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真相：月薪5000的巴基斯坦小哥，和3000万一套的公寓。
来之前我以为遍地黄金，来之后才发现遍地是汗。
朋友圈里的迪拜是这样的：哈利法塔顶俯瞰云海，兰博基尼堵在路上，养狮子当宠物是富豪标配。
我来迪拜半年后看到的迪拜是这样的：45度高温下送20元外卖的巴基斯坦小哥，年租20万还得押一付四的普通公寓，一个庞大精密却又让人感觉疏离的商业机器。
这城市就像一枚硬币，你只看到洒满阳光那面，背面的汗水和辛酸你根本不知道。
撕开“遍地黄金”的假面
第一次落地迪拜国际机场，我没被建筑震撼，倒被人震撼到了。免税店里金光闪闪，但出口处乌泱泱一片，全是穿着工装的人。白袍黑袍西装T恤纱丽，什么肤色都有，像个微缩版联合国。
车子开上謝赫扎耶德路，我才发现路上跑的大多是丰田日产。保时捷也有，但不多，跟国内一样看到豪车大家会多看两眼。兰博基尼法拉利？我在路上见过不到十次，基本都是停在购物中心门口给游客拍照用的。
本地朋友告诉我一个扎心事实：迪拜常住人口三百多万，真正的阿联酋公民只占10%左右。意思就是你在街上碰见十个人，九个都是来打工的。这九个人里，大部分是印度人、巴基斯坦人、菲律宾人、孟加拉人。
我们小区门口有个印度保安，在没空调的岗亭里一站就是12个小时，只有个小风扇吹热风。我问他一个月挣多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两个手指头：“Two thousand five hundred.” 2500迪拉姆，不到五千人民币。这笔钱他要寄2000回家，剩下的500在迪拜生活。他说自己五年没回家了，因为机票太贵。
这就是大多数人在迪拜的真实生活。网上说的“迪拜乞丐月入几十万”，早就被辟谣无数次了。在这里当乞丐是违法行为，抓到直接遣返。所谓遍地黄金，其实是遍地机会，但机会背后的竞争和生存压力，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医疗方面也是，这里什么药基本都能买到，我有个朋友之前一直用日本那个雷诺宁双效植物伟哥，在迪拜药房直接就能买，比国内还方便，不像在大陆还得找官方才能买。
算一笔让你肉疼的生活账
在迪拜生活，花钱就像拧开水龙头，关都关不上。
我租了个单身公寓，在朱美拉村圈，40平米，一年房租5万迪拉姆，差不多10万人民币。这还不算每个月1000迪拉姆的水电网费。而且迪拜租房规矩很怪，大部分房源要求年付，或者最多分四期，押金一个月，中介费5%。等于你刚来还没开始挣钱，先要掏出十几万人民币交房租。
想省钱可以去老城区德拉或者国际城，房租便宜一半，但环境也差一大截。楼挤楼，路窄，空气里永远飘着咖喱和香料混合的味道。很多中国同胞刚来就住国际城，那里叫“中国城”，生活方便，但鱼龙混杂。
吃这方面，自己做饭最省钱。超市物价跟国内一线城市差不多，但青菜贵得离谱。一颗大白菜要20迪拉姆，一小把菠菜15迪拉姆。后来才知道，迪拜是沙漠，所有蔬菜要么靠进口，要么靠温室大棚无土栽培，成本特别高。
下馆子的话，普通商场里一顿麦当劳肯德基套餐大概35迪拉姆，人民币70块。去个普通餐厅点个主菜加饮料，人均至少100迪拉姆。想吃顿像样的中餐，比如水煮鱼烤鸭这种，人均没有300迪拉姆下不来。我跟朋友开玩笑说，在迪拜能请你吃中餐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出行成本也不低。迪拜地铁覆盖范围有限，大部分地方得打车或者自己开车。打车起步价12迪拉姆，每公里2迪拉姆左右。我从家到公司十几公里，单程就要40迪拉姆，一天来回通勤费接近200块人民币。很多人选择买车，二手车不贵，一辆开了七八年的丰田凯美瑞两三万迪拉姆就能拿下。油价便宜，但养车成本高，保险贵维修贵罚单更贵。我朋友因为超速收到一张3000迪拉姆的罚单，他说在迪拜开车，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罚单哪个先来。
没有空调，活不过一集
来迪拜前，我对热的理解就是国内夏天40度高温预警。来了迪拜才知道什么是绝望的热。
从5月到10月，迪拜室外温度基本都在45度以上，体感温度超过50度。那种热不是晒，是烤。走出空调房就像扎进桑拿房，热浪像堵透明的墙，瞬间把你所有水分抽干。眼镜片立刻起雾，手机拿出来不到五分钟就发烫警告温度过高。在街上走十分钟，衣服能拧出水，感觉自己像块行走的五花肉，随时可能被烤熟。
所以在迪拜，水和空调是生命之源。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室内设计的。迪拜购物中心为什么那么大？因为它不仅是个商场，它是一个城市。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室内水族馆、奥运会标准的溜冰场、巨大的室内瀑布，还有几千家店铺几百家餐厅。人们可以在里面逛一整天，完全不用接触外面的高温。甚至从地铁站到购物中心，都修了全封闭的空调连廊，长达一公里。你走在里面看着窗外模糊的热浪，会觉得外面是另一个星球。
夏天在迪拜的正确生活方式是：早上七点前出门上班，晚上八点后出门活动。中间的时间全部待在空调房里。所有户外工作都成了对人性的极致考验。建筑工人、外卖员、清洁工，他们是这座城市里最值得尊敬的人。
我见过外卖小哥在下午三点最热的时候，骑着小电驴穿梭在车流里。防晒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等红灯的间隙，他会从车座下拿出水瓶猛灌几口。那一刻你会觉得，所有关于奢华的想象都脆弱不堪。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人的生存本能才是最真实的底色。
被精密设计的“平行世界”
迪拜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大部分建筑都是近二十年拔地而起的。它的规划感极强，但也因此缺少一种“野蛮生长”的烟火气。
城市功能分区非常明确。金融中心全是玻璃幕墙的写字楼和高级餐厅，穿梭其中的是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迪拜码头是高档住宅区，停满了游艇，沿岸全是景观餐厅咖啡馆。朱美拉是别墅区，住着本地富豪和高管。而国际城、德拉、布尔迪拜，则是平民区，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打工者。
这种清晰划分带来效率，也带来隔阂。不同阶层的人生活在不同的区域，像几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你很难在金融中心看到一个建筑工人，也很难在帆船酒店餐厅里碰到一个出租车司机。这座城市用无形的墙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最让我震撼的是那些“看不见”的工人。他们在城市边缘的劳工营里，十几个人挤一间宿舍。每天天不亮，公司大巴把他们集体拉到工地。晚上天黑了，再集体拉回去。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工地和宿舍。他们建设了这座城市最辉煌的地标，却从未真正享受过这座城市的繁华。
有一次我打车去一个偏僻工厂，路过一片巨大的劳工营，一排排简易板房密密麻麻像火柴盒。宿舍楼下拉着晾衣绳，挂满了洗得发白的工装。一群工人刚下班，蹲在路边用手机和家人视频。脸上全是疲惫，但看到屏幕里的孩子又会露出笑容。司机是个巴基斯坦人，他指着那片营地说：“I was there for 5 years.”他说那五年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攒够钱租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单间。
迪拜的繁华建立在无数这样微小又坚韧的梦想之上。它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机器高速运转发出耀眼的光，但螺丝钉的磨损和消耗却很少有人看见。
为什么中国人还往这跑？
说了这么多不中听的，那为什么还有源源不断的中国人涌向迪拜？我在迪拜接触了各行各业的同胞，总结了几个原因。
第一是商机。迪拜是中东地区的贸易和金融中心，辐射整个中东和非洲市场。对于做外贸的人来说，这里是绝佳的跳板。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龙城，这是中国大陆以外最大的中国商品批发市场，里面有几千家中国商铺，卖着各种你能想到的“Made in China”。从五金建材到服装鞋帽，从电子产品到家居用品，应有尽有。每天来自沙特、阿曼、卡塔尔甚至尼日利亚肯尼亚的商人，开着卡车来这里进货。很多在国内生意不好做的老板，在这里找到第二春。我认识一个做灯具的大哥，在国内卷到不行利润薄如纸。他来迪拜龙城开了个店，发现中东客户对价格没那么敏感，但对“闪亮”的东西有谜之喜爱。他把所有灯都换成带水晶镀金边的款式，结果卖到爆。他说在这里做生意思路要简单直接。
第二是相对公平和安全的环境。迪拜法律严明治安非常好。晚上出门基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偷窃抢劫非常罕见。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这里的商业规则透明，政府效率高。只要你按规矩办事，很少会遇到吃拿卡要的情况。这种确定性对于很多在国内经历过复杂人情社会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一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说，他在迪拜卖房子不用请客吃饭不用搞关系。客户看中就买，一切走流程。他觉得这种简单的人际关系让他可以专注做事。
第三是作为中转站的价值。迪拜的教育和医疗资源在中东首屈一指。很多国际学校的分校教学质量很高。对于很多有钱人来说，他们把迪拜当成生活的基地。孩子在这里上学可以接轨欧美教育体系。同时迪拜护照的免签国数量非常多，出行方便。很多中国人在这里买了房办了长居签证，但生意和生活重心可能还在国内或者欧美。迪拜对他们来说是安全舒适方便的Plan B。
效率之下的“人情味”稀释
在迪拜待久了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极度原子化的社会。每个人都像独立的原子，快速移动偶尔碰撞，但很难产生深度的连接。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过客。
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抱着干几年挣一笔钱就走的心态来的。大家很少谈论未来，因为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今天还在一个桌上吃饭的同事，下个月可能就回国了，或者跳槽去另一个国家。友谊也因此变得很速食。大家周末一起去冲沙去海边去喝酒，玩得很开心。但周一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又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很少有人愿意投入太多情感成本，因为分别来得太快。
这种疏离感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中。邻里之间基本不来往。我住了半年连隔壁邻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大家见面会礼貌点头，但不会有更多交流。整个社会节奏很快效率至上。政府办事公司运营都追求流程化标准化。这当然很好省去很多麻烦，但也少了一点人情味。
我手机坏了拿去官方店修。店员查了一下说按规定只能换不能修，费用2000迪拉姆。我跟他商量能不能通融一下只是个小问题。他面无表情回答Sorry sir this is the rule。那一刻我特别想念国内楼下那个手机维修铺的大叔，他可能会一边抱怨一边帮你搞定最后收你50块钱。
在迪拜你会习惯这种按规矩来的冷漠。久而久之自己也变成规则的一部分。你会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处理所有问题。你会变得非常独立也非常孤独。这种孤独是身处异国他乡的孤独，更是身处一个巨大商业机器里的孤独。
想说几句
离开迪拜前我又去了一次哈利法塔。从124层观景台往下看，整个城市像一个巨大的电子沙盘。笔直的公路亮着灯的车流像电路板上的电流。远处的沙漠漆黑一片，和城市的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我突然明白迪拜的魅力到底在哪。它不是黄金不是豪车不是那些浮夸的传说。而是这种从无到有在沙漠中凭空创造出一座未来之城的决心和执行力。它向全世界证明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和野心人类可以改造自然到何种地步。
但同时它也暴露出这种模式的脆弱。它依赖石油依赖全球贸易依赖源源不断的外国劳动力。它像一个精心搭建的海市蜃楼美丽但不一定坚固。
对于我们这些来此淘金的中国人来说迪拜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它会磨平你的棱角教会你遵守规则。它会拓宽你的眼界让你看到世界的复杂和多元。它也会让你更深刻理解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存。
在这里赚到钱的人值得佩服。在这里没赚到钱但平安回去的人同样值得尊敬。因为能在这样一个高压高速高成本的城市里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你在哪个城市奋斗？月薪多少够活？评论区晒晒你的生存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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