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父亲死后,我心爱的少年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说他憎恶我的父亲,他说看到我就想吐。
他将我送去深山教学三年,只为让我变得顺从。
我因此被电疗到神经错乱。
等他将我接回时,我痴痴傻傻,眼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了。
1、
再回到这座大宅前,我恍若隔世。
二楼阳台站着一个面部俊逸的男人,他正冷冷的看着我。
是安陌。
三年前送我去深山女校的男人。
我双腿一软,早就伤痕累累的膝盖再也无法支撑,摔倒在地。
安陌冷漠的暼了我一眼,转身进去了。
接着一个保姆出来带我进门。
“小姐,我先带您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满是泥泞的脚。
先前就是在学校里弄脏了地毯,便被施以重罚。
我一时不敢迈出脚步。
保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像是片刻不能耽误似的,把我往浴室拉。
我手上的伤痕未愈,被她一拉,伤疤再次撕开,流出了鲜血。
我吃痛的回缩。
“我待会再去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的问。
她却突然跪下哭着道歉。
“对不起洛小姐,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姐千万不要生气。”
她惊慌失措的态度让我有些困惑。
还未等我反应,安陌闻声而至。
我看着他步步走近,慌不择路的往后退。
他还是三年前那样冷冰冰的样子,仿佛怎么样都不会被捂化。
他居高临下的瞥了保姆一眼,慢悠悠朝我开口。
“洛苒,三年不见,你还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
他语气不重,但我却被他吓得浑身冰冷。
“怎么,哑巴了?”
“没,没有……”
我小声的回答道。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示意保姆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二人。
我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的稀薄。
他一抬手,我瞬间吓的后缩。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打我,我错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在深山学校里遭受过的那些折磨,还是让我下意识的道歉。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
安陌的脚步顿了下来,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错,现在学乖了。”
他还想走近我,我却吓得仓皇逃窜。
我躲过他伸出的手,将身体藏到桌子后面。
他不满的打量着我,目光最终停在我的手腕上。
“笨手笨脚的毛病一点没变,又弄得满手伤。”
我脊背一凉。
我再笨也不会在手腕上留下如此深的刀痕。
这是我不堪在学校里受折磨,选择自杀后留下的痕迹罢了。
安陌看不出,或者说,他不愿在我身上花任何的注意力。
我将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语。
他静了一会,空气中传来他的叹息。
“算了,一会找人给你包扎一下。”
2、
安陌离开后,我瞬间瘫软在地。
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我父亲生前是洛氏商会的会长,而我是他唯一的千金。
他怕我百年后,偌大的商会无人供我所用。
所以亲自培养了安陌,做商会的二把手。
他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才二十出头。
身形颀长,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嗓音冷静又理智。
我躲在大厅后面偷偷的看他。
他的余光瞥见了我,我将手指放在唇上,对他做了一个嘘声。
安陌愣了一下,接着低头浅笑了一下。
自那之后,那抹笑容在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
我从小骄纵惯了,家里的佣人都怕我,躲着我。
唯有安陌,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安陌,你为什么永远不生气?”
他擦了擦被我泼了满脸的水,耐心着说:“夏天天气热,洒点水正好解暑。”
他不骄不躁的样子让我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
我开始学着弹钢琴,学着画画,学着成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希望也也能喜欢我。
不久后,我父亲病逝。
偌大的洛氏商会群龙无首。
曾经那些对我慈爱的叔叔伯伯,都在此刻变的虎视眈眈。
那时我刚成年,还未做好任何准备,就被推到了董事会议上 。
他们联合起来夺走了我全部的股份和权利。
我尝试向安陌求救。
但是最后选出的最新会长,竟然是他。
他看我的眼神终于不再温柔,转而覆上了一层薄冰。
其实他的狼子野心早有所显露,只不过我一直被爱蒙蔽,看不清。
没有人能想象,我的世界是如何崩塌的。
我在房间里大吼大叫,连送饭的佣人都被我吼退。
他一边把我锁在房里,一边接来了他的青梅竹马,楚潇潇。
见到楚潇潇之后,我才知道,安陌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会在深夜,就因为楚潇潇的一句话,替她驱车几十公里,买她爱吃的东西。
还会因为她,包下整个商场,供她一人玩乐。
这些都是我不曾拥有过的。
后来,楚潇潇陷害我伤害她。
安陌本就有意疏远我,这下更是抓到了把柄。
“你去女德学校里好好学三年,三年后我接你回来。”
我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抬头怔愣的望着他。
他的眼神陌生的让我觉得恐怖。
“不,你听我说,是楚潇潇陷害我,她……”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偏了我的头。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潇潇从小就善良温柔,当年更是不顾个人安危把我从火灾里救出来。跟你这种人可不一样。”
听到这话,我急忙辩解。
“不是,那是我,当年那是我!”
他目露厌弃,语气不善:“你父亲早年怎么陷害我家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也厌烦了你的嚣张跋扈。要不是为了今天,我肯定不会一直跟在你背后当狗。”
“我还以为你爸死了你会有所悔改,没想到现在还要抢楚潇潇的功劳。”
“洛苒,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3、
随后,安陌不顾我的挣扎,将我送到了深山里一所女德学校学习。
到学校的第一天,我还以为有所回旋之地。
强撑着不吃饭来抗议。
结果就被一群人拖到了“反思室”里,按在床上,施以“电疗”。
电流不足以大到致死,但也足够让我感受到无边的痛苦。
我口水眼泪直流,甚至被电的失禁。
等他们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变得痴傻,无论怎么喊我,我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学校又设置了连坐制度,如果有一个逃跑,舍友不加以举报的话,那整个宿舍的人都会被施以刑法。
至此,我的后路也被断掉了。
直到那天,楚潇潇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学校的校长,是她的姐姐。
开始我还被蒙在鼓里。
当她以安陌的名义到来的时候,我趁着看守松懈,偷偷的给她塞了封信,卑微的祈求她交给安陌。
家产我可以不要,安陌我也不跟她抢。
我只求逃离这个地方。
楚潇潇一脸心疼,扶起披头散发的我。
她答应我一定会帮我送到。
只是那时的我,没看到她在我背后露出的嘲弄的笑容。
严寒腊月,一盆混杂着冰块的冷水从头浇到尾。
我站在操场中央,只穿了一件破烂的短袖,周围挤满了人。
我给楚潇潇的那封信,被校长拿在手里,揉成一团。
“你以为你给安会长寄信有用吗?”
校长笑的森然,“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我。
我真傻。
我竟然会觉得安陌只是蒙在鼓里,我还以为他多少对我还存有一些善念。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我被重新拉回了“反思室”,接通电流的开关夹上了我的手指。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他们在我口中塞了破布,防止我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咬断自己的舌头。
电流在脑子里滤过的时候,我好像被清除了所有的记忆。
安陌的记忆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闪过。
有在我盛怒之下轻声安抚我的,有在我练钢琴的时候坐在一旁看书的,有我父亲去世时他拥我入怀的……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装的这么像。
他明明对我和我父亲恨之入骨,但却又要装作爱我的样子。
如果他一早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他为难。
但他却选择了骗我,把我骗的一败涂地。
那次电床下来之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不再奢求安陌会来接我,我只想在这个环境里苟且偷生。
我成为校长改造的得意之作。
在每天的晨会上,我都会被迫跪在演讲台上,向下面的人告解我的罪。
我忘了我是谁,也忘了为什么而活着。
我只为了每天的那一口饭,那片刻的安宁,而努力着。
我以为我会永远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
没想到三年后,安陌派人来接我。
4、
其实被接回来的时候,我除了手腕上那道自杀留下的疤痕,我身上是没有什么伤的。
电击只是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越来越蠢笨,反应越来越慢。
但是从外面来看,是不会有任何端倪的。
这样他就能很好地掩饰过去其他人的追问。
他把我接回来,大抵也是为了挡住外界的风言风语,让自己的位置能坐的更稳固些。
只不过我也没几日好活了。
他如果知道这点,估计会很高兴吧。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安陌突然敲门。
我吓的缩进被子里。
他推门进来就看到我在被子下哆嗦的样子。
他脸沉了沉,但终究没有发火。
“晚上给你举办生日宴,我带你去置办几件衣服。”
我不知道现在还给我举办这些生日宴有什么意义,但我不敢拒绝,唯唯诺诺的起身换衣服。
他也不避,就那样站在我身后盯着我。
我抓紧了衣摆,有些不适。
但犹豫过后,还是坦然的换起了衣服。
在深山的那些日子,我早就没有了这些所谓的羞耻心。
他带我去了一家我早年常去的奢侈品店。
和我熟悉的销售早就换了,现在在我眼前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他们带我进了VIP室,我提不起兴趣,草草的随手指了几件。
那销售眼皮不眨,像是早有准备。
“不好意思洛小姐,您说的那几件,楚潇潇小姐先前已经预定了。”
我手指一顿,又随手指了几件。
“不好意思洛小姐,这几件也是预先留给楚潇潇小姐的。”
这下饶是我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故意在为难我。
想必安陌是待她极好的,不然她也不会把“为难”摆在明面上。
我只好转头去挑那些已经过时了的衣服,随便拿了一件最朴素的。
“就这件吧。”
销售面面相觑,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当我穿着这件裙子出场的时候,安陌的眉毛拧成一团。
人群里传来其他来宾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呐,洛苒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洛家早倒台了,她穿什么还不是要看安陌的脸色。”
听着这些话,握紧了拳头,尝试把所有的酸楚独自咽下去。
“你发什么疯,穿的这是什么?”
“你故意在我面前演是吧?洛苒?”
楚潇潇恰逢时机的揶揄道:“洛小姐这是为你省钱呢。”
“不过,”她话锋一转,“谁家千金小姐穿的跟会所里出来的一样啊?”
“哦我忘了,洛小姐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
她半捂着脸冲我笑,我喉咙一梗。
刚想回嘴,对上安陌那警告似的眼神,又缩了回来。
“只不过这裙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露出了这么大片的胸脯,也太难看了。”
楚潇潇仗着安陌在场,说着就要上来帮我系腰带。
这裙子本就不是低胸,她这明晃晃的污蔑,竟也没人有质疑。
她总是这样,耍着恶劣但又不高明的心机,除了空有一副美貌之外,可以说是刻薄的一无是处。
我本以为安陌是看不出来。
后来我才明白,在爱的人面前,人都是容易被迷惑的。
安陌如此,我亦如此。
楚潇潇给我系腰带的时候,暗自使了力。
我一阵吃痛,下意识的想躲,安陌却按住了我的肩膀。
“你躲什么,还是说你就是想露给别人看?”
我迷茫的看着他。
以前我见他总是欢喜的,若是他有事不来,我便终日眼巴巴的在家翘首以盼。
现在他就在我眼前,我却有些厌烦了。
自从我明白他对我真实的感受,他这些年来对我咬牙切齿的恨意,再回想自己那一头热的痴心,不免有些伤感了。
我没再挣扎,任由他拖拽着我到主位。
楚潇潇端起一杯酒,笑脸盈盈。
“洛小姐,生日快乐。”
想来她和安陌才是天生一对,明明讨厌我至极,还能在宾客面前装的如此情真意切。
只不过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在深山挨饿留下的胃病,使我现在的小腹隐隐作痛。
我有意拒绝,但安陌却冷冷的呵斥道。
“别给脸不要脸。”
我无奈的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这个时候我倒是希望楚潇潇真在酒里给我下了毒。
这样我就能一了百了,再不用受这屈辱了。
5、
我始料未及的晕倒在生日宴上。
迷糊之中,我听到安陌在和家里的私人医生说话。
“她只是喝了一杯酒,怎么就晕了?”
“应该是突发肠胃炎加低血糖所致。看起来应该是饿了很久,胃伤到了。这种情况下更不能喝酒了。”
安陌颇感意外:“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爱喝酒。怕不是在深山里吃不惯那些粗粮,绝食抗议,才把自己饿坏了吧。”
“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惯是娇气的。”
“这次估计也只是在演戏而已。”
听闻这话我只觉得好笑。
我的骄傲、自尊早就在入校的前几个月被磨灭了。
别说是粗粮了,哪怕是馊掉的饭菜、野草树皮,我也照吃不误。
即便这样他们也总是饿着我。
最长的一次,我被饿了五天。
我实在饿极了,就抓了阳台上的白蚁吃。
我现在仍然记得那股恶心的味道。
安陌推门进来。
“你在宴会上出洋相,不就是为了让我难堪吗?嗯?”
“除了耍这些手段,你还会干什么?”
他是真的动怒了。
“没……没有。”
开口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抖的有多厉害。
我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我条件反射跪在地上。
这屈辱的姿势,我在学校里,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到我的动作,他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在我听来放缓了许多。
“不能喝酒的话就早说,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我没说吗?只不过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但我不敢反驳。
我低眉顺眼道:“知道了。”
他颇感意外。
“自从你回来之后,性子倒是真的变了许多。”
我在内心苦笑,如果是三年前,我也没想到堂堂洛氏商会的大小姐会变的如此卑微。
但是我光鲜亮丽的人生在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天就彻底终止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躯壳罢了。
面对我的沉默,他缓缓开口。
“以前我记得你挺活泼的,虽然骄纵了些,但也不失可爱。现在怎么话变得那么少了?”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的这些话。
明明授意那些人折磨我的是他。
把我丢在深山三年不闻不问的也是他。
夺走我家权利,把我变成废人的也是他。
沉默良久,我轻笑道:“年少不懂事,口无遮拦,以后不会了。”
“还请安总宽恕。”
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脊梁重的几乎要压垮我。
眼泪流进嘴里,只有自己知晓是什么滋味。
安陌突然道:“你先前给我织的围巾旧了。冬天严寒,再给我织一条吧。”
我舔了舔嘴角咸湿的泪,轻声道。
“还是不了。安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那些手艺已经配不上您了。”
“你织的暖。我戴惯了。”
闻言我在心里轻声笑了下。
那条围巾他从未傍身。
现在只怕是一个新的羞辱我的手段罢了。
“安总,我手使不上力,我……”
我没有撒谎,我被电击之后,做事总是迟钝些。
他却有些不耐,“洛苒,你现在还能安稳的待在这个大宅里,你以为是托谁的福?别给脸不要脸了。”
6、
织围巾不难,但是针脚要织的密,就比较考验能力了。
以前我为了讨他欢心,针头不小心戳进指缝,也不觉得疼,反而满心甜蜜。
现在再让我织,我却再也使不上劲。
熬红了眼,织了一夜,也不过是松松散散的不成形。
左边破一块,右边漏一针。
我正对着围巾一筹莫展,窗户边突然传来响动。
我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所学校,下意识的躲到柜子里。
直到窗台上探出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即便在黑夜中,我也认得那双眸。
我猛地瞪大眼睛。
“林业!”
那人看到我的脸,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