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再给我宽限一天,求你了!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真的!”

“苏小姐,这不是我想不想办法的事。你哥哥签的可是连带责任书,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今晚十二点之前,那三万块利息要是再不到账,我们可就要去医院找那个老不死的好好聊聊人生了。听说你爸刚做完手术?受不受得住惊吓那我们可管不着。”

“别动我爸!钱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你们别去医院!”

“嘟……嘟……嘟……”

苏青死死攥着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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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盛大厦的顶层会议室,奢华得像是一座水晶宫殿。巨大的落地窗外,这座城市的霓虹灯正在夜色中疯狂闪烁,将半个天空染成了暧昧的紫红色。

苏青跪在冰冷的意大利进口大理石地面上,膝盖处那块早已磨得发薄的工装布料根本挡不住地面传来的寒意。那寒气顺着骨缝往上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关节。

她手里拿着一块灰扑扑的抹布,机械地在地面上画着圈。

这双手,粗糙得像是一截枯死的老树皮。指甲边缘全是倒刺,手背上布满了细碎的伤口和冻疮留下的紫红色印记。谁能想到,这双手在十年前,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还拿过全市青少年散打比赛的奖杯?

“这边!眼睛瞎了吗?”

一声尖锐的呵斥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后勤部经理刘艳穿着那一身紧得有些勒肉的职业装,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浓缩咖啡,眼神里满是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苏青身子一僵,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挪动了一下膝盖,朝着刘艳指的方向爬过去。

“刘经理,这里我已经擦过三遍了。”苏青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长久未曾开口的干涩。

“我说没干净就是没干净!”刘艳柳眉倒竖,突然手腕一抖。

褐色的咖啡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哗啦”一声,全部泼在了苏青刚刚擦得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滚烫的液体甚至溅到了苏青的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一片皮肤。

苏青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本能地缩了回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刘艳夸张地捂住嘴,眼底却全是恶毒的笑意,“看来你还得再擦一遍。记住,这地板可是顾总最喜欢的,要是一会儿让大老板看到有一点渍迹,或者闻到什么异味,你就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这可是锦盛财团,不养废物!”

苏青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嘴唇,直到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想站起来,想把手里这块脏抹布狠狠甩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想大声告诉她“老娘不干了”。那是她骨子里残存的最后一点血性,在疯狂地叫嚣着。

可是,兜里手机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三万块。

那是父亲的救命钱,是哥哥欠下的债。如果丢了这份工作,失去了这里的全勤奖和加班费,那些催债的流氓真的会拔掉父亲的氧气管。

在这座吃人的城市里,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好……我擦。”

苏青把头埋得更低,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骨,默默地伸出那只红肿的手,去擦拭地上滚烫的咖啡渍。

刘艳得意地冷哼一声,似乎很享受这种将昔日天之骄女踩在脚底下的快感。她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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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在这磨洋工。刚接到通知,新任董事长顾总的车队已经进地库了,比预计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你,赶紧去仓库把那二十箱依云水搬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去。那些保镖和随行人员只喝这个牌子。”

刘艳踢了踢苏青的小腿,语气充满了嫌弃,“搬完了就给我躲进最里面的杂物间,把门锁死!要是让我看见你这副穷酸样冲撞了贵人,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苏青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长时间的跪地让她的双腿早已麻木,猛地起身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苏青低下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仓库走去。透过光洁的玻璃墙面,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头发枯黄凌乱,脸色蜡黄,背微驼,活像个四十岁的大妈。

那一刻,她甚至不敢看那个影子。

那个曾经在操场上肆意奔跑、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苏青,那个曾经被无数男生偷偷暗恋的苏青,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走廊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所有的员工都从格子里钻了出来,不论是身家千万的高管,还是刚入职的实习生,此刻都整整齐齐地列队在走廊两侧。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和袖口,脸上挂着那种标准化、甚至是有些僵硬的职业微笑。

听说这位新上任的顾总,是真正的商业奇才。他在海外蛰伏十年,手段狠辣,雷厉风行,刚回国就以雷霆之势清洗了董事会的一半元老,人称“冷面阎王”。

苏青不管这些。她只觉得那箱水好重。

因为电梯被封锁留给高层专用,她只能抱着那沉重的矿泉水箱子,走货梯,再穿过长长的走廊。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进眼睛里,涩得生疼,原本就受过伤的腰椎此刻像是有针在扎。

“快点!怎么这么慢!你是属乌龟的吗?”

刘艳站在走廊尽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催促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电梯口,生怕错过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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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青抱着箱子,步履蹒跚地走到走廊中段时,那部从来只在传说中开启的总裁专属电梯,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

完了。

苏青心里咯噔一下。

刘艳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冲着苏青疯狂地挥手,用口型骂道:“滚进去!快滚!”

旁边就是一间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杂物间。苏青慌乱地想要转身躲进去,可越急越出错。旁边一个急着整理仪容的主管为了给大老板腾位置,无意中向后退了一大步,手肘狠狠撞在了苏青的肩膀上。

“啊!”

苏青本来就体力透支,这一下撞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怀里那箱沉重的矿泉水脱手而出。

“哗啦——砰!”

虽然箱子没有散架,但这沉闷的撞击声,在死一般寂静的走廊里,简直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更糟糕的是,苏青为了稳住身形,慌乱中抓住了旁边摆放的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迎宾花瓶。花瓶剧烈晃动,底座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那些目光里有惊恐,有厌恶,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刘艳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跳了。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过来,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一把揪住苏青的衣领,把她往角落里推。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货!你是想害死我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你这种下等人根本不配在这里!滚!给我滚!”

刘艳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那些原本还想看热闹的高管们瞬间低下了头,把腰弯成了九十度,大气都不敢出。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高大保镖如黑色的潮水般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目测至少一米八八,穿着一身剪裁极为考究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一张轮廓深邃如刀刻般的脸庞。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冷峻,威严,甚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寒意。他的薄唇紧抿,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过哪里,哪里就像是被冰霜覆盖。

刘艳吓得腿都软了。她眼珠一转,决定先发制人,把所有的锅都甩出去。

她一脚踢开地上的矿泉水箱子,指着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苏青,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

“顾总!实在对不起!惊扰了您的圣驾!这个清洁工平时就手脚不干净,做事毛手毛脚,刚才还企图偷拿公司的物资!我正在训斥她,正准备把她开除!您放心,我马上让保安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绝不让她污了您的眼!”

说完,她转头冲着那几个早就吓傻的保安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顾总不高兴了吗?把人拖走!让她赔偿地板磨损费!”

两个保安如梦初醒,立刻冲上来,粗暴地抓住了苏青的胳膊。

苏青被按在地上,胳膊上传来剧痛。她低着头,乱发遮住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肯掉下来。

她不想抬头。

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放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不带一丝温度,却像是带着千钧之力,瞬间穿透了嘈杂,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两个保安像是触电一样,本能地松开了手。

那双锃亮得一尘不染的黑色手工皮鞋,一步一步,走到了苏青的面前停下。

那种强大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苏青看着那双鞋,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自己完了,工作丢了,父亲的药费没了,一切都完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道歉,想要乞求一点点宽恕。

她颤抖着,缓缓抬起头。视线穿过凌乱的、沾着灰尘的刘海,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当我看清那张轮廓分明、冷峻异常的脸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虽然他的体型和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圆滚滚的模样,但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竟然让我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这眼神,怎么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总躲在我身后哭泣的死胖子?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他们看到,那个传说中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顾总,垂在身侧的手,竟然在剧烈地颤抖!

顾延州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场做了十年的梦。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瘦了,瘦脱了相。那张曾经明艳张扬、带着婴儿肥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颧骨突出。那双曾经像是盛满了星光的眼睛,此刻黯淡浑浊,满是惊恐和卑微。

最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她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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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曾经拿着冰棍递给他、曾经替他擦去眼泪、曾经一拳打跑混混的手,此刻红肿不堪,上面布满了洗洁精腐蚀的伤痕和厚厚的老茧,正卑微地缩在袖子里,似乎生怕弄脏了他的鞋。

“顾总,我这就让她滚……”刘艳根本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邀功,“这种底层垃圾,留在公司就是个祸害,我这就叫人事部……”

顾延州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从苏青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旁边墙上那张巨大的、用来警示员工的“处罚公示栏”上。

那里,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写着“苏青”两个字。

在这两个字后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红色的处罚单。

“迟到五分钟,扣款200。”

“工装不整,扣款100。”

“顶撞上司,扣款500。”

“卫生清洁不合格,扣除当月全勤奖。”

顾延州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到公示栏前。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处罚单上“苏青”的名字。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要炸裂开来。

“这是……她的工作内容?”

顾延州的声音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刘艳愣了一下,以为老板是在审查她的管理力度,连忙凑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对对对!顾总您看,我管理可是很严格的。这个苏青,平时负责顶层三个会议室的清洁,还要负责整栋楼的垃圾清运和重物搬运。但我还是觉得她工作量不够饱和,这种没学历没背景的人,就该多干点活,不然不知道感恩……”

“感恩?”

顾延州突然转过身。

那眼神,不再是冷漠,而是赤裸裸的杀意。就像是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雄狮,终于露出了獠牙。

“砰!”

一声巨响。

顾延州一拳狠狠砸在了那块亚克力材质的公示板上。坚硬的板面瞬间炸裂,碎片四溅,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渗了出来,但他仿佛毫无知觉。

这声巨响吓得所有人浑身一抖,刘艳更是吓得尖叫一声,差点瘫在地上。

“谁敢让她干活?”

顾延州怒吼出声。这声音不再压抑,而是如雷霆般炸响在整个楼层,震得人心头发颤,“谁给你们的胆子!把她当牲口使唤?!谁允许你们这么对她的!”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