始终戴着印有“KB3”、“安息，KB3”的腕带。在他的多代签名篮球鞋上，都带有纪念巴尔斯的元素。
“他是我的兄弟，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爱他，他永远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维斯说。
从前，他和巴尔斯相互提携——他辅导巴尔斯的学业功课，而巴尔斯教他如何更好提高篮球水平。高二上完，巴尔斯GPA（学业平均分）接近3.0，维斯离打上球队主力只有一步之遥。他们的性格很不同，巴尔斯和队友在插科打诨的时候，维斯会帮助球队重新恢复专注。维斯的脾气很火爆，球队里只有巴尔斯一个人能用他特有的方式让维斯冷静下来。巴尔斯用他的话语不断激励球队，维斯则话很少。
“大家在场边围起来的时候，如果有人争论什么，即便拉塞尔（维斯）知道正确答案，他不会说。他只是在场上做出来。”卢金格高中的队友托利弗说道。
巴尔斯去世后，队友们发现维斯变得更有决心，更为努力，打起球来不要命，似乎身体内还住着巴尔斯的影子，要把两个人的力量一起使出来。
“拉塞尔正在为他的朋友实现梦想。”杨说，“我相信凯尔西的能量在拉塞尔的体内，推动他成为NBA的MVP。我百分之百地确信，发生在凯尔斯身上的事情，让他变得更有动力，推动他打得更好。因为这个原因，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自此，维斯的球场之旅一路开挂，摧枯拉朽。他高三打上主力，高四身高暴涨到1.91米，成为球队的绝对核心，场均砍下25.1分8.7篮板3.1助攻2.3助攻，率队球队打出25胜4负的上佳战绩。2006年，他顺利升入篮球名校UCLA，利用主力后卫达伦-科里森受伤之机打上先发，一发不可收拾。2008年，他以首轮第4顺位进入NBA，很快成为雷霆的超巨，联盟的MVP。
他一直没有忘记巴尔斯。任何时候。
巴尔斯死后，维斯经常去他的外婆家做家务，直至他去UCLA上大学。巴尔斯曾经给他的妹妹玛丽琳每周洗一次头发，维斯承担了这个角色。到今天，玛丽琳一直视维斯为她的另一个哥哥，维斯也仍然在照顾这个家庭。
2016年夏天，凯文-杜兰特抱憾离开雷霆，转投勇士。他在球场上和维斯并肩打球8年，始终未能为俄克拉荷马城带来一个总冠军。年龄大维斯2个月的杜兰特，始终未能成为他心目中的大哥，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相爱相杀”，况味复杂。
或许，这是因为维斯早之前就有了一位大哥，内心再难容下他人的位置。
每一年到了5月11日（祭日）和12月30日（生日）这两天，维斯都会凭吊巴尔斯，或在社交媒体发文，或在自己内心独语。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作者：谈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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