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声明:本专栏依据严谨史料写成,为杜月笙历史传记,非虚构类小说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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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北伐开始了。

杜月笙即将迎来人生最大的机遇,也即将迎来一生挥之不去的沉重罪孽。

将这个重大消息带进杜公馆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被杜月笙逐出师门的张松涛。想当初,杜月笙用轻飘飘的语气让张松涛离开上海滩的时候,张松涛以为杜月笙要在半道上将他清理掉,其实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成为上海滩的江湖龙头后,杜月笙有十足的杀威,却罕有真动杀机的时候。

面对张松涛瑟瑟发抖的苦苦哀求,杜月笙烦躁地直跺脚,他像个恨铁不成钢的严父对张松涛说:“你的面前没有死路一条,天底下的饭又不是统统在上海滩,年纪轻轻的,你怕出了上海滩就要饿死吗?没出息!”

听到这话,张松涛顿时安了心,这才明白杜月笙逐他离开上海滩只是为了惩戒他,全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张松涛极善于伺机耍弄乖巧,见险境已除,他干脆一滩烂泥似地跪在了杜月笙面前,想得寸进尺,留在杜门中不走。

经张松涛这么乖巧一闹,杜月笙果然心软了,他无可奈何地说:“你起来,我喊人写封信,介绍你到宁波炮台司令部去,宁波炮台司令张伯岐是我老把兄,你在那里好好历练,改掉一身坏毛病。”

张松涛到宁波炮台后,装出一副改邪归正的勤恳模样,不久便靠一身的乖巧功夫赢得了张伯岐的肯定。

如此将顶头上司张伯岐糊弄住后,张松涛又模仿杜月笙当年在黄公馆发迹的看家本事,殷勤地用礼仪书信讨好起师娘沈月英来。

这一招很奏效,不久,沈月英便开始在杜月笙面前念叨:“俗语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松涛这孩子做错了事体,只要他知错能改,还是你的好学生子。我看,你还是把他叫回来吧。”

这种话听多了,杜月笙的苦心也就上来了,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张松涛重回杜公馆,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当张伯岐要他把北伐的机密情报带给杜月笙时,他摇身一变,成了回归杜门的光鲜功臣。

见到这一番变化,杜月笙很欣慰,但朝后看,乱世枭雄在女人的唠叨下,也有心慈手软,眼光浑浊的时候,日本人打来后,张松涛又摇身一变,落水做个汉奸,令杜月笙二度痛心不已。

但在当时,张松涛带回来的机密情报对杜门在乱世的抉择却是至关重要的。张松涛对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说:“北伐军从广州誓师后,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湖南,十月克复湖北,十一月克复江西,十二月平定福建,吴佩孚的部队已近乎全军覆没,孙传芳的劲旅也在南昌丧师大半,光军长就被俘了三个。眼下,北伐东路军已进入佳境,孙传芳虽号称五省联帅,拥兵二十万,但目前已陷入鱼烂土崩的苦境,张司令认为,这是大有作为的好时机,杜先生、黄老板、张大帅万万不能错过。”

提前一步得到这等内部情报,顺势可以有所准备的杜月笙表现的很兴奋。然而,明涛暗浪下的上海滩,实际的局面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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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上海滩尚握在孙传芳手里。孙传芳因为多地惨败,难撑东南大局,势危之下只好放下往日的桀骜不驯,北上向奉系张作霖俯首求援。张作霖因为唇亡齿寒的缘故,不寒而栗之下,连忙派遣蛮霸先锋、狗肉将军张宗昌统兵南下,接替孙传芳固守南京、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