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铃声响起时,迈克-布朗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国王的包机已经在停机坪等待,他们将飞往洛杉矶迎战湖人。
布朗扫了一眼号码,是国王总经理麦克奈尔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几分钟之后,布朗把车停靠在路边,他打开车窗透了口气,然后重新启动。
不是去机场,而是回家。
在与球队续约不到六个月后,布朗被解雇了,这是他主教练生涯第四次下课,几乎每位业内人士提到布朗,都会说他是一名好教练,但每当他执教的球队需要有人背锅时,布朗都会被选中。
从骑士到国王,从詹姆斯到福克斯,球队与球星都在变,布朗“把锅背好”没有变。
如履薄冰的最佳教练
中国球迷喜欢将布朗称为“面包”,他的真实绰号是“马铃薯”,因为长得像卡通人物“土豆娃娃”。
布朗是一名篮球痴汉,小时候经常抱着篮球睡觉,但他的天赋实在一般,打不上职业联赛。于是,布朗给自己设计了当教练的职业规划,大学毕业后放着待遇不错的其他工作不干,去掘金当了一名剪辑录像的实习生,工资一分没有纯靠爱发电,但布朗就是喜欢。
布朗对于篮球的热爱在圈内很出名,波波维奇特别欣赏布朗的劲头儿,布朗在马刺当助教期间,身上随时带着笔和本,看到好的战术就记下来,回家再誊抄在自己做的战术手册上,日积月累,布朗的战术手册积攒了好几箱。
当布朗在2005年成为骑士主教练,他把那些箱子都带到了克利夫兰,但很快布朗就发现,他不必在进攻战术方面太费心,因为球队有自带体系的詹姆斯,一星四射是标配打法,布朗管好球队防守就行。
那是布朗第一次体验什么是“巨星保姆式主帅”,虽然他带领骑士拿到了队史常规赛最佳战绩,把球队送入了总决赛,当选了年度最佳教练,但还是被认为全靠詹姆斯刷业绩。布朗与詹姆斯的关系非常微妙,曾在骑士效力过的沙克-奥尼尔就坦言,布朗在詹姆斯身边如履薄冰,每天都小心翼翼。
这种小心在2009-10赛季达到巅峰,詹姆斯可能离队的压力让骑士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特别是布朗。奥尼尔在自传中记录了一件事,可以看得出当时布朗的处境。“有一次大家看比赛录像,詹姆斯在投篮不进后没有回防,布朗教练一句话都没说。下一个镜头,莫-威廉姆斯出现同样的错误,布朗就批评了莫。德隆特-韦斯特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抱怨道,‘教练,你不能这样欺软怕硬,不光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场上的事情负责。’布朗只好说,‘我知道,德隆特,我知道。’”
来自科比的死亡之瞪
布朗第一次被炒,是詹姆斯2010年去热火之后,骑士老板吉尔伯特怒火中烧,写公开信指责詹姆斯的同时拿教练组泄愤,布朗成了替罪羊。
一年之后,菲尔-杰克逊离开湖人,紫金军招募主帅,布朗带着他成箱的战术手册去了一趟洛杉矶。当时湖人老板是吉姆-巴斯,他在会议室看到布朗拿出了一个五十多页的记事本,上面都是布朗为湖人设计的进攻战术,布朗还掏出了4张DVD,每张内容都接近50分钟,全是如何打造湖人防守体系的干活。吉姆直接看呆,将帅印交给布朗。
吉姆在决定聘请布朗执教时,并没有征求科比的意见,科比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起初表达了对布朗的支持,但随着两人真正开始合作,关系很快就变得紧张。
问题出在布朗的执教理念与科比想要的不一样,杰克逊执教湖人期间,特别注意照顾球员的身体,他们的投篮训练通常时间很短,背靠背的比赛之后不安排训练,而布朗坚持高强度训练的理念,每堂训练课长达两个半小时,科比当时的膝盖情况已经不妙,他在休赛期前往德国采用富血小板血浆疗法缓解膝伤,当时富血小板血浆疗法疗效还不稳定,但科比为了提升比赛状态不得不冒险。
科比的膝盖需要休息,布朗的训练模式与此相矛盾。布朗在骑士已经习惯于詹姆斯扛产量,每场打40分钟算是起步价,而已经处于生涯后期的科比,耐用性无法与年轻的詹姆斯相比。
随着分歧越来越大,科比对于布朗的不满越来越明显。在湖人输给爵士的比赛中,转播镜头捕捉到科比怒瞪布朗的镜头,那一刻注定了布朗从湖人下课的结局。
离开湖人的布朗,很意外地接到了老东家骑士的电话,当时骑士已经开始谋划詹姆斯回家,有消息人士称詹姆斯愿意和布朗再次合作,于是骑士急忙将布朗请了回去,为招募詹姆斯做准备。
遗憾的是,布朗没等到詹姆斯归来就再次被骑士解雇了,主要原因是和欧文关系不好。那时候的欧文年轻气盛,对于布朗的要求经常是当耳旁风。布朗试图与欧文交流,让欧文承担起球队领袖的职责,欧文的回复让布朗大吃一惊。
“担任球队领袖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我还有一些个人目标没有实现,而一旦成为球队领袖,我就要在一些方面做出让步和牺牲,在防守端付出更多的精力,要去了解队友,要去带动他们,我认为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阶段。”欧文说。
搞不定欧文的布朗,第三次下课了。
拯救者与背锅侠
刚刚结束投篮训练的福克斯,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查看布朗是否给他发了信息。过去这两年多时间里,这位国王球星经常收到布朗的短信,有的是关于战术,有的是关于福克斯的训练和比赛表现。
这一次,当福克斯点击好友栏中布朗的名字,突然意识到布朗已经离开国王了,一时间五味杂陈。
布朗曾是国王的拯救者,他在2022年出任国王主帅,2022-23赛季带队打出了联盟第一的进攻效率,拿到西部第三,自2006年后首次杀入季后赛,布朗成为NBA历史首位全票年度最佳教练。
经历了执教生涯沉沉浮浮之后,布朗在国王改变了他的工作理念,不再坚持魔鬼化训练。布朗在队内成立了一个球员领导小组,福克斯任组长,可以根据球员的身体状况与教练商议训练强度,这个举措深受球员们欢迎,那时候的国王充满着欢乐的气氛,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随着国王在2023-24赛季未能进入季后赛,队内的气氛回归紧张。国王老板拉纳戴夫在休赛期反复考虑后同意了布朗加薪续约的要求,但当国王准备和福克斯提前续约时却遭到了拒绝,合同还剩两年的福克斯公开表示,他希望为高水平的球队效力,福克斯的经纪人里奇-保罗与国王高管见了一面,讨论了福克斯的未来。
对于福克斯的公开发言,布朗也公开回应,他当着记者们的面,用麦克风的电线围成一个圈儿,然后说:“如果你是团队的成员,应该两只脚都在圈里,而不是一只脚在里面,一只在外面。”
布朗的批评不只是针对福克斯,作为一名防守型教练,布朗一直不满意国王球员的防守态度,在采访时提了几次,这种做法在更衣室内引发了不满,球员们觉得伤自尊。
逐步积累起来的矛盾,终于在12月27日对活塞的比赛里集中爆发了。这场球国王最多时领先19分,终场前3分钟握有10分优势,却未能守住。
比赛最后10秒,国王还领先3分,布朗在暂停时告诉球员,一旦对手拿到球,就马上犯规,结果是活塞球员运球8秒也没人过去犯规。布朗在暂停期间反复说了三遍千万别给对方投三分的机会,一定要去贴身防,结果是福克斯盯着运球的比斯利,漏掉了底角的杰登-艾维,在艾维拿球后又慌乱地扑过去被造了一个3+1,国王就这么硬生生丢掉了眼看到手的胜利。
当艾维那一球投进时,布朗摇了摇头,他不理解球员们为什么不按照安排执行,但他明白,第四次下课或许不远了。
国王在输给活塞后战绩下降到13胜18负,布朗在输球后第二天的训练结束时,与福克斯进行了一次长谈,谈话完成后大概90分钟,布朗就被解除了主帅职务。
当国王解雇布朗的消息官宣后,迈克-马龙、科尔和泰伦-卢等联盟球队主帅,都表达了对布朗的支持,明里暗里批评国王管理层推卸责任。在国王搬到萨克拉门托之后,只有阿德尔曼和布朗执教这支球队胜率在50%以上,国王却让布朗走人。
国王老板拉纳戴夫确实有“遇事不决先斩主帅”的操作习惯,现在出任国王临时主帅的克里斯蒂,已经是拉纳戴夫执掌球队12年中使用的第八位主教练,这个换帅频率在NBA也是独一份。
但是,主教练原本在NBA就是“高危职业”,当球队出现战绩滑坡或者将帅不和的情况,需要有人负责时,通常先拿教练开刀,所以布朗下课有点冤但也不太冤。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布朗失业了,但合同中保障工资2000万美元国王还得给,布朗之前从湖人和骑士下课,也是人离职钱照拿。不上班年入百万,布朗这锅背就背了吧。
作者: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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