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郭德纲因为一句“我就是一条沉睡千年的蛆,有一天我要是苏醒了,一定会恶心全世界”,突然被推上风口浪尖,不是因为新专场火爆,而是因为有观众当场举报,导致他被约谈。
一时间,全网热议:这到底是艺术表达,还是“越界”言论?
乍听之下,这话确实刺耳。“蛆”字自带贬义,配上“恶心全世界”的狠话,难免让人皱眉。可若放在相声语境里,它真那么可怕吗?
首先得明白,相声从来不是“歌颂体”,而是“讽刺体”。
从侯宝林讽刺旧社会的《夜行记》,到马三立调侃小人物的《逗你玩》,再到郭德纲早年自嘲“非著名相声演员”,相声的魂,就在于用荒诞、夸张甚至自黑的方式,戳破虚伪、解构权威、释放情绪。
“蛆”在这里,显然不是生物学描述,而是一种极致的自贬修辞。类似“我烂到泥里了,但哪天翻身,你们也别指望我温柔”。这种语言,在传统相声里比比皆是,比如“我是臭狗屎”、“我比耗子还贼”,谁会当真?
问题出在,今天的舆论环境,越来越容不下“冒犯式幽默”。
有人一听“蛆”,立刻联想到污秽、阴暗、攻击性;有人一见“恶心全世界”,就怀疑是在影射社会或体制。更关键的是,台下有人选择“举报”,不是离场,不是批评,而是直接启动行政程序。
这就把艺术表达,硬生生拖进了安全审查的轨道。
更令人无奈的是,举报者往往并非“被冒犯”的群体,而是所谓的“基本盘”,自诩维护秩序、替天行道,实则扼杀了表达的弹性空间。看不惯可以不看,觉得低俗可以差评,但动辄举报,只会让创作者噤若寒蝉。
试想,如果连郭德纲都不敢说“蛆”了,那以后相声还能说什么?
“我是一朵小红花”?“我愿做一颗螺丝钉”?
真到了那天,相声就死了,不是没人听,而是没人敢说真话、狠话、俏皮话了。
当然,也有人劝老郭:“换个行当吧,说相声风险太大。”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悲哀。一个靠嘴吃饭的艺术家,因为一句段子被约谈,不是他错了,而是我们对语言的容忍度太窄了。
需要强调的是,艺术表达需有边界,但边界不该由过度敏感的联想来划定。“蛆”可以是自嘲,也可以是隐喻,但除非明确指向特定群体或煽动仇恨,否则不应被当作“危险信号”。
否则,今天禁“蛆”,明天禁“虫”,后天连“我心情不好”,都得加免责声明。
最后,老郭那句“请不要对号入座”,恰恰道出了当下创作者的困境:明明说的是自己,却总有人觉得在骂他;明明是讲段子,却被当成檄文。
或许,真正该反思的不是郭德纲说了什么,而是我们为什么越来越听不得一句带刺的玩笑。
当幽默必须裹上糖衣,当讽刺只能绕着弯子走,那被“恶心”的,恐怕不是世界,而是本该自由呼吸的表达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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