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以来，在鲍康如（Ellen Pao）起诉知名风投公司KPCB的案件中，陪审员已经听到了鲍康如的几位同事对她的诸多描述：个性咄咄逼人、作风强势、喜欢抱怨、沉默寡言，欠缺演讲和管理能力，虽然是名聪明机智的投资人，但是在风险投资领域并不怎么成功。

这些说法属实吗？

本周，鲍康如出庭作证，陪审员可以就此做出自己的判断——这将作为一个重要因素，影响陪审员对鲍康如提出的1,600万美元索赔要求的裁决。

鲍康如于周一出庭，可能会持续到周四，甚至更长时间。鲍康如先是回答了她的辩护律师特雷丝·劳利斯（Therese Lawless）提出的简单问题，涉及她在KPCB任职的数年时间——她在2005年受聘为约翰·杜尔（John Doerr）的首席助理，之后于2012年离职。在离职的数月前，她对这家公司提起了诉讼。

这其中大多数信息之前都已经提过。陪审团已经听过了关于她的主要绩效评估，也听说了那些“男性专场”活动，比如滑雪旅行和晚餐，有几位不同的证人重复讲述了这些事件。

现在，鲍康如本人的证词和个性呈现在了大家面前——到目前为止给人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的表现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凯瑟琳·卢卡斯（Kathleen Lucas）说，她是卢卡斯律师事务所（Lucas Law Firm）的就业问题律师，负责过多起性别歧视案件。她在法庭旁听了整个审理过程。“我之前听说她非常不擅长讲话，但现在看来她的表达能力非常好，讲话完整，思维清晰，这让我对那些针对她的批评声音产生了质疑，至少这些批评是非常主观的。”

关于鲍康如在这家公司的表现，存在的争论大多围绕她的个性和她与同事的关系，因此她能否博得陪审团的好感可能会对案件的结果产生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约翰·杜尔指责她 总以为因为自己是女性而受到不公对待 ，因此陪审团会留心观察她是否过分敏感。”丽莎·范克里肯宁（Lisa van Krieken）说，她是旧金山的就业问题律师，“她越是表现得能干、讨人喜欢、让人信赖，陪审团就会越会相信她的证词。”

关于鲍康如的个性，还存在另一个审视角度：她起诉这家公司可能有财务动机。周三，KPCB的辩护律师请求法官哈罗德·卡恩（Harold Kahn）推翻此前在本案中不考虑鲍康如财务动机的裁决。鲍康如的丈夫、小阿方斯·巴迪·弗莱彻（Alphonse “Buddy” Fletcher Jr.）在2012年陷入严重的财务困境，鲍康如正是在这一期间提起了诉讼。卡恩表示，他将在周三下午7点30分做出裁决。如果他推翻了自己此前的决定，鲍康如的财务动机可能就会成为陪审团需要考虑的另一个问题。

在证人出庭作证的顺序方面，鲍康如的律师也进行了有策略的规划：首先让几位证人出庭，比如KPCB合伙人特雷·瓦萨洛（Trae Vassallo），她作证称鲍康如很难共事、作风强势，这样等到后面鲍康如出庭的时候，他们还有机会让陪审团大吃一惊。

在前两个星期的庭审中，鲍康如沉默地坐在法庭前方，背对所有旁听者。现在轮到她坐到证人席上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而且似乎还乐在其中。面对律师劳利斯的提问，她有时给出大段的详尽回答，表述清楚，偶尔还开个玩笑。（法庭此前出示的电子邮件显示，她一直接受培训，希望在讲话中表现出更多的冷幽默。）面对直接询问，鲍康如的表现非常精彩：当劳利斯问她为什么要提起诉讼时，鲍康如发表了一小段个人陈述，她解释自己想为所有人打开进入风投行业大门，强调她“希望确保自己的经历为人所知。”

即使在周二下午面对KPCB律师林恩·赫姆勒（Lynne Hermle）犀利尖锐的盘问，鲍康如也保持了冷静态度，以稳定的停顿节奏回答棘手的问题，回答仅限于“是”、“不是”或“我不记得”。她的脸上经常带着浅浅的微笑，偶尔望向法庭。法庭内座无虚席，许多观众只能站在后面观看庭审过程。

在交叉询问期间，赫姆勒针对鲍康如证词的可信度发起了猛烈进攻。有几次，她让鲍康如回答问题，只是为了引出一年前的证人陈述视频，其中显示鲍康如给出了相反的回答。她还用了很长时间仔细挖掘鲍康如在2006年与同事阿吉特·纳兹雷（Ajit Nazre）的复杂感情纠葛，展示了二人之间来往的短信、电子邮件和聊天记录。这些聊天内容一开始是调情，后来迅速转变为愤怒和指责——比如在某个时间点，他们的聊天记录为“我非常想念你”，四天后就变成了“你真是该死”，赫姆勒以此提醒陪审团，当时的情形有多么混乱。

除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之外，鲍康如还必须说服陪审团，她有资格晋升为这家公司的高级合伙人。

“尤其是对于一家顶尖风投公司高级合伙人这样一个热门职位，她必须让陪审团相信她能力突出，但是由于性别缘故而没有获得这个职位。”杰森·诺特（Jason Knott）说，他是朱克曼施佩德律师事务所（Zuckerman Spaeder law firm）的就业问题律师。

卢卡斯补充说，她认为鲍康如不需要做到讨人喜欢，但是她必须要和陪审员建立起情感方面的联系。陪审员以事实为依据做出裁决，但是这个案子中，根据不同人的回忆，提供的事实大部分是有出入的。

“陪审员必须决定他们要相信谁，以及他们觉得谁更值得信赖。”卢卡斯说。

这起案件在旧金山高等法院（San Francisco Superior Court）进行审理，预计庭审将再持续两周时间。鲍康如于周四上午继续出庭作证。

译 孟洁冰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