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南京刚下过一场细雨。
雾还没散尽，岱山一带云层很低。
有人说，远远望见一架C-47运输机低空掠过，像是完全失去了方向。
几分钟后，山脚传来一声巨响。
飞机解体，火光冲天。
地面上的人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机上坐着的，是军统头子戴笠。
几十年后，仍有人记得那个细节：他被找到时，右手高举，像是死前抓住了什么。
可那时候，飞机早就炸得面目全非了。
他还能抓住什么呢？
这事儿，说起来太怪了。
1946年3月17日，南京西郊的岱山，空气里还有点湿润。
戴笠本来打算从北平飞青岛，临时改了航线，直飞南京。
这趟改动，没人说得清是为什么。
但那几天，他确实情绪很不对劲。
有军统旧部回忆，那会儿戴笠话少了很多。
吃饭时也不说笑，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他身边的人说，从没见他那样沉默。
那时候，风声已经很紧了。
抗战刚结束，国民党开始整军，蒋介石手头的人一个个都要重新站队。
戴笠虽然是老牌亲信，可军统太大了，太独立，连美国人都说这是一台“无法完全控制的机器”。
而蒋介石，已经开始着手扶植另一个人——毛人凤。
毛人凤当时是戴笠的副手，人很安静，也不爱露头。
可跟戴笠不同，他从不在军统培植私人势力，也从不跟地方派系走得太近。
更重要的是，他对蒋介石只服从，不质疑。
戴笠不是不知道这些。
1945年冬，他从重庆回到南京。
有一次在军统会议上，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毛人凤说了一句：“小凤子，以后这摊子还得你帮我撑。”毛人凤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时没人往心里去。
可现在想想，那是不是已经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了？
还有一件事，很多人都没注意。
当年2月，戴笠亲自去北平，调查马汉三放走川岛芳子的事。
事情闹得很大，戴笠大发雷霆，甚至连夜约见了几位资深特工，连夜调人、查账、清人。
在军统内部，戴笠从来不留情面。
可奇怪的是，这次他对马汉三的处理居然很冷静。
只是训了一通，没动手。
有人说，那会儿他已经累了。
也有人说，他在想别的事，没心情搞清算。
他那几天确实很烦躁。
曾在日记里写过一句话：“人心难测，局势难料。”这本日记后来被军统档案室收走，一直没对外公开。
飞机失事那天，是个阴天。
飞行员是张远仁和冯俊忠，两位都是老飞行员，但主要驾驶的是日式飞机。
对美制C-47这种机型，经验并不算多。
而且当天飞机载重偏高，天气状况也不理想。
不过，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也很难解释飞机为什么突然在接近机场时失控坠毁。
按当时的记录，飞机是在接近南京上空时突然偏离航线，失去高度，最后撞向岱山。
更奇的是，飞机坠毁后，有特工在现场发现弹痕。
这一点，官方没承认，也没否认。
只说“调查中”。
戴笠的遗体，是由军统特工辨认的。
右手高举，脸部严重烧毁，但身上的军统徽章还在。
有人说他是在拉开机舱门，也有人说他那姿势像是在拔枪。
可更多人猜，他是早就决定好了，不想活着下飞机。
1994年，台北荣总医院。82岁的陈华躺在病床上，呼吸已经很微弱。
她曾是军统的一名高级女特工，跟戴笠共事多年。
她突然对家人说：“其实，雨农，是自己走的。”
家人都愣住了。
没人敢相信，她却慢慢地讲了下去。
她说，在出事前两天，戴笠曾找她谈话。
那晚下着小雨，戴笠喝了一点酒。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说：“小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别难过。
我是自己选的。”
陈华当场哭了，说：“局座，您别吓我。”
戴笠笑了笑，没再解释。
他只是说：“这个世道，太乱了。
人心，比刀子还锋利。”
后来陈华一直没说这段话。
直到快去世那年，她才告诉了家人。
但这件事说出去之后，没人敢信。
军统旧部不愿信。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首脑，是自己放弃了战斗。
而不是死在敌人手里。
国民党方面也不愿意再提这事。
戴笠的死，早就定性为空难。
再次翻案，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有些细节，悄悄流传了下来。
比如那天飞机起飞前，戴笠让人把一份写满人名的名单交给了毛人凤。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名字，据说是他要交代的人事安排。
比如他登机前，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跑道。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比如飞机失事后，军统内部一度封锁消息整整48小时，直到蒋介石亲自下令才对外发布。
再比如，他的骨灰盒送抵台北时，蒋介石站了整整二十分钟，一句话没说。
那天很冷，风很大，蒋的手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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