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不及一粟”。

黄埔名将、国民党一级上将胡琏临死前曾反复感叹这句话,这句话中的“土木”,指代是胡琏所率的蒋军中坚力量;而“一粟”,正是中国开国大将粟裕。

胡琏对粟裕除了敬佩,还有畏惧。胡琏的儿子胡之光曾在回忆父亲时说:

“家父在台湾著书立说,史料存世不少,期间就是不敢提粟裕。”

胡琏畏惧粟裕的背后,与他曾三次陷入粟裕包围圈的史实有关。而他三次陷入粟裕包围圈却能死里逃生的历史,成就了他“最幸运国军上将”的美名,但同时,这三次逃生经历,也成了他晚年最大的噩梦。

胡琏毕业于黄埔第四期,黄埔四期有很多大人物:谢晋元、张灵甫、伍中豪、刘志丹、林彪等都毕业于黄埔第四期。

做四期学员时,胡琏谈不上优异,也因此,他一开始并不受蒋介石的重视。他的升迁史,远不及胡宗南他们那般“顺风顺水”,毕竟,相比胡宗南等,他缺了“贵人”蒋介石的垂青。

北伐后,胡琏迈出了他从军生涯的关键性一步:投靠了老乡关麟征所在的、陈诚所率的第十一师。而陈诚起家的第十一师,后来又扩编至第十八师,它们正是后来的“土木系”(十一为土,十八为木)。

入了“土木系”等于是入了蒋介石的嫡系了,这一步迈出,胡琏离所谓“荣华富贵”又进了一步。这一步的迈出,也为他在抗战胜利后频繁遭遇粟裕埋下了伏笔。

在正面遭遇粟裕之前,胡琏曾在宿北战役中,侧面见识过粟裕的厉害。

1946年底,陈诚对第69师师长戴之奇和亲信胡琏说:“你们两位师长一定要精诚团结,密切协作,决战决胜。”

这次战役中,胡琏的任务是按照国民党徐州“绥署”薛岳制定的计划,拟在半月内结束这场战役。显然,他们低估了粟裕的实力。

正式战斗时,戴之奇如打了鸡血一般猛进,而胡琏则由于天生的谨慎性格,在东进时一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战场上最忌讳轻敌,戴之奇因轻敌冒进直接被陈毅和粟裕包了“饺子”。危难之际,戴之奇向胡琏呼救。胡琏吓了一跳,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时候若真听陈诚的话,和戴之奇搞“精诚团结”,自己将只有死路一条。

素来被认为“狡猾如狐狸”的胡琏表面上答应营救,实际却在想怎么避免送死。挂掉戴之奇的求救电话后,胡琏决定按兵不动。

直到前指挥下了死命令,胡琏才装模作样地缓慢前进。

最后,当胡琏慢吞吞地抵达离戴之奇部仅仅一公里的距离时,绝望的戴之奇举枪自杀了。戴之奇的死让胡琏惊恐不已,“同伴的死”从来是最具有“震慑”作用的,胡琏害怕地想:“若真在这种情况下交手,这粟裕会不会一口把我们也吃了?”

好在,就在胡琏不知所措之际,薛岳的命令到了:“胡琏,尽快撤回宿迁。”胡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迅速撤离了,撤离很久之后,他对“粟裕”这个名字依旧心有余悸。

宿北战役让胡琏有了“恐粟”心理,可人越怕什么,从来就越来什么。“恐粟”的胡琏,竟数次在战场上遭遇了粟裕。

如果说宿北战役奠定了胡琏的“恐粟”心理,那么孟良崮战役中,与胡琏同为黄埔四期学员的74师师长张灵甫之死,是极大地强化了胡琏的“恐粟”心理。

1947年1月至5月中旬,粟裕所率的华东野战军在山东战场,先后发动了多场战役,总歼敌20万人之多。这被歼的20多万人里,就有国军主力整编74师及其师长张灵甫。

张灵甫是黄埔第四期的优异学员,上学时,他就是胡琏偶像般的存在。而在蒋军营中,张灵甫一直被蒋介石视为心腹,他所率的74师更是被称为“王牌74师”,可这王牌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粟裕“全歼”了。

张灵甫死后,同在山东战场的胡琏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开始用尽全力琢磨粟裕的用兵之道,他明白:生死存亡的时候,知彼很可能能救命。

胡琏研究来研究去,越发觉得粟裕用兵“刁钻”,他决定收缩兵力处处提防着粟裕,以免重蹈张灵甫的覆辙。

张灵甫死后1月,不甘心的蒋介石抽调了30万大军重点进攻鲁中地区。很明显,他想在这里和解放军来一场死战。

中野和华野见招拆招,他们同时抽出兵力打到敌人外线:国军的大后方徐州岌岌可危。蒋介石无奈,只好紧急将鲁中的7个整编师掉走。

如此一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胡琏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蒋介石这一抽掉,留守鲁中的就只剩下胡琏的整11师和黄百韬的整25师、王凌云的整9师、黄国梁的整64师了。

偏偏,国军主力一走,粟裕就将目光对准了相对冒尖的胡琏整11师。 胡琏早已研究过粟裕的战术,他确定:粟裕一定会出其不意地对他们进行偷袭。而一旦偷袭成功,整11师将落到和整74师一样的下场。

不敢轻敌的胡琏命令部队移驻地势平坦的南麻,之后,他紧锣密鼓地组织部队修筑碉堡工事,以防粟裕率部偷袭。

胡琏的策略起作用了,他们修筑的坚固的防御工事,让他们在面对华野4个纵队的猛攻时,组织了猛烈反扑。4天4夜后,当华野好不容易逼近胡琏核心阵地时,天气突变,电闪雷鸣后下起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