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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你描绘一个画面。
某天你打开手机里的世界地图,蓝色的海洋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整片灰黄色的沟壑、山脉和裂缝,原来熟得不能再熟的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全都像被谁一口气抽干了水,整个地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星球”。
你站在原来的海边城市抬头一看,脚下是往下坠几千米的悬崖,对面曾经的海平面,早就变成了远处雾气里的地平线,这种感觉,就像把地球的“表皮”给生生剥了下来。
听着像科幻片里的极端设定,但要是真把海平面往下一压,直接降10000米,这个星球会被改成啥样,人类还能不能在上面活下去呢?
要脑补这种场景,第一步得先搞清楚,现在的海洋到底有多大、多深。按照各国海洋测量数据和教科书里的说法,现在的海洋大约覆盖了地球表面70%以上的面积,具体算下来差不多是3.61亿平方公里。
地球本身的表面积才5.1亿多平方公里,说白了,我们平时看到的陆地,其实只是“少数派”,大多数地方都泡在海水下面。
从“厚度”来看,全球海洋的平均深度大概在3600多米,有些机构给出的平均值是3688米,也有3682米这种细微差别的版本,但结论都一样,就是“好几千米”这个量级。
而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里,最深的挑战者深渊,能一直往下探到10900多米,大概10935米左右,是目前已知的地球最深点之一。
你可以简单理解成,把珠穆朗玛峰倒扣着扔进这个海沟里,还得再往下埋进去一大截,这就是现在藏在海水下面的真实地形。
再往前翻点历史,人类其实早就见识过“迷你版”海平面变化的威力了。大概20000年前的末次盛冰期,也就是上一个冰期最冷的时候,全球大量的水都被锁死在巨厚的冰盖和冰川里,结果就是全球海平面比现在低了120米左右。
这100多米听着不算多,但已经让当时的大陆架大面积露了出来,像今天的东南亚巽他陆架、黄海、东海很多区域,在那时候其实都是平坦的陆地。考古和地质研究也一直靠着这些“露出来又被淹回去”的地带,重建古海岸线和古人类的迁徙路线。
你可以想想,只是降了100多米,原有的海岸线、河口、浅海区域就已经天翻地覆,那要是直接把刻度拉满,硬往下调10000米,会是什么光景?
10000米是什么概念?我们熟悉的珠穆朗玛峰,海拔大约8800多米,最新的测量值在8849米左右。而挑战者深渊这类海沟的深度,不同测量结果差不多在10900多到10930多米之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假设的“海平面下降10000米”,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把全世界绝大部分海盆都抽干了,只在这些最深的海沟里勉强剩下一点水。
当然,这个操作在物理上完全不现实,地球根本没有这么多多余空间让你随便放水,但作为一个脑洞实验,它能帮我们反过来想明白:今天这几千米厚的海水,到底帮我们“撑住”了多大一个世界。
那海平面真被一刀切下去10000米,地形首先会变成什么样?
先说现在藏在海水下面的那套“山河系统”。全球海底有一整圈连绵不断的洋中脊,长度足足有上万公里,是地壳板块张开的地方,从太平洋一路延伸到大西洋和印度洋。
这些地方现在被几千米的海水盖着,给人的感觉就是“海底也就凹下去一块”,但真把水抽走,它们会变成新的高山链,像一条条石质的脊梁,把原来的海盆切成几个巨大的干涸盆地。
太平洋中脊会从一整片“蓝色空白”里凸出来,变成一条跨洋山脉,你甚至能在地图上看到它像一道疤,把原来的太平洋划成好几块。
原来那些看着平滑的深海平原,没有海水缓冲之后,会直接暴露出真实的起伏,哪怕只有几百米的高度差,放在完全干燥的环境里,也会变成根本不好走的高地和峡谷。
而像马里亚纳海沟这种原本就深到接近11000米的地方,会变成地球表面最恐怖的“裂口”。
峡谷两侧的“坡”几乎是直上直下,底部堆着原来几百万年里沉下来的海底沉积物、矿物结核、生物残骸,阳光第一次照进这些地方的时候,那画面大概介于荒漠和坟场之间。
你站在这种峡谷边往下看,脚下不是海浪,而是十几公里外才能看到底的灰黄空气,这种压迫感,比站在现在任何悬崖上都要离谱得多。
那现在我们熟悉的这些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呢?
上一次冰期,海平面只要比现在低100来米,像东南亚一大片陆架、黄海和东海的浅海区,就已经露出来变成了宽广的平原。这次直接低到10000米,现在所有大陆周围的陆架、斜坡、海盆,基本全部抬出“水面”,变成环绕巨型盆地的一圈圈台阶。
你可以想象一下,现在的沿海城市,未来会变成守在巨大内陆大峡谷边缘的一圈“山腰城”,往下看是曾经的海底,往上是干燥的大气。
原本几百米深的海湾,未来可能会变成走一天都走不完的干涸沟谷,原来靠海吃饭的渔港,会变成挂在峡谷边上的旧码头遗址。
地形改造还只是第一层震撼,更致命的是,我们把地球的“散热水箱”给拆了。从能量收支的角度来看,近几十年来人类让地球多攒的那一大堆热量,有90%左右都被海洋兜着,很多机构给出的估算是,海洋吸收了超过90%的多余热量。为啥会这样?
因为水的比热容比空气大太多了,同样多的热量灌进去,海水温度只往上抬一点点,但大气早就“炸锅”了。
现在我们假设把绝大部分海水一股脑抽掉,这个巨大的“蓄热池”直接被倒空,剩下那点零星深坑里的水,对整个星球的平衡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结果就是地表温度白天会更容易被太阳烤到极端,夜里又会因为少了海洋放热,迅速降到很低,昼夜温差和季节温差都会被放大好几倍。
更麻烦的是水循环会彻底乱套。现在全球大气里的水汽,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广阔海面的蒸发,海洋蒸发在整套水循环里的贡献,可以说是绝对主力。
当海洋面积被压缩到只剩几个深坑,小范围的蒸发根本撑不起全球的降水体系,大多数原本靠季风、洋流带来雨水的地方,会迅速变得干燥,沙尘和盐壳可能会成为很多地区的新常态。
没有海风带着湿气往内陆送水,很多曾经雨量适中的平原,会在几十年里慢慢变成半荒漠。
大气成分也会跟着引发连锁反应。目前的研究普遍认为,海洋每年能帮人类吸收大约30%左右的二氧化碳排放,同时还吸收了大概90%以上的多余热量。
当这些海水不见了,大气里新增的二氧化碳会更难被溶解,温室气体在空气中的停留时间会变得更长。
另一方面,海洋变小也意味着全球水汽总量被腰斩甚至更少,水汽本身虽然是温室气体,但也是云和降水的基础,水汽结构被打乱之后,可能不是简单的“全球一起升温”,而是分成一块块极热区和极冷区。
有些地区白天会晒到地面开裂,晚上却冷得结霜,整个地表会呈现一种“拼布式”的气候版图。
这一切,对地球上的生命圈来说意味着什么?
先看海里的那一半世界。现在科学界的粗略估算是,地球上大约一半的初级生产,也就是通过光合作用制造有机物的活跃区域,发生在海洋里,很多研究给出的数值是,海洋贡献了全球40%-50%甚至接近一半的初级生产。
与此同时,联合国和相关海洋与气候资料经常提到,海洋里的浮游生物等光合生物,为我们提供了至少50%的氧气,有的资料给出的区间是50%-80%。也就是说,我们每吸一口气,大概有一半是“海洋代工厂”生产的。
当你把大部分海水从星球上抽干,海洋生物几乎是被一锅端。无论是适应了浅海阳光区的鱼群,还是生活在深海高压黑暗环境下的奇怪生物,只要它们离不开那一层层有特定温度、盐度和压力的海水,就根本没时间慢慢演化出新的生存策略,只能在几乎瞬间的环境崩塌里集体消失。
哪怕在个别最深的海沟底部还残留着一些高盐、高压的小水体,里面的生态系统也会因为营养和能量输入被切断,很快走向崩溃。
有些人可能会想,那陆地植物不是还在吗,人类是不是可以靠陆地森林继续维持氧气供应?
问题在于,我们前面已经说过,把海洋抽掉以后,整个气候会变得更极端、更干燥,原本依靠稳定降水和温和温差的森林,很难在大范围内维持现在这样的生长状态。
长远来看,陆地绿植的总量也会被压缩,氧气与二氧化碳的平衡,会慢慢推向一个对复杂生命不那么友好的方向。
人类短时间内不会因为一两年缺氧就当场窒息,但会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里,被粮食减产、生态系统崩塌、可居住区缩小这些问题,一点点逼向绝境。
说到人类,很现实的一点是,我们现在把大量城市建在海边,就是因为这里气候温和、地势平坦、交通便利。
各种人口和经济统计都提到,全球有很大比例的人口聚集在离海岸线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大量大城市都建在海边或河口三角洲地带。
当海平面整体掉到10000米以下,原来的海岸线会变成一道巨大的断崖,很多现在看起来温柔的海湾,未来都会是让人腿软的悬崖边缘城市。
更要命的是,这些地方会彻底失去海港功能,所有依靠海运进出的货物,都需要绕很远的陆路或者空路才能到达原来的消费中心。
这会让整个世界的经济联系发生断崖式下跌。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和世界银行等机构的数据,现在全球货物贸易按体积算,大约有80%以上是通过海运完成的,简单说就是,世界上绝大多数货物,都是靠船在海上运出来的。
你把海抽没了,天然的深水航道、港口、航线全部报废,全球贸易被迫转向陆地和空中通道,运输成本会陡增,时间会拉长,很多今天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商品流通,会立刻变成奢侈操作。
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意味着你习惯随手下单的海外商品、跨洲的粮食和能源,都很难再像现在这样随手就能买到。
能源格局同样会变得紧张。现在很多沿海国家都在大力发展海上风电、海上油气开采,还有潮汐能、波浪能等各种“靠海吃风”的能源项目,这些东西都以海洋为平台和载体。
当海平面退到几千米以下,这些项目基本全部“搁浅”,你根本没办法在悬崖边搭个风电场,也没法在几千米深的空谷里修一个潮汐电站。
到那时候,人类只能更依赖陆地上的矿产和化石能源,再加上一些勉强维持的太阳能和陆上风电,而这些设施又要在极端气候里艰难维持,这本身就是一场硬仗。
说了这么多极端的画面,我们最后还是要把视角拉回到现实。现实世界里,海平面现在不是在下降,而是在缓慢但持续地往上爬。
卫星测量和潮位站记录的结果显示,从上世纪90年代初到现在,全球平均海平面每年大概以3毫米多的速度在升高,有些机构给出的数字是3.0-3.3毫米/年,还有的统计强调,最近几十年的升高速度,已经远超20世纪的平均水平。
几十年加起来也就十几厘米,但对很多低洼海岸、三角洲城市来说,这十几厘米已经足够让风暴潮更频繁、沿海洪水更常见。
所以,海水消失这事也就是个幻想,咱们还是别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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