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全职妈妈,嫁给一个心里却永远向着原生家庭的“凤凰男”十年了。

从那天起,我的家就成了那个贪小便宜的姑姐,可以予取予求的免费超市。

她一次次把手伸向我女儿四百多一罐的口粮奶粉时,我选择了沉默。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哭闹和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这个“外人”落得一身埋怨。

但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包子。我转身,把她常“光顾”的那罐奶粉,偷换成了配方完全不同的德国有机奶粉。

果然,不到两月,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我的手机骤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惊慌失措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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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个周三的下午,和我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不同。阳光懒洋洋地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给木地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舞蹈。

我抱着十个月大的女儿瑶瑶从社区的早教中心回来,小家伙在怀里哼哼唧唧,像一只刚吃饱的小奶猫,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贴着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味,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我安心的味道。

我用钥匙打开门,迎接我的,却是一片异常的安静。

婆婆今天一早坐长途车回了老家,说是老家有个八竿子才能打着的远房亲戚嫁女儿,她作为长辈,得回去随份子、撑场面。平时这个点,她总会像个等待归鸟的老母亲一样,早早地守在门口,一边喜滋滋地念叨着“我的乖孙女回来啦”,一边动作娴熟地从我手里接过瑶瑶,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今天她不在,这个九十平米的房子就显得空落落的,连我的脚步声都带上了回音。

我换了鞋,轻手轻脚地抱着瑶瑶往客厅里走,心里盘算着是先喂她吃点我早上蒸好的南瓜米糊,还是让她先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可刚转过玄关那面充当隔断的磨砂玻璃墙,我就愣住了。

姑姐张兰正抱着她的儿子小宝,大喇喇地、几乎是陷进了我家的布艺沙发里。那是我和老公张伟跑了无数个家具城,才精挑细选出来的米灰色棉麻沙发,我平时爱惜得不得了,连一滴水渍都不敢滴在上面。

可此刻,张兰正把小宝那双穿着袜子的脚丫子搁在沙发的扶手上,自己则舒服地靠着我最喜欢的那个云朵抱枕,优哉游哉地刷着手机短视频。

外放的声音不大不小,是那种网络神曲配上夸张笑声的组合,刚好能填满整个客厅的寂静,也刚好能刺痛我的耳膜。

听到我的动静,她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抬起头,脸上立刻堆起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热情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请自来的熟稔和理所当然。“哎哟,弟媳回来啦!我这不寻思你一个人带瑶瑶挺累,婆婆又不在家,就过来看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

我的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心里轻轻地、无声地“呵”了一声,脸上却不得不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姐,你来啦。快坐,不用忙活,我没什么事。”

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湿棉花,又沉又堵,透不过气来。

我和老公张伟结婚三年,他是我们老家那个小县城里,靠着头悬梁锥刺股的狠劲,硬生生考出来、飞进这座大城市的“凤凰男”。

他名牌大学毕业,进了如今这家不错的互联网公司当软件工程师,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们俩是大学校友,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繁华又冷漠的城市里打拼,从合租的隔断间,到有独立卫生间的一居室,再到如今这个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前年,我们掏空了所有积蓄,又厚着脸皮找双方父母各凑了些,才勉强凑够了这套小三居的首付,从此背上了长达三十年的沉重贷款。

房子不大,但这是我们的家。为了这个家,张伟没日没夜地加班,代码敲得手指发麻,三十出头的年纪,发际线后退的速度比他的职位晋升还快。我原本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项目助理,工作不算多好,但胜在稳定清闲。有了瑶瑶后,我和张伟商量了很久,考虑到这个城市高昂得令人咋舌的保姆费用,以及对陌生人带孩子那份天然的不放心,我最终还是递交了辞呈,当起了全职妈妈。

张伟对他的家人,尤其是他这个唯一的姐姐张兰,总抱着一种近乎亏欠的补偿心理。用他的话说,小时候家里穷,他能上大学,是姐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赚钱供的他。

张兰嫁得一般,姐夫李强是本地一家老国企的普通工人,一个月拿着半死不活的工资,两人收入不高,还养着比瑶瑶小两个月的儿子小宝,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所以,自从我们搬进这个新家,张兰就成了我家的常客。

她来的名义总是那么好听:“帮你带孩子”、“怕你一个人闷”、“给你送点自家在阳台种的青菜”。可实际上,她来了就是往沙发上一坐,把孩子往旁边的爬爬垫上一放,然后就开始对我家进行全方位的“检阅”。

“哎哟,弟媳,你们家这车厘子都是进口的吧?这么贵的东西也舍得买,我们家小宝可吃不起这个金豆豆。”她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捏起一颗最大最红的塞进自己嘴里,咂咂嘴,又顺手拿一颗在怀里的小宝嘴边蹭来蹭去地逗弄。

“瑶瑶这身小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得好几百吧?我跟你说,小孩子长得快,穿这么好的纯属浪费。我们家小宝穿的都是亲戚朋友给的旧衣服,洗洗干净,不也挺好。”她说着,还扯了扯自己儿子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袖口都磨得发亮的连体衣。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针扎似的难受,脸上却只能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张伟总在我耳边给我打预防针:“我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坏意,从小家里穷,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她看我们过得好,心里是替我高兴的,就是嘴上爱念叨几句,你多担待点,别往心里去。”

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的丈夫,那是他的亲姐姐。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我只能把那些不舒服的感觉,连同那些酸溜溜的话,一并和着米饭吞进肚子里,假装消化掉了。

张兰又在我家坐了半个多钟头,期间小宝哭闹了一次,她想都没想,熟门熟路地弯腰就从我家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了我给瑶瑶买的进口磨牙饼干,撕开包装,掰了一块塞给小宝。我看着那熟悉的包装袋,心里又是一阵不快。那饼干不便宜,我都是在瑶瑶长牙难受的时候才拿出来给她缓解一下的。可我还是忍住了没吱声,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假装没看见。

好不容易等到她说要回家做晚饭,我才如蒙大赦。把她和她儿子送出家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瑶瑶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小嘴微微嘟着。我轻手轻脚地把她放进婴儿床,盖好小毯子,然后转身去厨房,准备把剩下的家务做完。

路过客厅的储物柜时,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瑶瑶的奶粉罐,准备检查一下余量,看看需不需要在下次购物节的时候囤货。

瑶瑶吃的这款国产高端奶粉,是我在各大母婴论坛、测评网站上,做了无数功课,研究对比了小半个月才最终定下来的。一罐九百克,官方旗舰店卖四百多块,价格不菲,但胜在配方好,乳源纯净,适合瑶瑶这种肠胃比较娇弱的宝宝。

我这个人,有点无关痛痒的轻微强迫症,比如每次用完奶粉,我都会把罐盖拧紧,然后把罐身上那个印着可爱小熊的商标,端端正正地朝外摆好,看着整齐划一,心里就舒坦。可今天,我拿起奶粉罐的时候,手指的肌肉记忆出现了偏差,触及到的不是光滑的罐身,而是盖子边缘的棱角。我低头一看,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商标,被转了至少三十度,偏向了左边,像一个被人随意扭过的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轻轻撞了一下胸口。

是我记错了?今天早上出门太急,没放好?

我把奶粉罐拿到手里,下意识地晃了晃。里面传来奶粉碰撞罐壁的“哗啦”声,感觉……似乎比我记忆中的分量要轻上一些。昨天晚上我还冲过一次,当时感觉至少还有大半罐,怎么今天感觉像只剩下一半了?

一个荒唐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是张兰……

我立刻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掐断了这个想法。不,不至于吧?她怎么会做这种事?都是自家人,一罐奶粉而已,再说她儿子小宝也有自己的奶粉,虽然牌子便宜些。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太多心了。医生说,有些产后妈妈激素水平没完全平复,是会变得有些敏感多疑。我把这归结于自己的错觉,把奶粉罐的商标重新摆正,一丝不苟地放回了原位。

生活像平静的湖面,这个小小的插曲,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泛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可有些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你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汲取着你每一次的不安和迟疑,悄悄地生根发芽。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张伟公司难得不加班,我们计划带瑶瑶去郊野公园玩,让她也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出门前,我鬼使神差地,又特意看了一眼储物柜。

那罐奶粉安安静-静地待在最左边,紧挨着一罐我爸前几天来看我时,特意带来的明前龙井茶叶,罐身上那只小熊,端端正正地对着我微笑。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看,林悦,上次就是你想多了,别自己吓自己。

我们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拍了很多照片,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张伟累得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像一滩融化的烂泥。瑶瑶在路上就睡着了,我把她安顿好,然后去厨房,准备给她冲睡前奶。

当我打开储物柜的门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罐奶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到了柜子的中间。它旁边的那个墨绿色的茶叶罐,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仿佛被人嫌弃地推到了一边。

我伸出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我拿起奶粉罐,那只小熊的脸又歪了,像是在对我做一个嘲讽的鬼脸。我用力晃了晃,里面传来稀稀拉拉的“哗啦啦”声,分量明显又轻了一大截。

我不再认为是巧合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委屈,夹杂着被人侵犯领地的恶心感,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我的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以为最安全的地方,被人当成了予取予求的免费超市。而被侵犯的,是我女儿最重要、最金贵的口粮!

那不是一勺两勺调味品的问题,那是毫不客气地、不问自取的“偷”!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更是对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底线的无情践踏!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拿起手机打电话质问张兰。

可理智像一根冰冷的铁链,死死地拽住了我。我没有证据。她完全可以抵赖,说是我记错了,或者婆婆动过。甚至,她会倒打一耙,说我小气,冤枉好人。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证据,一个让她无法辩驳的、铁一般的证据。

第二天是周一,张伟不解地看着我一大早就开始翻箱倒柜。

我找了个借口,对他说:“老公,我昨天看社区群里通知,说瑶瑶这个月龄的宝宝,好像要去补打一剂加强版的乙肝疫苗,我带她去看看。”张伟对这些事向来不操心,信以为真,还叮嘱我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出门前,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的事。我从厨房里,拿出了那个我当初为了学烘焙,心血来潮买回来的、可以精确到0.1克的电子秤。它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我用湿巾把它擦拭得干干净净。

我把奶粉罐小心翼翼地放到电子秤上,那块小小的荧光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清晰的数字:658.3克。

我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拍下这个数字,连同电子秤和奶粉罐一起,拍得清清楚楚。然后,我把奶粉罐原封不动地放回储物柜里,商标依然摆得端端正正。做完这一切,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给张兰打了个电话。

“姐,在忙吗?我今天要带瑶瑶去社区医院打疫苗,中午可能赶不回来做饭了。张伟一个人在家,估计又是叫外卖对付一口,你要是有空,中午过来的时候,顺便帮他带份饭呗?”我用尽可能自然的、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一定会来。因为来我们家,对她而言就意味着可以“顺便”得到些什么。

“行啊,多大点事儿,没问题!”电话那头,她答应得十分爽快。

挂了电话,我抱着瑶瑶出了门。我没有去社区医院,而是带着她在附近的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了整整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我坐立难安,一杯柠檬水喝得见了底,瑶瑶在我怀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我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演练着张兰进门、打开柜子、拿起勺子、一勺、两勺、三勺……舀奶粉的场景。

下午两点,我估摸着她已经走了,才抱着瑶瑶回到家。

一进门,张伟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激烈的打斗声充斥着整个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吃得干干净净的快餐盒。他见我回来,头也没抬地招呼了一句:“回来啦?姐中午来过了,给我带了饭,还陪我聊了会儿天。”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快步走到储物柜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柜门。

奶粉罐的位置没变,但那只小熊的脸,又歪了。

我颤抖着手,把它拿出来,放到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电子秤上。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它,最后,它稳稳地停在了——579.1克。

少了79.2克。

我用的奶粉勺,一平勺大约是5克。79.2克,那差不多是整整16勺。小宝8个月大,一顿奶最多也就是4到5勺,这几乎是他一整天的量!

我看着那个冰冷的数字,手脚一阵冰凉,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所有的侥幸和自我安慰,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化为齑粉。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直都在趁我不在的时候,像个熟门熟路的小偷一样,撬开我为女儿辛苦筑起的堡垒,心安理得地、理直气壮地,用我女儿的口粮,去喂饱她自己的儿子。

那一刻,我站在厨房明亮的光线里,却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02

确认事实的那一瞬间,愤怒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排山倒海地爆发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屈辱和恶心的冰冷。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走在路上,突然被人从背后吐了一口唾沫,你回头想找人理论,却发现那人已经混入人群,消失不见。只留下你一个人,站在原地,感受着后颈那块黏腻的、令人作呕的触感。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当面质问张兰的画面。

“你为什么要偷我女儿的奶粉?你缺钱吗?缺钱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你抱着你儿子的手,去拿不属于他的东西,你不觉得烫手吗?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你每次来我家,对我家的东西评头论足,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看看有什么值得你顺手牵羊的?”

可这些质问,就像一团团被点燃的棉花,刚冒出火星,就被我自己狠狠地摁灭了。我太了解张兰的性格了。她那种人,字典里就从来没有“承认错误”这四个字。她的世界里,只有“占到便宜”和“吃亏了”两种状态。

我如果真的怒气冲冲地去质问她,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会先是震惊,然后是比窦娥还冤的委屈,最后是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她会说我小气、说我冤枉她、说我根本不拿她当亲戚看。她甚至会立刻跑到婆婆和张伟的公司去哭诉,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这个弟媳是如何因为一罐奶粉,就给她扣上“小偷”的帽子,把我塑造成一个容不下大姑姐的、尖酸刻薄、心理阴暗的恶毒女人。

我想象那个场面:一地鸡毛,全家不得安宁。张伟会夹在我和他姐姐中间,左右为难,焦头烂额。

最后,他大概率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用那种“求求你别闹了”的眼神看着我,说:“算了,林悦,不就一点奶粉吗?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你就当是我送给她的,行不行?”

看,这就是结果。

我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落得一身埋怨。从此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就会被贴上“小气”、“刻薄”、“容不下人”的标签,永世不得翻身。

那天晚上,我特意多做了两个菜,都是张伟爱吃的可乐鸡翅和蒜蓉粉丝虾。他下班回来,看到一桌子好菜,心情很好,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跟我眉飞色舞地讲公司里的趣事。我一直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食不知味。

饭吃到一半,我放下筷子,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老公,我今天发现瑶瑶的奶粉好像消耗得特别快啊,感觉新开的一罐没几天就快见底了,小孩子饭量有这么大吗?”

张伟正埋头对付那盘红烧肉,闻言头也不抬地说:“瑶瑶长身体嘛,吃得多正常。奶粉没了再买就是了,别为这点钱心疼。我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和女儿过得好一点嘛。”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话语里还带着一种自我感动的豪迈。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我压下那股翻涌的火气,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继续我的试探:“今天姑姐又来了,她说小宝的奶粉快吃完了,最近好像有点上火,问我瑶瑶吃的这个牌子怎么样,会不会好一点。”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像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渴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希望他能从我的话里,听出一丝丝的弦外之音。

他果然听懂了,但理解的方向却和我预想的南辕北辙,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他立刻接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作为兄长的理所当然和自豪:“哦,那你要是觉得好,回头就给姐送一罐过去呗。姐家条件没我们好,咱们能帮就帮点。她是我唯一的亲姐,小时候为了我能上学,吃了多少苦。现在我出息了,我不疼她谁疼她。”

那一刻,我彻底心凉了。凉得像三九天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后跟。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帮衬”,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他根本无法理解我所感受到的冒犯和底线被践踏的愤怒。

他看不到那双不问自取、偷偷摸摸的手,只看得到一个“条件不好”、“吃过苦头”的姐姐。在他的逻辑里,我们家的一切,似乎都应该无条件地向他的原生家庭敞开。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我意识到,在这场无声的、属于我一个人的战役里,我没有盟友。张伟是指望不上的,他被那张名为“亲情”的巨大蛛网牢牢地捆着,看不清里面的肮脏和烂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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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靠自己。

夜里,我躺在床上,身边是张伟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很沉。我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描摹着天花板的轮廓。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冰冷的亮光。我悄悄地侧过身,看着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女儿瑶瑶。

她的小嘴微微嘟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偶尔还会砸吧一下小嘴,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美梦。

我的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大颗大颗地砸在枕头上,很快浸湿了一片。

这不是钱的问题。一罐奶粉四百多块,对于我们这个需要还贷的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钱,但我也不是出不起。如果张兰能堂堂正正地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弟媳,我最近手头实在太紧了,小宝的奶粉断顿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罐?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我绝对二话不说就会拿给她,甚至不会让她还。

可她没有。她选择了一种最侮辱人的方式,像个贼一样,在我家里行窃。她一边享受着我家的便利,一边用那种施舍般的语气评价着我的生活,仿佛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不劳而获。

我的家,成了她的免费补给站和情绪垃圾桶吗?

我辛辛苦苦、费尽心思为女儿挑选的口粮,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窃取?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愤怒。

我的软弱和退让,换来的不是体谅,而是得寸进尺。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我这次忍了,那么下次她拿走的可能就是瑶瑶的新衣服、新玩具,甚至是张伟放在抽屉里的备用现金。人的贪欲,是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正面冲突是下下策,我不想把自己的家变成吵闹的菜市场,更不想让张伟为难。

那么,我就用一种更“体面”的方式,让她自己知道疼,让她自己把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一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我心里那片被委屈和愤怒浸泡得无比肥沃的土壤里,慢慢地破土、发芽。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必须由她自己亲手造成,从表面上看,与我毫无关系。

我悄悄拿起枕边的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光线幽幽地照亮了我的脸。我打开浏览器,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奶粉的信息。

我不是要害小宝,我还不至于恶毒到去伤害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无辜婴儿。我的目的很简单:我需要一种“不一样”的奶粉。一种我的女儿瑶瑶经过科学转奶后能够完全适应,但别的孩子,尤其是长期吃另一种廉价奶粉的孩子,在初次接触时,会有非常明显肠胃反应的奶粉。

我在各种母婴论坛里潜水,匿名发帖咨询。很快,我看到了大量关于“转奶”的讨论。很多妈妈都分享过惨痛的经验,不同品牌的奶粉,哪怕都是高端产品,其配方逻辑、营养素的构成、甚至微量元素的种类都有很大差异。

如果操作不当,直接从一个品牌换到另一个品牌,很多肠胃娇弱的宝宝都会出现腹泻、便秘、消化不良、拉绿色泡沫便、大便带奶瓣等症状。

这些症状会让新手妈妈们非常焦虑恐慌,但实际上对孩子的健康并无大碍,只是肠胃一时间无法适应新食物的正常生理表现。

“转奶不适”。这四个字,像一道冰冷的光,瞬间照亮了我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计划。

我的目标逐渐清晰:找到一款产地、配方、奶源都和瑶瑶现在吃的这款国产奶粉完全不同的国外奶粉。这款奶粉本身必须是安全、优质的,只是因为水土和配方差异,极有可能引起初尝婴儿的肠胃不适。

我要做的,就是一场不动声色的、精密的、只为特定观众上演的“偷梁换柱”。

03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进入了高度专注的备考状态。只要瑶瑶一睡着,我就抱着手机,泡在各种母婴论坛和海淘网站上。

我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关掉所有不必要的通知,像一个潜伏在网络深海里的间谍。张伟看我总是在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还打趣说:“怎么,又研究上什么新东西了?是不是想给咱们瑶瑶换奶粉了?”

我只是抬起头,对他笑笑,不置可否。他不知道,我研究这些,不是为了我的女儿,而是为了他那让他引以为傲的姐姐

我对比了德国、荷兰、澳洲好几个国家的知名奶粉品牌,像做学术研究一样,把它们的配方表一个个下载下来,放大,逐字逐句地分析。

我重点关注那些可能引起肠胃反应的细微差别。比如,有的奶粉为了接近母乳,将乳清蛋白和酪蛋白的比例调整为60:40,这种奶粉更容易消化,但对于习惯了高酪蛋白(更抗饿,但难消化)奶粉的宝宝来说,可能会导致大便次数增多。

有的奶粉添加了长链的GOS/FOS益生元组合来调节肠道菌群,而有的则没有,这种突然的益生元介入,也可能导致排气增多和腹泻。有的为了让宝宝大便成型好看,会添加一定量的棕榈油,而很多高端的有机奶粉则坚决杜杜绝这种成分,这也可能导致大便性状的突然改变。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专业术语,在我眼里,都变成了一件件可供选择的武器。

我还特意去附近的超市,找到了姑姐张兰给小宝吃的那款奶粉。那是一款非常平价的国产品牌,包装简陋,一百多块钱一大罐,配料表第一位赫然写着“脱脂乳粉”。内行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它的奶源很可能不是生牛乳,而是由大包粉二次加工分装的。这种奶粉,配方极其简单,营养成分也只是达到了国家标准线的最低要求。

这就意味着,如果小宝的肠胃突然从他习惯的、成分单一的平价奶粉,或者偶尔“偷吃”的我女儿的、配方已经优化过的国产高端奶粉,直接跳跃到一款配方逻辑完全不同的欧洲高端有机奶粉,出现剧烈肠胃反应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正是我想要的。

最终,我的目标锁定在了一款德国的有机奶粉上。这款奶粉在海淘圈里口碑极好,以纯净、安全、贴近母乳著称,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产品。但正因为如此,它的特点也极其鲜明。很多测评里都明确提到,它的口味非常非常清淡,几乎没有一丝甜味,甚至带着一点天然的腥气,非常接近母乳。并且,因为它是有机配方,遵循自然原则,没有添加任何能够让大便“漂亮”的成分,所以很多宝宝在转奶初期,都会出现大便发绿(铁元素未完全吸收的正常现象)、次数增多、带有白色奶瓣(脂肪消化不完全)的情况。

症状明显,足以让一个经验不足、且内心有鬼的家长惊慌失措,但对孩子的健康完全无害。完美。

计划虽好,但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我不能拿自己的女儿去冒险。

于是,我通过一个同城的妈妈群,从一个海淘妈妈那里,高价买了一小罐全新的、未开封的同款德国奶粉。然后,我严格按照最科学、最保守的转奶方法,开始给瑶瑶转奶。

第一天,在瑶瑶常吃的150毫升奶里,只掺一勺新奶粉;第二天,同样的水量,掺两勺……我每天都像个侦探一样,弓着背,凑在瑶瑶的尿布前,仔仔细细地观察她大便的颜色、性状、气味。她的睡眠时间、精神状态,甚至每一次吐奶的量,我都用手机备忘录记录在案。

幸运的是,瑶瑶的肠胃功能比我想象的要好。或许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给她吃的比较好的奶粉,她的肠道菌群很健康,适应能力很强。

整整一周的转奶过程下来,除了头两天大便略微稀一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大便颜色正常,睡眠安稳,精神头十足。

这让我彻底放了心。我的计划,最关键、也是最让我担心的一环,已经顺利打通。

在这期间,张兰又像往常一样来了几次。有一次,她抱着小宝,看着瑶瑶房间里堆着的、我趁着购物节打折囤的半箱进口尿不湿和各种花花绿绿的益智玩具,又开始散发她那股熟悉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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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们家瑶瑶命好啊,生下来就在罗马了。我们家小宝啊,就只能跟着我这个没本事的妈受苦了,尿不湿都得算着用。”她说着,还故作怜爱地亲了亲小宝的额头。

那一刻,我正在给瑶瑶喂水,听到这话,手里的奶瓶差点没拿稳。我忽然有点理解了她的动机。那不仅仅是贪小便宜,更是一种源于嫉妒和不公的心理失衡。她觉得自己的弟弟过得比她好,弟媳不工作也能享福,而她却要为生计发愁,为几片尿不湿算计。偷拿奶粉,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劫富济贫”式的心理补偿,一种扭曲的“我弱我有理”的自我安慰。

可我凭什么要为她的心理失衡买单?我的家庭也是靠我和丈夫辛苦打拼来的。我的“享福”,是我牺牲了三年的职业发展和个人空间换来的。我没有义务去填补她内心的窟窿,更没有义务让她把我的家当成她的扶贫办。

我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冷酷。

计划万无一失后,我开始正式行动。我没有在任何常用的购物网站下单,我怕留下购买记录,被张伟在查家庭账单时无意中看到。我通过一个很熟的母婴博主,联系上了一个在德国定居、专门做代购的留学生。我用一个几乎不用的微信小号加了她,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甩过去一张购物清单,然后用微信转账。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不引起任何怀疑,邮寄地址我没有填自己家,而是填了我一个关系最铁的、单身未婚的闺蜜家。

我一次性买了大半年的量。除了那款德国奶粉,我还同时让代购买了瑶瑶一直在吃的那款国产高端奶粉,也是半年的量。这样一来,我家里就有两套奶粉系统在同时运行,一套在明,是给张兰准备的“特供”;一套在暗,是给我女儿真正的口粮。

几天后,闺蜜发来微信,说收到了几个沉甸甸的、从德国寄来的大箱子,问我是不是疯了。我找了个借口,说带瑶瑶去她家玩,顺便取点东西。

在闺蜜家,我把那几箱德国奶粉的包装箱全部拆掉,把一罐罐印着德文的奶粉塞进几个不透明的黑色大购物袋里。

闺蜜看着我的举动,一脸不解:“林悦,你搞什么神秘呢?这奶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只是笑了笑,对她说:“一言难尽。总之,这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尤其是我老公。”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感觉自己像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我把那几袋沉甸甸的德国奶粉,悄悄搬回了家,趁张伟还没下班,把它们一罐罐地藏在了主卧衣柜最深处的那个大储物箱里,外面还用几件过季的厚羽绒服严严实实地盖上。

而新买的那箱国产奶粉,则被我光明正大地码放在客厅的储物柜里,触手可及。

一切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那个“东风”,就是张兰下一次伸向奶粉罐的那只,贪婪的手。

04

我需要一个绝佳的、天衣无缝的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瑶瑶正在吃的这罐国产奶粉即将见底的时候。这样,我把新的德国奶粉倒进去,张兰就算是觉得口感、颜色、气味有细微的差别,也只会以为是不同批次的产品差异,毕竟食品工业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标准化。她绝对不会想到,罐子没变,里面的东西却已经换了天地。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精确地计算奶粉的余量。每一次冲奶,都像是在为一个精密的倒计时,按下确认键。我的心情也随着罐子里奶粉的减少,变得越来越紧张。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早上,我用奶粉勺在罐底刮了又刮,才勉强凑够了给瑶瑶的晨奶。罐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白色粉末,几乎可以看到银色的铁皮了。我知道,就是今天。

我算好了时间。婆婆要到下周才能从老家回来,张伟公司今天有个重要项目上线,张伟昨晚就跟我说,肯定要加班到深夜。而张兰,她通常会在下午三点左右,趁着小宝午睡醒了,过来“串门”,消磨一下午后的无聊时光。

中午,趁瑶瑶午睡,我开始了我的“秘密行动”。

我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只留了玄关处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整个客厅光线暧昧,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实施罪行的罪犯,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我从储物柜里,拿出了那罐快要空了的国产奶粉罐。又从卧室衣柜最深处,拖出沉重的储物箱,翻开厚厚的冬衣,拿出了一罐全新的、包装精美的德国奶粉。两种包装,两种语言,一个是我即将抛出的、带着倒钩的诱饵,一个是我精心准备的、无形的武器。

我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林悦,你不是在做坏事,你只是在保护自己和女儿。你是在用一种成年人的方式,去纠正另一个成年人的错误。她不体面,你替她体面。

我深吸一口气,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撕开了德国奶粉那层厚实的锡纸封口。一股与国产奶粉那种浓郁奶香味完全不同的、更加清淡、甚至带着一丝青草气息的奶香味,飘了出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我抱起那罐沉甸甸的德国奶粉,对准国产奶粉罐的罐口,将细腻的、颜色略微偏黄的德国奶粉,悉数倒了进去。粉末像金色的沙漏,无声地流淌,很快便埋葬了罐底最后一点属于国产奶粉的痕迹,也埋葬了我最后的一丝犹豫。

我把罐子装满,盖上盖子,双手抱着罐身,用力地、反复地摇晃了几下,让新旧奶粉稍微混合,掩盖可能存在的色差和气味差异。

然后,我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細仔細地、一丝不苟地,擦掉了罐口边缘沾上的每一粒细小的粉末,确保它看起来和我平时用完的样子一模一样。

做完这一切,我把它放回了储物柜的“老地方”,商标依旧转到我习惯的、端正朝外的角度。

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一阵发软。我把那个德国奶粉的空罐子和所有包装纸,装进一个黑色的、不透明的垃圾袋里。下楼的时候,我没有扔在小区的分类垃圾桶里,而是特意多走了两条街,把它扔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无人看管的公共垃圾中转站。

回到家,看着那罐被我“偷梁换柱”的奶粉,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病态的快感,也有一种对未知结果的深深焦虑。我不知道小宝的肠胃反应到底会有多大,更不知道张兰的反应会有多激烈。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选择的伤害最小、也最能击中要害的解决方式。它不会真正伤害孩子的身体,只会像一根细细的、看不见的针,精准地、狠狠地,戳破一个成年人的贪婪和伪装。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温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今天起,我给瑶瑶冲奶,用的将是我藏在衣柜深处、真正的国产奶粉。

为了不让张伟发现,我特意找出一个之前买辅食送的、不透明的便携奶粉盒,每天晚上等他睡着后,悄悄把第二天瑶瑶要吃的量舀进去。而摆在明面上的这一罐,就是我为张兰精心准备的“礼物”。

下午三点十分,门铃准时响起,像一个掐准了时间的闹钟。

我打开门,张兰抱着小宝,像往常一样,挂着那副亲热得有些虚假的笑容走了进来。“弟媳,在忙着呢?”

“没呢,姐,刚把瑶瑶哄睡。快进来坐。”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情地招呼她。

我假装去厨房给她们洗水果,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客厅里的她。她熟练地把小宝放在沙发上,从自己那陈旧的妈咪包里拿出玩具逗弄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不时地往储物柜的方向瞟。那眼神,就像一个惦记着别人家粮仓的老鼠,充满了算计和渴望。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日子风平浪静得可怕。

张兰照常来,有时一周两次,有时一周三四次。储物柜里那罐奶粉,也照常以一种不正常的、飞快的速度减少着。我每次都在她走后,用电子秤记录下重量的变化,记在手机的加密备忘录里。看着那些不断减少的数字,我心里有数,也越来越冷。

我表现得毫无察觉,甚至比以前更加“热情”。有时我还会主动问她:“姐,小宝最近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她总是大大咧咧地、带着一丝炫耀地笑着说:“挺好的,能吃能睡,壮实着呢!你还别说,弟媳,你家瑶瑶这奶粉就是好,我们家小宝吃了以后,感觉都长肉了。回头我也给我们家小宝换这个牌子。”

我听着她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心里在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说:“是吗?那挺好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地磨人。我像一个布置好陷阱的、极具耐心的猎人,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

05

等待的日子,远比我想象的要漫长和煎熬。一个月,一个半月……将近两个月过去,那罐被我偷梁换柱的德国奶粉,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可张兰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响起。

我的心像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天都坐立难安。我甚至一度开始怀疑,是不是小宝的肠胃天赋异禀,能够百毒不侵,我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像一把钝刀,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来来回回地反复拉锯。

直到那个周二的深夜,那根我亲手埋下的引信,终于被点燃。

那晚,我和张伟都已经熟睡。大约在凌晨两点多,我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那急促的“嗡嗡”声,像是死神的催命符。我被惊醒,心脏猛地一缩。我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姑姐。

我心里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身旁的张伟被惊醒,也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揉着眼睛问:“谁啊,这么晚?”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顺手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一接通,张兰那夹杂着恐慌和愤怒的尖叫声,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瞬间划破了深夜的宁静,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里。

“林悦!小宝上吐下泻,拉的全是绿色的水,现在在儿童医院挂急诊!医生问了半天也查不出原因!他最近就吃了你家的奶粉!你家的奶粉是不是有问题!你安的什么心啊!”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尖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指责和兴师问罪的戾气。

张伟在一旁听得一脸错愕,睡意全无。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惊恐地看着我。

我强压下心中那丝报复的快感和终于尘埃落定的轻松,用一种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的、带着明显颤抖的语气说:“什么?姐你别急!怎么会这样?小宝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我跟张伟马上过来!”我的演技好到连自己都快信了,我就是一个被吓坏了的、无辜的弟媳。

挂了电话,张伟焦急地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回事啊?姐怎么回事?瑶瑶的奶粉真有问题?不可能啊!”

我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平静地穿好衣服,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镇定和委屈:“瑶瑶天天吃,你看她有事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我们别自己吓自己,先去医院看看再说。”我的镇定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陌生,但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胡乱套上件外套,跟着我匆匆出了门。

深夜的儿童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却比白天更显凄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孩子们因为病痛而发出的压抑哭声,让人心里无端地发慌。

我们在输液大厅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们。小宝小小的身子躺在婴儿推车里,小脸蜡黄,嘴唇干裂,闭着眼睛,眉头紧紧地皱着,手上扎着留置针,正在输液,连哭声都变得微弱而沙哑。

张兰、她丈夫李强,还有接到电话后匆匆从家里赶来的婆婆都在,三个人围着推车,个个神色凝重,脸上一片愁云惨雾。

看到我,张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怨毒的光,立刻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但她还没碰到我,就被一旁脸色铁青的姐夫李强一把死死地拉住。李强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人,他显然不想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让自己的妻子像个泼妇一样撒泼,闹得太难看。

他皱着眉,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我身上,沉声问道:“林悦,这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像是急性肠胃炎,怀疑是吃了不适应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被他拉住的张兰就猛地甩开了丈夫的手,指着我的鼻子,由于心虚和极度的恐惧,她的指责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完全不像一个单纯担心孩子食物中毒的母亲,反而像一个急于撇清自己的、拙劣的共谋:

“什么不适应!我看就是奶粉有问题!林悦!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家那罐奶粉要出事,所以才故意放在那里的?!你是不是故意在奶粉里搞了什么鬼,下了什么药,就等着看我们家小宝出事?!”

这句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连旁边因为孩子发烧而焦头烂额的家长,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向我们这边张望。

一个正常的母亲,在怀疑奶-粉有问题时,会质问“奶粉是不是假的”、“是不是过期的”、“是不是三无产品”。

但张兰脱口而出的却是“故意放在那里”、“搞了什么鬼”、“等着看他出事”。这是一种典型的、做贼心虚的阴谋论式指控,充满了算计和预谋的味道,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自己内心的复杂和不单纯。

姐夫李强和婆婆都愣住了,他们看向张兰的眼神瞬间变了味,那是一种混杂着惊疑、陌生和审视的复杂眼神。连我的丈夫张伟,都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苦等了两个月的、最关键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脸上露出被这恶毒指控冤枉到极点的震惊和委屈,我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我没有去看歇斯底里的张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的丈夫张伟,也看着在场的所有家人,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引爆全场的、看似无辜却字字诛心的致命问题:

“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故意放在那里’?那……那是我家瑶瑶每天都在吃的奶粉啊……难道,难道在你眼里,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