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在公司茶水间滋生时,我正为项目数据焦头烂额。
直到丈夫萧宏盛将通话记录甩在我面前,我才知道事情已经发酵到什么地步。
他眼眶赤红地质问我,为什么凌晨两点会和男同事从同一辆车里下来。
我试图解释那只是加班后的顺风车,他却冷笑着翻出几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我和魏明杰并肩站在公司楼下,夜色浓重,看起来确实暧昧不清。
更荒唐的版本说我们去了酒店,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
萧宏盛暴怒之下要求我立刻共享位置,他要亲自来“查岗”证实。
我百口莫辩,指尖冰凉地握着手机,准备拨通视频通话自证清白。
就在这时,屏幕亮了。
那个处于风波中心的男人——魏明杰,发来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
“让你看我表演。”
01
魏明杰是三月中旬调来我们部门的。
那天晨会,主管吕媚踩着细高跟鞋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个陌生男人。
“这位是魏明杰,从总部调来的项目专家。”吕媚声音清脆,“接下来他会加入我们组。”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熨帖的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他朝众人微微颔首,表情平静得有些疏离。
“大家好,请多指教。”声音不高,但清晰。
吕媚安排他和我搭档,负责“智慧社区”新系统的落地项目。这项目啃了半年,前期调研总卡在物业和业主的协调上。
散会后,魏明杰主动走到我工位旁。
“薛梦瑶?”他确认道,“项目资料我看过了,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讨论。”
我有些意外。他才刚到岗半小时。
“你说。”
他从随身包里拿出平板,调出密密麻麻的笔记。我瞥见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的批注,时间戳显示是昨天凌晨。
“你提前做了功课?”我问。
“习惯而已。”他语气平淡,“如果方便,下午我们过一下前期受阻的具体环节。”
那天下午,我们在小会议室待了三小时。
魏明杰的问题都切中要害。他很少说废话,听到关键处会停下笔,等我解释完再继续。这种专注让我稍稍放松了最初的戒备。
临近下班时,他忽然问:“之前和物业谈判,为什么坚持要接入老旧门禁系统?”
我愣了一下:“那些老小区很多老人,学不会新操作。”
“但改造预算会超。”他盯着我。
“所以我在找折中方案。”我调出设计图,“你看,保留原有刷卡功能,新增手机远程开门。虽然麻烦点,但……”
“但更有人情味。”他接话。
我抬头看他。他嘴角似乎有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明天继续。”他合上笔记本,“今天辛苦了。”
第一次合作比想象中顺利。
晚上回家,萧宏盛已经做好饭。他在国企做行政,工作清闲,习惯早归。
“今天这么晚?”他边盛汤边问。
“新来了个搭档,对接项目。”我脱下外套,“能力挺强的,进度可能会加快。”
萧宏盛动作顿了顿:“男的?”
“嗯。”我没在意,“总部调来的专家。”
他没再说话,把汤碗放在我面前。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表情。
那之后两周,我和魏明杰进入了高强度工作状态。
我们几乎每天加班。他效率惊人,总能在混乱的需求里理出主线。我负责对外沟通,他专注技术方案,配合意外默契。
偶尔我会想起萧宏盛那句“男的”,但很快抛诸脑后。
直到某个周四深夜。
我们为了敲定最终方案,在公司熬到凌晨一点。走出大楼时,整条街只剩路灯还亮着。
“叫车吧。”魏明杰拿出手机,“这个点地铁停了。”
寒风刮过,我紧了紧外套。深秋的夜已有了寒意。
他叫的网约车很快到了。上车后,我们都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太累了,累得连客套的力气都没有。
车子驶过寂静的长街。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我忽然想起,明天是我和萧宏盛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他上周提过要订餐厅。我居然忙忘了。
“师傅,前面路口停就行。”魏明杰突然开口。
我睁开眼:“你还没到吧?”
“走几步,醒醒神。”他推门下车,又回头对我说,“方案我今晚再顺一遍,明天早会前发你。”
车重新启动。我从后窗看到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手机震动,萧宏盛发来消息:“还没下班?”
我回复:“刚上车,马上到家。”
他回了个“哦”字。
我没多想,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那些模糊的照片,就是在那天夜里被拍下的。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02
项目在次周有了突破性进展。
魏明杰提出的分级接入方案,成功说服了最难搞的物业经理。签约那天,吕媚难得露出笑容。
“干得不错。”她拍我的肩,“年底晋升名额,我会重点推荐你。”
我心里一松。为这个项目投入太多,总算看到回报。
庆功宴定在周五晚上。部门全员参加,地点是公司附近的中餐厅。
去之前,我给萧宏盛发了消息:“今晚部门聚餐,会晚点回。”
他很快回复:“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同事都在,我自己打车。”
“把定位发我。”
我盯着屏幕,隐约觉得他语气有些硬。但转念一想,或许只是担心我安全。
餐厅包厢里气氛热烈。魏明杰被几个同事围着敬酒,他酒量似乎一般,几杯下去耳根就红了。
吕媚端着酒杯坐到我旁边:“梦瑶,这次多亏你。”
“是大家共同努力。”我客气道。
“魏明杰帮了大忙。”她压低声音,“听说他是沈总亲自调来的。”
沈文博,分管我们事业部的副总裁。我很少接触那个层级。
“沈总很看重这个项目?”我问。
吕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谁知道呢。反正人是你搭档,好好用。”
她说完起身去应酬了。我看向魏明杰,他正好脱身朝这边走来。
“不习惯这种场合?”我递给他一杯茶。
“很明显?”他接过,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很凉。
“你耳朵红透了。”我笑。
他也笑了笑,低头喝茶。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其实,”他忽然说,“我调过来之前,看过你做的项目报告。”
我怔住。
“那份关于老旧社区改造的可行性分析,数据详实,建议也实际。”他转着茶杯,“当时就想,能和这种人共事应该不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也端起茶杯。
“谢谢。”最后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聚餐快结束时,萧宏盛的电话打了过来。
“还没结束?”背景音很安静,他应该在家。
“快了,准备散了。”
“具体位置发我,我现在过去。”
“真的不用……”我话没说完,他已经挂了。
我皱眉,心里升起一丝烦躁。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走出餐厅,同事们三三两两道别。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我裹紧风衣。
“有人接?”魏明杰问。他站在我旁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我丈夫说来接。”我看了眼手机,萧宏盛没再发消息。
“那我陪你等。”
“不用,你先回吧。”
他摇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们站在餐厅门口的灯光下。落叶被风卷起,打着旋落在地上。
十分钟后,萧宏盛的车到了。
他摇下车窗,视线先落在我脸上,然后移向我身旁的魏明杰。那个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神冷了冷。
“上车。”他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转头对魏明杰说:“那我先走了,周一见。”
“周一见。”魏明杰点头,又朝车里的萧宏盛礼貌地颔首。
萧宏盛没回应。
车驶入夜色。车厢里弥漫着低气压。
“那就是你新搭档?”他开口,手指敲着方向盘。
“嗯,魏明杰。”
“看着挺年轻。”
“能力很强。”我说,“这次项目多亏他。”
萧宏盛冷笑一声:“是吗。”
我转过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目视前方,“就是觉得,你们同事关系挺融洽。”
话里有话。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萧宏盛,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我有说什么吗?”他反问。
对话陷入僵局。之后一路无话。
到家后,他直接进了浴室。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魏明杰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我回复:“到了。谢谢今天。”
“客气。早点休息。”
简短的对话。我关掉手机,仰头靠在沙发上。
浴室水声停了。萧宏盛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我。
“以后别让男同事送你。”他说。
“他只是陪我等到你来。”我尽量保持平静。
“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萧宏盛,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半晌,他转身往卧室走。
“睡觉吧。”语气很淡。
那晚我们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宽。
而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轻微的征兆。
03
周一一早,我刚进公司就察觉气氛不对。
前台的几个女孩在我经过时停止交谈,眼神躲闪。去茶水间泡咖啡,原本聚在那里说笑的同事也忽然散开。
我心里一沉,但没表现出来。
工位上,魏明杰已经到了。他抬头看我,眉头微皱。
“早。”我放下包。
“早。”他顿了顿,“你听到什么传言吗?”
“什么传言?”
他沉默几秒,摇头:“没什么,可能我想多了。”
但上午开会时,那种异样感越来越明显。吕媚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也避开了我的视线。
午休时,我终于从实习生小薇那里听到了风声。
“薛姐……”她欲言又止,“公司里有些人在传你和魏老师的闲话。”
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什么闲话?”
小薇压低声音:“说你们……关系不一般。有人看见上周四凌晨,你们一起从公司出来,上了同一辆车。”
“那是加班!”我声音提高,“项目赶进度,全部门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薇忙说,“但传着传着就变味了。现在有人说,看见你们去了酒店……”
我浑身发冷。
“谁说的?”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
“不知道从谁开始的。”小薇面露难色,“好像……好像是总裁办那边传出来的。”
沈文博的办公室在总裁办楼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谢谢你告诉我。”
回到工位,魏明杰正在接电话。他脸色不太好看,简短应答后挂了。
“你也听说了?”我问。
他点头:“刚吕媚找我谈话,旁敲侧击问我们最近的工作状态。”
“你怎么说?”
“照实说。”他看着我,“清者自清。”
话虽如此,但谣言一旦传开,就像泼出去的水。
下午我去财务部交报表,刚出电梯就听见两个女员工在闲聊。
“就是那个薛梦瑶吧?平时看着挺正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听说她老公还在国企上班,这要是知道了……”
她们看见我,立刻噤声,低头快步走开。
我站在走廊里,手脚冰凉。原来在别人嘴里,我已经成了背叛婚姻的坏女人。
下班前,吕媚把我叫进办公室。
“梦瑶,坐。”她表情严肃,“公司有些传言,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那些都是谣言。”我直接说,“我和魏明杰只是工作搭档。”
“我知道。”吕媚叹气,“但人言可畏。尤其是年底晋升在即,这种负面舆论对你很不利。”
我心里一紧:“主管,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尽量减少和魏明杰的单独接触。”她敲敲桌子,“公开场合注意分寸,明白吗?”
“可项目还需要推进……”
“工作照常,但该避嫌的要避嫌。”吕媚看着我,“梦瑶,我是在为你考虑。”
我哑口无言。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天色已暗。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手机震动,萧宏盛发来消息:“几点下班?”
我盯着屏幕,突然不敢回复。
如果连公司同事都听说了,那萧宏盛呢?他那些也在市里工作的朋友、同学,会不会也有人知道了?
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我才打字:“正常时间,六点。”
“我去接你。”他秒回。
“不用,我自己回。”
“我已经在路上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看着这行字,心脏慢慢沉下去。
六点整,我收拾东西下楼。魏明杰还在加班,看见我起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大厦,萧宏盛的车果然停在路边。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没立刻启动,而是转过头看我。
“今天工作怎么样?”他问。
“……还行。”
“听说你们项目做得很成功。”他语气平静,“你那个搭档,能力不错?”
又来了。那种试探的语气。
“是,他很专业。”我尽量自然。
萧宏盛笑了声,很轻,但听着刺耳。
“专业到可以一起加班到凌晨,再坐同一辆车离开?”
我猛地转头看他:“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他眼神瞬间冷下来。
“是真的加班!那天全组都在!”
“但只有你们俩待到凌晨一点。”他声音提高,“只有你们俩一起上车离开!”
“因为顺路!”我也激动起来,“萧宏盛,你不信我?”
他盯着我,胸口起伏。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他转回头,发动车子。
“我希望你能注意分寸。”他盯着前方,“毕竟,你是有家庭的人。”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上来。我别过脸看向窗外。
街景飞速后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裂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谣言,才刚刚开始发酵。
04
那之后,萧宏盛的疑心像藤蔓一样疯长。
他开始频繁查岗。早上我刚到公司,他的消息就来了:“到了吗?”中午问我:“和谁吃饭?”下午:“几点下班?”
最初我还耐心回复,渐渐就感到窒息。
更让我不安的是,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我的通话记录。那天晚饭时,他状似无意地问:“周二下午三点,你和魏明杰通话二十分钟,聊什么?”
我愣住:“讨论方案细节。你怎么知道我们通话?”
他夹菜的动作没停:“随便问问。”
“萧宏盛,”我放下筷子,“你查我手机?”
“我是你丈夫,关心你有什么不对?”他抬眼,“还是说,你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知道?”
争吵就这样爆发了。
我们结婚四年,从未这样激烈地争执过。他说我变了,自从升职后眼里只有工作;我说他不可理喻,把正常的同事关系想得龌龊。
最后他摔门而出,整夜未归。
第二天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魏明杰看见我,愣了一下。
“没事吧?”他问。
“没事。”我勉强笑笑,“昨晚没睡好。”
他没追问,只是默默把泡好的蜂蜜水推到我面前。
那个小小的举动让我鼻子一酸。连同事都能给的善意,我的丈夫却吝于施予。
午休时,吕媚又找我谈话。这次是在楼梯间,她神色凝重。
“梦瑶,传言越来越离谱了。”她压低声音,“现在连沈总都听说了。”
我心里一紧:“沈总怎么说?”
“他没明说,但问我你们团队的风气。”吕媚叹气,“你知道的,高层最忌讳这种花边新闻。”
“可那是谣言!”我急道,“主管,能不能请公司出面澄清?”
“怎么澄清?”吕媚摇头,“越描越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等风波自己过去。”
“那我的晋升……”
吕媚沉默片刻:“我会尽力争取,但你要有心理准备。”
从楼梯间出来,我觉得脚步虚浮。多年的努力,可能就因为几句莫须有的闲话付诸东流。
回到工位,魏明杰不在。电脑屏幕上贴了张便签:“我去物业那边对接,下午回。”
便签右下角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平时严肃,这种细节反而显得突兀。
我盯着那个笑脸,忽然想起萧宏盛。恋爱时他也会在我课本里夹纸条,画歪歪扭扭的爱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下猜疑和争吵?
下班时,萧宏盛又来接我。这次他没下车,只是发消息让我出去。
车上依然沉默。开到半路,他忽然开口:“明天我要出差,三天。”
“哦。”我应了声。
“这三天,我希望你准时回家。”他语气平静,“我会不定时打电话。”
我转头看他:“萧宏盛,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我妻子。”他看着前方,“所以我希望你能守好本分。”
本分。这个词刺痛了我。
“如果我说,我和魏明杰清清白白,你信吗?”
他没回答。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嗡鸣。
到家后,他收拾行李。我坐在客厅,看着他的背影。
曾经这个背影让我觉得安心,现在只觉得陌生。
“萧宏盛,”我轻声问,“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拉行李箱拉链的动作顿了顿。
“我也想知道。”他说。
那晚他睡客房。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凌晨。
第二天送他出门时,他站在玄关回头看我。
“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点头,心里却一片茫然。谈什么呢?谈他为什么不信任我?还是谈我该怎样证明清白?
他走后,房子空荡得让人心慌。
我照常上班,努力忽略那些异样的目光。魏明杰似乎也听到了更多风声,工作时更加注意分寸,尽量不在非工作时间联系我。
周三下午,吕媚突然召集紧急会议。
“沈总下周要来听项目汇报。”她神色严肃,“指名要你和魏明杰主讲。”
会议室里一阵低语。我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我身上。
“这次汇报关系到明年部门的预算批复。”吕媚看着我和魏明杰,“你们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
散会后,魏明杰低声说:“去小会议室对一下内容?”
我犹豫了。吕媚刚提醒过要注意避嫌。
“就在这儿吧。”我拉开工位旁的椅子,“开着门。”
他明白我的顾虑,点头坐下。
我们讨论方案到六点多。期间萧宏盛打来两次电话,我都挂断了,发消息说在加班。
七点时,魏明杰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紧皱。
“抱歉,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到走廊。
几分钟后他回来,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他沉默几秒,说:“没什么。家里的事。”
但那种表情,绝不仅仅是“家里的事”。我没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秘密。
八点,我们终于对完汇报内容。收拾东西时,魏明杰忽然说:“薛梦瑶,对不起。”
我愣住:“为什么道歉?”
“如果不是和我搭档,你也不会被卷进这些谣言。”他声音很低,“我没想到会这样。”
“又不是你的错。”我勉强笑笑,“清者自清。”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肩上,勾勒出疲惫的轮廓。
“有时候,”他说,“‘清者自清’是最无力的辩解。”
我无言以对。
下楼时,我们又遇到了加班的同事。他们看见我们并肩走出来,眼神闪烁。
我已经麻木了。
走到路边打车,魏明杰说:“我帮你叫车吧。”
“不用,我自己来。”
“太晚了,不安全。”他已经拿出手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萧宏盛。
“你在哪儿?”他声音很急。
“刚下班,在公司楼下。”
“和谁在一起?”
我看着魏明杰,他正低头操作叫车软件。
“同事。”我说。
“魏明杰?”他声音陡然提高,“薛梦瑶,我让你注意分寸,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我们在加班!刚结束!”
“天天加班,哪有那么多班可加!”他几乎是吼的,“现在立刻回家,我要视频查岗!”
眼泪涌上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绝望。
“萧宏盛,”我声音发抖,“你不信我,我们可以离婚。但请你别这样羞辱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他说:“好,你终于说出来了。薛梦瑶,你终于说出‘离婚’了。”
通话被切断。忙音嘟嘟作响。
我握着手机,站在深秋的夜风里,浑身冰凉。
魏明杰叫的车到了。他拉开车门,看着我:“上车吧,我送你到小区门口。”
我机械地坐进去。车子启动,窗外的灯光流淌成河。
手机又震动了。我以为还是萧宏盛,却看见屏幕上是魏明杰的名字。
他发来一条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
05
我一夜未眠。
魏明杰那条信息像枚石子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在脑海里反复扩散。表演?什么意思?他要表演什么?
凌晨四点,我爬起来倒了杯水。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神经上。
萧宏盛没有再打电话来。聊天记录停在昨晚那句“你终于说出‘离婚’了”。我盯着那行字,心脏一阵钝痛。
七年恋爱,四年婚姻。我们从校园走到婚纱,曾经也笃信会白头偕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是他工作清闲后心态失衡,还是我职场晋升后步伐不一?抑或是更早,早到我们都没察觉的某个瞬间?
天快亮时,我洗了把脸,决定去公司。
无论魏明杰要做什么,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我总得先知道真相。
九点整,我站在他办公室门口。
敲门时,手心全是汗。
“请进。”
推开门,魏明杰已经在了。他今天穿了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像要出席重要场合。
办公室的百叶窗半拉着,光线被切割成条状,落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几份文件和一个银色U盘。
“坐。”他示意我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喉咙发干:“你要我看什么表演?”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将电脑屏幕转向我。屏幕上分割成四个监控画面,分别是走廊、电梯间、茶水间,以及——
沈文博办公室外的等候区。
我呼吸一滞:“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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