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村位于新疆阿勒泰地区布尔津县境内,与喀纳斯湖隔山而卧,周围群山环绕,树木葱茏,美得令人心醉,被誉为“神的后花园”。骑着马缓缓爬上禾木村旁的小山坡,站在山上往下看,禾木村像一只大乌龟,静静地躺卧在山间平原上。禾木河从村边蜿蜒而过,像母亲的手臂搂抱着自己的孩子。图瓦人的小木屋散落在草地上,如童话世界一般。

当清晨的阳光穿过云雾洒落在村庄,安静的村子开始忙碌起来。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有人在河边汲水,牧人赶着牛群向外走去,摄影爱好者在不停地比对角度,无人看管的牛儿则缓缓地踱着脚步。我站在禾木桥上,看着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让自己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充当田园画面的一分子。

一头母牛从村里向河边走来,它边走边哞哞地叫着,一声比一声大,正当我有些奇怪时,河对岸的小树林里跑出一头小牛,用奶声奶气的哞哞声回应着母牛。母牛看见自己的孩子,愉快地叫了一声,加速奔跑起来,它快速跑过小桥,奔到小牛身边,使劲地用头蹭着小牛。小牛也欢快地蹭着妈妈的头,然后钻到妈妈的肚子底下,吃起奶来。母牛安详地站着,眼中充满慈爱。我的嘴角不禁浮现出微笑,心里暖暖的,原来这就是“舔犊之情”。当天地间的生灵用最朴素的方式呈现出它们的情感,是那么动人心弦。

河对面是一片白桦林,阳光透过树隙照到林间,浪漫而神秘。白桦树的“眼睛”凝视着美丽的清晨,静静地等待黄昏的来临。日出日落,白桦树将自己站成禾木村边最美丽的风景。

一只小狗静静地坐在树下,它在等待什么?突然,它站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我顺着它的眼光往前看,看见了一只小松鼠。小狗快靠近松鼠时,猛然发力扑过去,但小松鼠才没那么笨,它快速往前一窜,跳到树上跑走了,小狗只好“望树兴叹”。但小狗似乎并不气馁,它换了个位置,继续坐在树下,静静地等待着。连狗也这么气定神闲,我真想做那条白桦林里的小狗。

送我上山看风景的是一位哈萨克族的老人,他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饱经风霜的脸沉静而安详,身体很壮实。他的汉语有限,所以在简单地交谈几句后便是沉默。他默默地走着,我骑在马上欣赏着山上的风光,心情宁静而闲适。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朴素而和谐,人、牲畜、动物、植物,互不干扰又互相补充,从远古走向今天。

经过喀纳斯湖再往西走几十公里,便到了被称为“西北第一村”的白哈巴村。白哈巴村地处中国最西北角的哈巴河县铁热克提乡境内,西边与哈萨克斯坦隔河相望。村庄坐落在一条沟谷之中,一条公路从村子中间穿过,连接着山里与山外人的梦。

到达时正是傍晚,刚下过一场小雨,下榻的小木屋在雨后的阳光下泛着金光。屋前的草地上有几头牛在悠闲地吃草,天上的神仙在用云彩不停地作画,给我无限的惊喜。

我觉得自己就跟白雪公主一样,来到了七个小矮人住的小木屋,兴奋地抱着小木屋的圆木照个不停。

夕阳下,我沿着村中的公路往前走去,有不少当地的小孩骑在马上招揽生意,希望游客骑马,我分不清他们是哈萨克族还是图瓦族,只觉得这么小的小孩能把马骑得那么好,很是羡慕。边防哨所的几个士兵正在路边小店买羊肉串吃,军民一家亲的样子。我们的导游正跟一对当地的夫妻聊着天,其乐融融。再往前走,村里卫生所门口的空地上升着国旗,下面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村民的屋前屋后都用木头和铁丝围成关牛羊的栅栏,一家栅栏里有个两三岁的小孩在独自玩耍,眼睛亮亮的,可爱极了。我们要给他照相,小孩很配合地摆了个pose,我们不由得微笑起来。一切的人和物在黄昏的金光中都显得那么温暖而安详。

穿过富有生活气息的村庄,爬上村子后面的山坡俯瞰全景,清一色的尖顶木楞屋和圈养牲畜的栅栏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松林和桦林之中,家家户户的屋后堆着为牛羊过冬而储存的草堆,山坡上牛羊点点,炊烟在房顶上升起。一句句田园诗句在我脑中涌现,从《诗经》中的“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到陶渊明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再到王维的“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我在白哈巴的山坡上重返古代诗人的田园世界,而那个世界,正是安顿我们心灵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