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黎琛的小青梅得了厌食症,短短一个月瘦脱了相。

她答应进食的唯一要求,就是要黎琛跟她复合。

他同意了。

我把胃癌晚期确诊的报告撕得粉碎丢进了大海。

黎琛铁了心地要跟我离婚,我都避而不见。

直到国际厨神比赛的那天。

我吃下他亲手做出来的河豚宴。

他站在最高处享受无尽的赞誉。

我在人声鼎沸中吃下河豚剧毒部分,静静地看着他,笑着任由剧毒入侵五脏六腑。

他满面春风之时亲眼看我毒发。

我要让他看着我死在他手里。

死在他自以为是的这场盛大里。

我要他永远后悔。

1

黎琛对做饭情有独钟,去国外深造了之后顺便在那边拿了个奖,成为国际上最年轻的厨神。

从医院回到家,我拿出褶皱的确诊报告,拨通了黎琛的电话。

电话被挂断四次后终于打通了。

「你能回来一趟吗。」

哭过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那边男人的声音很冷淡:

「忙,有事你说。」

我下意识地以为他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国际美食赛事,有些抱歉。

「阿琛,谁的电话呀?」

温意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腹部的疼痛逆流而上蔓延到了心脏。

我忍不住落了泪。

「黎琛,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黎琛向来看不得我哭。

每次我掉眼泪,他都会停止自己的争执,笨拙又真诚地跟我道歉。

但现在他的语气染上了几丝不耐烦:

「别多想,我只是在照顾小意的三餐。」

「小意没有我会死的,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我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我忽然平静了下来:

「是她要求的吗?」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回答:

「嗯,她说面对一个已婚男人,她会有负罪感。」

「抱歉,我不能让她有这种感觉。」

他说:

「秦落,我们离婚吧。」

「等小意彻底好起来之后,再复婚。」

手中的报告被我揉碎又抚平,我尽量稳住心神: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2

我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海边。

我的遗愿清单里的这一项本该是由黎琛跟我同行的,但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挺讽刺的。

温意得了厌食症没他会死,但他却不知道我刚刚确诊了胃癌晚期,是真的要死了。

有他没他都会。

明明她能得到更专业的治疗,而黎琛为了让她坦然吃下他照料的一日三餐而选择跟我离婚。

我设想了很久我死了之后黎琛会怎么样,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如此离谱的理由先丢下我。

荒谬又可笑。

「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不可以哦。」

一句戏言换来了稚嫩的回应。

我一回头小女孩。

她闪烁天真的眼神看着我:

「死了就看不到妈妈咯,姐姐不可以讲这种话。」

我爸走得早,我妈改嫁之后就跟我断了联系,看不看得到也就这样吧。

但我不忍心破坏小朋友的美好。

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开玩笑的。」

我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找家人,路过夜市,小朋友走不动了。

我会意,带她走进了人海里。

像是宴请孤零零的我自己。

我其实很喜欢这种烟火气十足的食物。

但黎琛不行,他需要绝对准确的味觉。

重辣、重盐、重油的东西他是一概不碰的。

连带着,我吃他也会皱眉。

记得有一次,我贪嘴去外面买了烤冷面吃。

当时的黎琛正在靠气味分辨食材新鲜度。

我带回来的小吃味道太大了,干扰了他的嗅觉。

他当时正值一个比赛的准备阶段,压力很大。

被我搞砸当天的训练后,又不忍心朝我发脾气,自己赌气跑了出去。

那是一个深冬的夜晚。就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绵长的睫毛上都落了冰凌。

我愧疚又心疼地上前抱住了他,不断地跟他道歉。

他失意地靠在我怀里否定自己。

「落落,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我耐心地安抚他,把一切错误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从此,我再也没碰过这些。

但前几天温意发了一段小视频在朋友圈里。

配文:「厨神今天下凡咯,陪我吃最爱的路边摊。」

视频里的黎琛端着一碗臭豆腐被辣出了薄汗,双腮微动,仔细咀嚼着豆腐。

微皱的眉头在看向镜头的那刻又展露开来。

我给自己也买了一份臭豆腐。

本来是最平凡的小吃,却是我为了黎琛很久没碰过的东西了。

可他,却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开心。

闻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我的鼻尖有些犯酸。小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胃部没有不适的感觉。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把它们塞进嘴里,直到汤汁都不剩。

吃完后却又没留住多久,全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出来

女小女孩心疼地帮我抚着背,叫着姐姐慢点。

我擦干眼角的生理性泪花,领着她去买了更多好吃的。

直到找到小女孩的父母。

孩子拿着棉花糖靠在母亲的怀里甜甜地跟我说再见。

告别之后,我已经不想死在这片海里了。

被撕碎的确诊报告代替我去了大海深处。

而我,要死在黎琛一生中最盛大的时刻里。

3

黎琛气急败坏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刚挺过一场惨无人道的疼痛。

「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上午!」

「你明知道我要备赛还要照顾小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羸弱。

「我并没有同意跟你离婚。」

挂断电话,我来到厨房想给自己煮碗面。

加鸡蛋的时候,我下意识唤出声。

「黎琛,帮我煎鸡蛋了。」

我煎鸡蛋总是煎不成型,但这对于黎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鸡蛋被他煎成小太阳的模样放进我的碗里,软硬适中的蛋黄每次都让我胃口大开。

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

这句话用在女人身上也适用。

胃满了,就有安全感了。我喜欢他带给我的安全感。

直到伸手取鸡蛋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在温意回国的那天。

「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看在两家大人的情分上,我不能不管她。」

「厌食症是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她只能吃得下我做的饭,你懂事一点。」

那天面对他的失态我手足无措。

「既然是厌食症,为什么不去寻求专业医生的帮助?这种病理上的东西,哪有说只能吃得下你做的饭的道理,你比医生还厉害吗?」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以前充满喜欢的双眼透露着失望。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同情心的话?」

可我只是在陈述道理而已。

「我不接受我的老公去照顾另外的女人,如果你非要去,我也搬去另外一个男人家住,如果你能接受的话。」

他有些犹疑,还是选择放下行李进屋紧紧抱住了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我,你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男人?」

「你明明说过,这辈子除了我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的力气很大,把我圈在怀里几乎让我窒息。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哭得撕心裂肺:

「现在是你要去另外的女人身边!」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试图擦去我的眼泪。

我情绪激动,却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作为一个厨神,手跟舌头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伤到他的手。

我只能伤害我自己。

指甲嵌入手心,渗出血丝。

他心疼地掰开我紧握的双拳,带我到沙发上坐下细心给我消毒。

他说他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是在温意家度过的童年时光。

他说,他从来只把温意当妹妹,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试图相信他。

毕竟,厌食症是真的会死人的。

直到偶然一次我在商场遇到了他们。

黎琛的手轻轻搭在温意的腰上。

温意笑得天真无邪,时不时抬起头来朝着黎琛的左耳说一些悄悄话。

每到这个时候,黎琛便会轻轻弯腰,迁就温意的身高。疚鬼使神差地,我没有出现在

他面前们他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俩走进了一家快餐店,黎琛细心地帮她挡住风口,举手投足都是情侣之间才有的默契。

起清粥柔声哄她食用。

我看到黎琛盯着温意嘴角不小心染上的食物残渣,愣了半瞬。

随即,近乎神圣地捧起她脸颊两侧,朝着嘴角视如珍宝地吻了下去。

温意小脸通红,娇笑着埋进了他的颈窝。

想到种种我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一小锅面条被我悉数倒进了垃圾桶。

连带着对黎琛的一腔热爱,也一并丢了进去。

4

粉底液有些遮不住我眼底的乌青了。

电话铃声不停响起,我看着镜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黎琛的声音有些急促: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意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算我求你了,先把离婚证办了吧。」

我拿着口红在苍白的唇上点缀,总算是有了点儿人样儿。

「我说过,我没同意离婚。」

他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

「这是一条生命啊,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你要我怎么样才肯同意离婚?我给你跪下好么。」

我笑了:

「你都把这么大的罪名给我安上了,我可不得坐实才行。」

可以感受到他在那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声音开始变得柔和。

「落落,我知道你在说气话。你乖一点好不好,等阿意恢复健康之后,我们立马复婚,我跟你保证。」

最后一笔落下,我看了看镜子的自己,还不错。

「好啊,那你等着吧。」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懂事”。

「这才对嘛,不是我说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能跟阿意一样任性。」

他以前也这样形容过我。

在我蹦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时。

他把我圈在怀里,轻轻剐蹭我的鼻尖,宠溺地说我任性。

然后陪着我一起去实践我的奇思妙想。

我被恶心得有些反胃,连忙挂断了电话。

对一个人彻底失去期待之后。

对于他说的屁话,只剩下厌恶。

5

黎琛一直在民政局门口等到人家下班,我还是没出现。

原因无他,我被绑架了。

跟我一起被绑架的人还有温意。

视线逐渐清晰后,我看到了那个癫狂的绑架者。

是之前比赛输给黎琛的人。

我记得那是一场很重要的国际赛事。

赢的人基本可以稳定自己在国内厨艺界的地位,甚至还可以收获到许多国际上的机会。

黎琛那次弄丢了一味重要的食材,眼看就要惜败对手的时候,是我在最后关头把那味食材送到了比赛现场。

他赢了,抱着我开心得像个孩子,说我是他的福星。

而当时输的就是这个人。

所以,与其说他恨黎琛,不如说他恨我

他可他不知道,当时他黎琛赢了之后获得了很多机会。

我劝他凡事留一线,也要给人家留条活路。拿黎琛嗤之以鼻,说弱者不配。

遂挤掉了他在当地的一个工作机会。

我的手机,打给黎琛。

电话被秒接。

这倒是我很久没有过的待遇了。

黎琛可谓是暴怒:

「秦落!你耍我?我等了你整整一天!」

我轻咳一声:

「黎琛,我被绑架了。」

那边沉默良久。

「秦落啊秦落,你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一招?为了不离婚,你连这种破理由都能想得出来?绑架你?图什么?」

「这样,明天我亲自来接你,我现在重新预约拿号.......」

「离离离!离你妈!我说我被绑架了你他妈的听不见吗!」

没有按时吃药,我的胃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又惊又怕之下,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绑架者笑出了声,接过电话:

「黎琛,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不想她死的话,自己过来。」

他嗤笑一声:

「还请上群演了。」

直到温意惊呼出声,黎琛才真的信了。

他慌了。

挂断电话之前,他再三强调不要伤害温意。

而我,他没提半个字。

绑架者要求黎琛二选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温意。

我苦笑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自己会死是一回事,真正地面对死亡也有些发怵。

这个人在输给黎琛、被断了所有退路之后,一时不能接受,在强烈的刺激之下患上了精神疾病。

他是真的敢杀人。

但我没想到,黎琛选择了我。

一双眼难以接受地看着他。

黎琛不再去看她,似是有些不忍。

绑架者大笑着把我的位置让了出来,转身把尖刀抵在了温意的脖颈处。

他一步一步,缓缓朝我移动过来。

就在靠近我的那一瞬间,黎琛趁着他放松警惕,一把把我推了过去。

我趁着惯性整个人倒在了绑架者身上,把他连带着一起压在了地上。

他暴怒,一拳接着一拳朝我胃部重击。

我双手还被绑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幸好倒下的时候他手里的尖刀被甩了出去,不然我可能已经丧命。

那边黎琛已经解开了温意的绳子,拉着她跑了出去。

绑架者见人跑了,而我还压制着他,他一个暴起直接把我甩开。

我的背重重地砸在墙面又滑落下来。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黎琛身后跟着警察,冲向了我。

6

6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

黎琛不在。

我的主治医生陈医生来看了我。

「不把自己折腾死没完是不是?」

我笑了笑。

反正没几天好活了。

我被送进医院之后,黎琛急匆匆地办好入院手续就离开了。

所以,他还不知道我胃癌确诊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黎琛才出现在医院。

他神色有些萎靡,看起来是没休息好。

他是带着几分愧疚的:

「对不起落落,小意受了惊吓,离不开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

「黎琛,你推我去死。」

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解释: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呢!我早就报警了,警察一直在外面埋伏着,可当时那种情况,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同时保全你们两个。」

「那你怎么不把温意推过去?」

「为什么非要选我?」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小意还小,又生病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安静地盯着他。

「原来你也知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黎琛理所当然的表情赫然褪去,几丝慌乱浮现了出来。

他试图解释,但说不出一个字。

我懒得再跟他纠缠,用被子捂住了头。

黎琛再次出现的时候,带来了他亲自做的饭菜。

一道一道热气腾腾地摆在我的面前,都是我爱吃的。

寥寥升起的雾气,模糊了黎琛的脸。

我有些看不清楚他了。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吃过他做的食物了。

他满记得之前在我挑食的时候,

想办法把很健康的食材做得很好吃。只我矫情闹别扭不肯吃,他就轻声哄着我,直到我乖乖地吃下饭菜。

而现在,他满心只有他的温意。

现在的进食已经很困难了,这几天都靠着营养液续命。

但莫名的,我想尝尝。

刚握住筷子,黎琛的电话响了。

他挂断后回来,有些抱歉地看着我。

「对不起啊,可能不能陪你吃完这顿饭了,有点急事。」

我夹起一块糖醋里脊,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他出门之前,犹疑地看了我一眼。

「等你好了,咱们还是去一趟民政局吧。」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再等等吧,下个星期,你的比赛结束,我就跟你离婚。」

「我知道你从五年前开始就在期待这个比赛,我想最后一次以你妻子的身份,祝福你获得荣誉。」

他松开握住门把的手,大步走到病床前把我圈在怀里。

「不要胡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不是最后一次,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你既然想等那比赛完了去,就依了你。」

达到目的之后,嘴都变甜了许多。

「怎么感觉你最近瘦了这么多?乖乖要好好吃饭。真电他抚摸着我背后突兀的蝴蝶骨,微微皱眉。

我有些不适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牵制住。

还好,温意救了我。

次响起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得毫不犹豫。

压了好久恶心翻涌终于在他离开之后得到了抒发。

没吃几口的饭菜被我全部吐了出来,吐到我眼眶泛红。

清香的饭菜传到我鼻腔里变成了恶臭。

直到我把它们全部砸得稀碎,才获得了一点舒适感。

我赤脚站在满地狼藉中,拿出手机回复了温意的消息。

—温意:「敢赌吗?」

—我:「敢。」

—温意:「赌什么?」

—我:「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