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14年,这座一度连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西南小镇,凭什么能装下半个中国的最强大脑?
最近,我在央7上看了一部纪录片《抗日烽火中的李庄》,看完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一个经常看纪录片的人,我本以为自己对那段的历史已经足够了解了。
但直到李庄的故事在我眼前徐徐铺开开来,我才意识到,在这个仅有两平方公里的川南古镇上,围绕着中华民族的文脉,曾经发生过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保卫战。
1940年,当时的同济大学、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等机构,在日寇的炮火下已经迁徙了3年,颠沛流离,餐风饮露,几乎无处安身。
那时的李庄,还只是万里长江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码头。常住人口不过3000人,在当时的全国地图上都很难寻见踪迹。
就在这些中国顶尖学者走投无路的当口,这个偏僻小镇上的父老乡亲,做出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决定。
一份电文从李庄发出,先后发往了昆明和重庆两地。这份电文仅有短短16字,却字字重若千钧:
“同大迁川,李庄欢迎。一切需要,地方供给。”
在那个食不果腹的战争年代,这16个字意味着的绝不是简单的客套,而是一份倾家荡产也要保住国家文脉的承诺。
为了给远道而来的 读书人腾出地方,李庄百姓不仅让出了“九宫十八庙”,甚至还让出了自家祖宗的祠堂。
于是,一个奇观出现了。
原本仅住着3000人的小镇之上,竟然硬生生挤进了12000多名师生和他们的家属。
从1940年迁入,到1946年搬出,驻扎在李庄的这6年,是那个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最风骨卓绝的6年。
《抗日烽火中的李庄》里有一个镜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漏雨的农舍里,在昏暗的菜油灯下,那群那个年代中国的“最强大脑”,正在用最原始的工具改变世界。
梁思成与林徽因住在简陋的月亮田里,贫病交加。林徽因长期卧床,而梁思成则要拖着病体一边照顾妻儿,一边在煤油灯下画图纸。
但就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撰写出了《中国建筑史》的初稿。那种在瓦缝里看星空的浪漫与坚毅,至今读来仍让人热泪盈眶。
为了能继续做实验,童第周不惜卖掉了家里仅存的衣物去买显微镜。没有精密器材,他就用简单的胚胎学工具,硬是在李庄的简陋小屋里,取得了震惊国际学术界的生物学成就。
还有李济与董作宾,他们把从安阳殷墟抢救出来的甲骨、珍贵文物运到这里,在板栗坳的田野间,整理出了中国考古学的奠基之作。
我最喜欢这部纪录片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只拍知识分子的坚守,更拍出了当地百姓的慈悲。
在李庄,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阶级。
镇上的乡亲们虽然不识字,却知道这些“下江人”是国家的宝贝。
所以,每当防空警报拉响时,老百姓就会掩护学生去躲避。在物质极度紧缺的时候,镇上也会优先保障学术机构的运行。
这其实就是那个年代中国的全民抗战的一个缩影。
前方有义勇军浴血杀敌,后方有读书人守护文脉
而托举起他们的,则是无数温良仁义的普通百姓。
80多年过去了,现在的李庄已经成为了著名的古镇景区。
但当我隔着屏幕看到那些斑驳的飞檐和月亮田的修竹,我感受到的不是旅游景点的喧嚣,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厚重。
那是一个只要地址写上“中国李庄”,邮件就能横跨大半个地球准确寄达的时代。
那时中国,虽然山河是破碎的,但灵魂却是完整的。
文明的火种,只要还有一块地方能放下一张书桌,就绝不会熄灭。只要文化没断,中国就还在。
发生在李庄的故事,就是这个真理最好的证明。
我们常说“不忘初心”。
什么是初心?
李庄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国家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选择逃离,也没有选择沉沦。他们带着装满书籍和仪器的木箱,溯江而上,把自己种进四川的泥土里。
《抗日烽火中的李庄》里有一句话,我觉得说得特别好: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李庄。”
历经抗战烽火的洗礼,李庄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词,它成了中国人在遭遇困境时的一座精神避难所。李庄的存在,提醒着我们:哪怕生活再难,哪怕条件再苦,只要心中的那盏灯不灭,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将来大家有机会去四川,除了吃火锅、看熊猫之外,如果有时间,不妨也去一趟李庄吧。
去吹一吹月亮田的江风,去感受一下,80多年前,那群衣衫褴褛的中国人,他们是如何在炮火连天的岁月里,为我们守住了中华文明的尊严。
山高水长,李庄犹在。
那里有中华民族来时走过的路,也有中国人骨子里最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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