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世界上最封闭的国家,很多人会立刻想到朝鲜。
但在中亚,有一个国家,它的封闭程度,它的神秘感,甚至超过了朝鲜。
它就像一个刻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静静地待在那里,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与之产生交集。这个国家,就是中国的邻居,土库曼斯坦。
这么说吧,土库曼斯坦至今仍在进行核酸检测......
被修正的“白色”世界观
踏入其首都阿什哈巴德,放眼望去,白色大理石铺天盖地。这可不是夸张修辞,是实打实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这座城市消耗了数百万立方米的白色大理石,将原本属于沙漠的黄褐色彻底掩盖。
从政府大楼到居民公寓,每一寸建筑表面都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这种整齐划一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庄严感,干净得仿佛这里并不住人,而是一个只供展示的玻璃橱窗。
在这座城里开车,你没有任何个性选择的权利。因为前任总统不喜欢杂乱的颜色,一声令下,首都市面上就只剩下了白色或者银色的汽车。
原本开黑色或深色车的车主不得不自掏腰包把车喷白,要么就别想上路。走在街头,你会发现这里安静得诡异。明明是一国首都,但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疏,巨大的人行道上鲜有人迹。
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商业广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总统画像和金句,它们以一种无所不在的姿态,填补了视觉上的所有空白。偶尔看到的环卫工,也穿着整洁得像是去参加合唱团的制服。
想要亲自去看看这个“白色科幻片”,难度可能是地狱级的这个国家有一张十分响亮的外交名片——亚洲唯一的“永久中立国”。
字面上看,这意味着和平与不干涉。但在实际操作层面,“中立”二字被异化成了一道完美的、合法的隔离墙。它礼貌而坚决地谢绝了世界的窥探。
这里的签证被公认为全球最难搞定的那几张“通行证”之一,拒签率常年居高不下,且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你是只想去沙漠看个星星的背包客,或者只是路过此地的过客,都可能在边境被那道无形的高墙挡在外面。
即便是拿到了特别许可的西方记者,从落地的刹那起,就会陷入一种温柔的“软禁”之中。
曾有亲历者描述,哪怕拥有合法签证,从下飞机到真正走出机场,可能需要经历近二十轮的安检。而当你踏入这个国家的那一刻,身边就会多出一个如影随形的“导游”。
千万别以为这只是为了照顾你的衣食住行。这些有着官方背景的向导,不仅负责为你讲解景点,更核心的任务是“物理过滤”。
他们会巧妙地把你和当地普通民众隔离开,阻止你拍摄任何可能被认定为“敏感”的画面。在他们的引导下,你能看到的永远是整洁的街道、辉煌的纪念碑,绝对看不到真实生活的背面。
酒店里的大堂空旷寂静,服务员眼神闪躲,外国游客甚至不敢在房间里大声讨论,因为那些关于监听的传闻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在这个“中立”的国度里,外部世界的好奇心是被严格管控的违禁品。
这个国家的魔幻感,很大程度上源于权力的极度集中和随性。两代领导人的个人意志,像雕刻家手中的泥巴一样,随意塑造着这个国家的形状。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已故的首任总统尼亚佐夫,他自封为“土库曼巴希”,意为全体土库曼人的精神领袖。他对权力的迷恋不仅仅停留在统治上,而是深入到了生活细节的微观控制。
他不喜欢看芭蕾舞,觉得那是不符合民族传统的“外来物”,于是一纸禁令,芭蕾舞和歌剧就在这个国家消失了。
他讨厌男人留长发和胡须,于是这也成了必须铲除的异端行为。甚至仅仅因为他个人讨厌狗的味道,首都一度禁止养狗。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试图重写时间。在他执政时期,为了纪念他的家族,一周七天和一年十二个月曾被重新命名。一月变成了他的名字,四月变成了他母亲的名字。
那段时间,土库曼斯坦人过的不是公历,而是“总统家谱历”。他还写了一本叫做《鲁赫纳玛》的“精神宝典”,这本书在当时被抬高到了与宗教经典同等的位置,无论是学生考学还是司机考驾照,如果不背诵这本书,就别想过关。
2006年,尼亚佐夫因心脏病突然离世,副手古尔班古力接过了权杖。起初,外界以为改革的风要来了——那些被篡改的月份名字改回去了,金色的旋转雕像也被搬离了市中心。
但很快,人们发现,这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个人崇拜。新的领袖开始打造一种全能的“超人”人设。
电视画面里,他是能在健身房推举重型器械的硬汉,是能骑马射击的神枪手,是能打碟唱Rap的音乐才子,也是能亲自飙车玩漂移的赛车手。国家博物馆里,甚至开辟了专门的区域,展出他用过的钓鱼竿、骑过的自行车。
尼亚佐夫禁止狗,古尔班古力却是个爱狗狂魔。
他对一种叫做“阿拉拜”的中亚牧羊犬情有独钟,不仅将其定为国宝,写书赞美,甚至在新建的城市中心竖起了一座巨大的金色阿拉拜犬雕像。这尊金狗,在烈日下显得既荒诞又威严。
到了2022年,这场家族式的权力游戏完成了闭环,古尔班古力的儿子谢尔达尔接任总统,而父亲则作为“国家领袖”依然掌控大局。在这种无缝衔接的传承中,个人意志早已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最高宪法。
按理说,这里本该是流着奶与蜜的
土库曼斯坦的地下埋藏着惊人的宝藏,天然气储量高居世界第四。在这个仅有六百多万人口的小国,理论上人均GDP应该相当可观。
实际上,政府也确实维持着一种令人困惑的高福利体系:水、电、天然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近乎免费的,汽油价格低廉到让人怀疑人生。
这种“免费午餐”的存在,构建了一个奇特的社会契约:国家负责兜底基本的温饱,民众则让渡所有的自由。
互联网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局域网。全球主流的社交媒体、新闻网站统统被拒之门外,剩下的只有被严格过滤和审视的信息流。
民众生活在一个由官方精心编织的信息茧房里,他们只能看到领袖的英姿、收成的喜报和白得发光的建筑,看不到墙外的风云变幻。
但“免费”背后往往是最昂贵的代价。据西方媒体和人权组织的观察,虽然自然资源丰富,但财富的分配极度不透明,大部分红利流向了特权阶层。
有传言称,前总统在海外账户的存款高达数十亿美元,而与此同时,国内的医疗体系却脆弱不堪。所谓的免费医疗,往往面临着缺医少药、设备落后的窘境。
更残酷的是,如果遇到了国内治不了的病,普通人想要出国求医,由于护照管控和繁琐的审批流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位曾经试图与当地人私下交谈的外国记者记录了一个细节:他在一家服装店里,店主偷偷向他展示可以“翻墙”的手机,脸上带着既炫耀又恐惧的神情。
然而,随行的便衣只用了一个眼神,店主立刻就收声了。在这背后,是无数个线人和密探,他们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或许吃穿不愁,但这种生活更像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被细心喂养,却永远无法展翅。
在土库曼斯坦的卡拉库姆沙漠深处,有一个著名的景观,被外界称为“地狱之门”。
那是一个直径几十米的巨大坑洞,据说是因为几十年前的苏联地质勘探失误导致的塌陷,泄露出的天然气为了防止扩散被点燃。结果,这把火一烧就是半个世纪,从未熄灭。
这似乎成了这个国家最精准的隐喻。
这片土地之下涌动着足以改变命运的巨大能量,但这股能量既没有完全转化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也没有造福于每一位国民的灵魂,而是像那坑里的火一样,在一种被封闭的、失控的状态下,日复一日地空耗着。
我们习惯了在手机上随时随地触达世界,习惯了对不公义愤填膺地表达,习惯了可以自由地选择喜欢什么颜色的车、留什么发型、听什么音乐。
因为习惯,所以常常忘记了这种稀松平常的生活,对于墙那一边的几百万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想象。
土库曼斯坦并非没有变化,但每一次变化似乎都像是在沙漠里画圈。只有当夜幕降临,在那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旁,或许才能听到沙漠深处最真实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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