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中华多瑰宝,随着考古的日益兴盛,与之对立的一个行业逐渐被世人熟知,即俗称的“土夫子”;严格来说,土夫子的渊源更为久远,说“历经千年”也不为过,反倒是考古成了一个新兴行业。尤其是民国年间,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列强入侵,天下大乱又一次将土夫子推上了风口浪尖,其中就包括一位“大人物”任全生;此人曾盗出一件先秦帛书,还被卖到了海外,按理说应是“罪大恶极”,可他却摇身变成了“考古专家”。
说起盗墓,其历史已无法追溯,按史料记载看,西汉时即出现了盗墓贼,那么时间再往前推也应该是有的;至于盗墓行业的祖师,似乎至今也难以确定,一说是先秦伍子胥、一说汉魏曹操,当然也有说温韬的,总而言之,掘土盗洞虽见不得光,但其行业严谨,派别林立。纵观历史,盗墓的鼎盛时期多出现在烽火连年,民不聊生的乱世,近代民国就是一个典型的鼎盛时期;就当时来说,盗墓以长江为界分南北两派,北有辽沈帮、洹洛帮、关中帮等,常用工具为洛阳铲,南有长沙帮、江宁帮、岭南帮等,工具多为短柄铲。
考古专家商承祚《长沙发掘小记》中记述“解放前,长沙盗墓甚炽,长沙古墓经土夫子盗掘,破坏无法统计”另一位专家熊传薪坦言,在其近50年的考古工作中,亲自参与发掘的古墓就有两千多座,只是“大部分都被盗过,可以说是十墓九空”;不仅如此,民国盗墓之风可谓达到了历代顶峰,在《民国盗墓史》中分析,当时军阀混战,外国势力入侵,导致烽烟遍地,十民存一,百姓为了生存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古代墓葬。
正是有了外国势力的参与,民国期间的盗墓形成了“产、供、销”一条龙的产业链,其中尤以长沙土夫子最为显眼;历史上的长沙是楚国“东南之会”的所在,古代达官贵人的墓葬遍地皆是,因此在民国期间也成了盗墓者汇集之处。再说“土夫子”一词,本来是指长沙挖掘和搬运泥土为生的农民,就因为盗墓猖獗,又逐渐发展成了盗墓贼的专属名词,到今天更是概括了盗墓界的南北两派。
以长沙南派为例,考古专家熊传薪就曾大为赞叹“这些人对墓边泥土的辨别很有能力,可以根据颜色判断墓葬的年代”其中的代表就有任全生;说起此人,有专家评价:臂长,猿伏蛇行,如履平地,且看墓穴眼力忒准,善用“望闻问切”之法。夫子本是古代对某行业内顶尖人物的尊称,因此“土夫子”之名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任全生能被称为“土夫子”,全赖其望、闻、问、切之法的出神入化。
简单来讲,“望”即看风水,谙熟风水所判断的风水宝地一挖一个准;“问”即嘴勤,动土之前到处询问当地出过什么历史名人,以此来断定古墓价值。“闻”最显真功夫,通过嗅土,根据气味辨别墓葬大概年代;“切”指定位打洞方向,以最短的距离进入棺椁,以及如何取出墓内文物。任全生的功夫更是超越了这些,他甚至能从填土识别古墓的深浅及年代“这种预测令人难以置信,因此成了业界的‘大人物’,被尊称为土夫子”。
1942年9月,任全生在长沙“子弹库”附近凿穿8米封土和木棺椁,从容窃走一价值连城的楚帛书,一举在长沙“业内”引起轰动;其原因也很简单,一则“子弹库”曾是保存军火之地,守卫相对严密,任全生能在这种环境下神不知鬼不觉得干活,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再者,任全生打开的是一座古楚墓,历经数千年之久,墓中之物本身就极其脆弱,至于帛书这样的丝织品,见风化粉再正常不过;但任全生却能成功取出,可见其功力之深。
今天来看,楚帛书又称“楚缯书”,内容大抵可分天象灾变、四时运转和月令禁忌,其中还包含阴阳五行、天人感应等思想;尤为特殊的是,在文字四周还绘有十二个怪异神像,帛书四角又用青红白黑四色绘有树木。当然,这册“楚缯书”的珍贵仅体现在今天,就当时来说,任全生的注意力主要在古墓中的青铜器和色彩绚丽的漆器上;至于丝织类,无论有无文字,出手时一般都作为“赠品”送出。
实事求是地说,任全生虽是见不得光的土夫子,但他行事也有原则,出手的东西只给中国人,外国人给多少钱都不卖;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册“帛书”却落到一个美国人手里,之后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从此流落海外,再无归期。任全生自觉有愧,从此退出江湖,直到1953年长沙文物工作队成立;当时的任全生已是年逾七十的老人,但仍被考古专家们请出山,这位曾经的盗墓高手,摇身一变成了文物考古队中资历最老的“土专家”。
当时考古队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马王堆汉墓,尤其是1号辛追墓,千年湿尸的发现可以说是一个考古奇迹,但怎样取出却难住了众多专家;又是在任全生的主持下,用五夹板斜插进去,将内棺侧起,然后才将女尸移出,就这样“千年不腐”的古尸得以完整出土,成为考古奇迹的同时,任全生的名字再次轰动考古界,并受到国家文物局的表彰和奖励。但是,多年不跟古墓打交道的任全生,在发掘马王堆汉墓时心情却非常复杂;简单地说,当年他盗挖“子弹库楚墓”的事情还没完。
据任全生透露,当年他从挖到一些漆木器和青铜器,还有那册帛书,其实古墓并未盗掘干净,或许里面还会有一些好东西;公正的说,这些都是任老曾经的黑历史,往大了说,盗墓本身就罪大恶极,放在当时足以枪毙;但让文物流失海外,任老又觉得心中有愧,不给考古事业做点贡献,实在难以平复心中的郁结。1973年,仍由任老带队找到了“子弹库”,并在新建的高楼建筑群中找到了当年的那座楚墓;再次发掘后,墓中果然又出土了一件国宝“人物御龙帛画”,这件珍贵文物同样是丝织品,能在千年后,且已被掘开,空气流入的情况下得以保存,这不得不说是一项奇迹,当然也凸显了任老的技术之精。
这件珍贵的“人物御龙帛画”是考古界一件大事,它的出土也让任全生得以“将功补过”;1975年,任老染上重病,心无遗憾地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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