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chinatimes.net.cn)记者李氏琼 王晓慧 北京报道

在北京西站南广场西区旁,有一座与蓝天共色,流线型玉带环抱的建筑。走进一层大厅,四根树干造型的柱子向上直抵,与玻璃采光顶上的造型相呼应,从下往上看,这像是四棵“生命之树”,象征残疾人事业如同这四棵大树一样富有生命力,残疾人朋友像“生命之树”一样朝气蓬勃。

以爱汇爱,让生命彼此照亮。这座由旧楼改造而成的建筑叫汇爱大厦,是北京市残疾人服务示范中心(下称“示范中心”)所在地。自2022年3月正式投入运营以来,示范中心已形成十余项面向全年龄段、全障别残疾人的专业化示范服务,包括职业康复、短期托养、儿童康复、成人康复、就业实训、艺术康复、融合观影、展示交流等。示范中心曾获评国家首批无障碍环境建设认证三星级(最高等级),累计承接外事参访32场,服务超20万人次。

汇爱大厦诞生的基础理念不仅洋溢着温暖的人文关怀,也透射出残疾人事业发展进程中的科技创意和新生力量。这些令人眼前一亮的成果和数据背后,有着怎样科学的残疾人发展路径?又是如何有效推动残健融合、让更多残疾人勇敢走出家门,拥抱更多美好和可能的?带着这些疑问,《华夏时报》记者走进汇爱大厦,记录下一幕幕真实场景,寻求其中的答案。

科技向善,赋能生活新可能

在汇爱大厦,最能体现时代发展趋势的是一层的北京市科技助残成果展示区:电子导盲犬轻巧地避开障碍物、同声传译字幕眼镜实时将声音化为文字、外骨骼机器人变身“行走的守护者”、脑机接口技术再造“仿生手臂”……聚焦残疾人“急难愁盼”,这里汇聚着清华大学、浙江强脑科技有限公司、北京芯智达神经技术有限公司等40余家企业和院校的60余种前沿助残科技产品。这些产品将停留于科幻中的场景,转化为残疾人触手可及的现实,让他们可以“畅行”“畅视”“畅听”“畅心”“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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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在科技助残成果展示区,参观者在体验语音转文字产品

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飞速发展,无疑也给残疾人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随着《关于推进科技助残的指导意见》的发布,借助人工智能技术给残疾人配置“千里眼”“顺风耳”“飞毛腿”,愈加成为可能。

“普通盲杖只能靠敲打辨别前方障碍物,而智能盲杖就像‘贴心的小卫士’,在距离障碍物几米远的地方,就会及时发出语音提示。再配上助盲眼镜,它的摄像头就像眼睛,通过场景识别功能,我能知道前方有障碍物,还能知道那是一辆自行车,还是一根电线杆,出行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在今年全国助残日期间,前来汇爱大厦参观的小黄同学这样说。

而脑机AI轮椅,则通过运用多模态脑机AI技术,精准识别大脑控制意图,来实现轮椅的多向运动控制。“坐上轮椅后,不需要肢体动作,只通过眼部运动,目光聚焦,就能实现轮椅的前进、后退、转向等操作。”汇爱大厦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极大地方便了上肢有障碍的肢体残疾人和渐冻症患者等。

这些新技术、新产品的赋能,同样让残疾人拥有追求幸福生活的能力与机遇。

“目前,AR字幕眼镜、智能假肢等一批高科技产品已经纳入《北京市残疾人辅助器具购买补贴目录》,北京市户籍的残疾人购买补贴目录内的辅助器具产品可以享受相应补贴”,北京市残联康复部副主任李闻介绍,“北京市残联正在推动更多高科技辅具产品纳入辅具服务平台,切实满足残疾人个性化、多样化需求。”

匠心织梦,技艺与增收的双重实现

在汇爱大厦里,除了有科技的光芒,还有流转的温润匠心。无臂剪纸艺术家夏虹用脚趾夹起红纸,剪刀翻飞间,一幅精美的剪纸作品产生;2008年奥运篆刻师薛国樑凝神创作,刀锋在石料上游走,千年的篆刻艺术延续传承……北京绢人、丝绫堆绣、曹氏风筝、滕氏布糊画、衍纸画、竹编、麦秸画、绒线编织等由残疾人制作的非遗作品在汇爱大厦陈列展出,在这里浏览一番,也是在看残疾人的情感表达,看他们朴拙而动人的真诚。

通过独特的审美体验,让人们重新认识人与世界的关系,这是艺术作品的最终价值。但对于多数残疾人而言,参与非遗手工作品创作,也是他们实现自我价值的主要渠道。

以北京新生命养老助残服务中心的手工艺品为例,从2022年北京冬残奥会颁奖花束“荣耀之花”、杭州亚残运会中国代表团“金枝折桂”胸针、巴黎残奥会中国代表团文化交流产品,到近期赠予西班牙王后的绒线钩织手工艺品熊猫中中,这些作品正被公众看见,被世界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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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汇爱大厦二层“美丽工坊”展出的残疾人手工艺品

“残疾女性在就业、社会融入以及婚姻家庭等诸多方面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我们想能不能帮助她们掌握一技之长,打破困境。”北京新生命养老助残服务中心主任唐占鑫说,自2019年起,她带领团队尝试通过联合非遗传承人、设计师,建立起“培训—创作—品控—销售”等一体化支持体系,帮助残疾女性实现就业增收。2023年,北京新生命养老助残服务中心被中国残联、全国妇联确定为首批“美丽工坊”后,成为帮助残疾妇女增收致富的重要载体。现在,她们在汇爱大厦八层继续探索着更广阔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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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北京脊髓损伤希望之家文创工作室原创作品《冬奥之梦》

记者还看到,在汇爱大厦一层的书店区域设立了京东爱立方助残旗舰店线下展示专区,展示了北京市各区残疾人制作的手工艺品,来这里参观的社会公众如果想要购买某一产品,扫描展签上的二维码就能自动跳转到京东线上平台下单购买。专区与线上旗舰店紧密结合,为残疾人朋友打造了一个更立体、更广阔的展示、交流与销售的平台。

2025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促进残疾人就业三年行动方案(2025—2027年)》,明确支持残疾妇女“美丽工坊”、残疾人文创基地等就业品牌发展。政策东风下,汇爱大厦正不断提升残疾人公共服务质量,拓宽文化传承与就业增收之间的桥梁。

全龄守护,协同社会资源的生态闭环

再往上探索这栋建筑,在五层艺术康复区便会看到暖黄色的教室里,孩子们在老师的引导下,伴随着音乐伸展手臂,拉手蹦跳。这不是普通的舞蹈课,而是“星舞汇爱”舞动治疗,是一场用身体语言代替言语、以节奏搭建沟通桥梁的康复实验。

今年3月,为了丰富孤独症儿童康复疗愈模式,示范中心同北京舞蹈学院积极实践,共同探索艺术介入孤独症儿童干预的新路径。项目融合音乐、戏剧、美术等元素,让孤独症儿童通过肢体动作释放情绪、表达情感,增进人际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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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星舞汇爱”孤独症儿童舞动治疗活动中,孩子们正跟着老师学习

“项目启动初期,我们团队的成员也担心孤独症儿童难以适应艺术训练,但看到他们从最初胆怯退缩、不敢做动作,到后来因为一段鼓点抬头,因为一段音乐和同伴牵手的时候,都颇有感动,孩子们每一点微小的进步,都是我们坚持下去的源动力。”舞动治疗项目的老师陈萦宣说,当孩子用身体说出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康复就真正开始了。

在汇爱大厦四层的儿童肢体康复区,一些儿童正在接受康复师一对一的基础运动功能训练。阳光鹿童儿童康复中心的负责人介绍,具有运动发育迟缓和运动障碍的儿童普遍存在肌张力异常,从而影响了孩子的运动发育。而中医康复疗法和现代运动医学理念的有效结合,能够形成一套有中国特色的儿童运动障碍康复体系,一方面通过中医按摩手法调节肌张力异常,另一方面通过正确的肢体运动功能训练,帮助孩子建立正常的运动反射,从而达到整体康复的目的。

这栋建筑的关怀并不止于儿童。汇爱大厦内的“老残双养”试点项目,可为残疾人、失能失智老人、“老年人+残疾子女”家庭提供专业化、人性化的照护服务。“这是我住过最好的托养中心了”,入住的张奶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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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汇爱大厦内展出的通过支持性就业服务走上工作岗位的心智障碍青年情况

就像示范中心主任杨志强所说,汇爱大厦所坚持的公益导向、市场运作,加之“引入+监管”的核心运管模式,得以让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走了进来。示范中心充分发挥驻楼机构、社会公益资源、志愿者等多方合力,才能满足残疾人朋友多元化、个性化的服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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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汇爱大厦一层的北京冬残奥会主题展

在这里,“光影汇爱”提供无障碍电影、“汇爱心厨”开展技能培训和生活能力训练、“汇爱乐心”提供音乐治疗服务……汇爱大厦是一座建筑,也是一个生态,一种社会想象的具象化——一个无障碍环境,不是没有障碍,而是有能力跨越障碍;一个包容的场所,不是无视差异,而是让每一种生命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责任编辑:周南 主编:文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