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驾扁舟,去芦荡里喝酒狂歌

到沙家浜的那天,紫藤花开正艳。

紫蓝与白相间的色彩,在淡雅的春日,犹显妩媚。

怎奈,暮春时节,花事渐老。前日一场春雨,打落花瓣无数,凌乱了一池湖水。

莫名想起 “绿肥红瘦”几字,徒增几分惆怅。

但毕竟不是秋凉,这勃发的生命四处可见。

艳阳处,苇叶新绿,讶异了波光;芦荡深处,鸥鹭穿梭,只为那唧唧待哺的雏鸟。

这样的天适合遐想和发呆。

春来茶馆的午后,静谧在垂柳的疏影里。老茶壶在灶台上呲呲冒着热气。

一盏马灯悬于屋檐,经不住风的招摇,来回摆动。

像是一张摇椅,摇慢了时光。

老旧的茶坊,十几张八仙桌次第排开,因了年久的原因,一拨拨客人来了又去,端茶递茶间,衣袖与台面的接触,竟将桌面磨成了镜子。屋外的芦叶,逆光而来,摇曳在八仙桌上。

茶坊无客,也不见伙计前来招呼。

顾盼好久,猛惊觉,蓝衣青衫的老板娘,半偎台柜后头一张太师椅上,业经香梦沉酣。

院外飞进一朵槐花,暂歇青丝,尤为这半老徐娘的容颜,添了几分娇媚。

轻笑一阵,不忍打搅这资深美人的春梦,蹑脚而去。

走在古镇的街上,忽闻酒香阵阵。

翁家酒坊的酒坛子,排放在沿街的铺面里。走近,却是开了坛见了底的空瓮。

掌柜说,这坛去年装过酒,今年早些时日已经售空,只备着,待新米上市点火开酿时节,重装新酒。

都道开坛十里香,这空坛弥留的香氛,都已经是吓煞人,那依旧封在缸内的醇酒,若不沽取些许,真是叫人抬不动腿了。

拎着一壶酒,遐想着花间月下独酌的闲淡惬意,老远却听到一阵笃拍子打得山响。

原以为是有演出,循声靠近,方才觉晓,是戏台子边上的店铺,一位掌柜拧开了留声机。

斑驳古老的戏台子,此刻显得有些落寞。游人三三两两经过,驻足研究的很少。

突然忆起,童年故乡的村庄,也有这么一个古戏台。白墙黛瓦,檐廊下的戏台子,一轮明月高挂飞檐,台上,白娘子将水袖舞得幽怨满怀,一曲勾魂的水磨腔悠然入耳。

恍若时空流转,自己还是那卧在祖母怀间的稚童。不觉,这艳日下的春色,竟有些微凉起来。

猛听得有人高呼,“走走走,坐船去!”

旧梦乍醒。

低头见手里拎着的酒瓶子,不禁暗笑,这中年痴汉,想必旁人眼里也是胡子拉碴,状似醉汉,双目狰狞,在此呆萌成一支蜡烛,糟蹋了风景不说,又要辜负了这春光,真真是罪过。

不如坐去!驾一叶扁舟,到芦荡里喝酒狂歌,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乐途旅游网与专栏作家:文艺范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