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二卷：大宗师
第十九章 探玄机（一）
雪越下越大，当天不可能继续赶路了，陆法静就挽留邱处机他们在这儿多住几天，等天晴了再走。
邱处机答应了，不过他看陆法静前晚可怜巴巴地在大殿上窝了一宿，当即和弟子们腾出地方来，好说歹说一定要让陆法静和他们在丹房里一起住，怕这大雪天再让他在大殿上过夜非冻坏了不可。
“您年纪这么大，把丹房让给我们，这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呢！”邱处机说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算是冻死在三官爷殿前，那也是应该的！”陆法静说道，此时他神色黯然，很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邱处机想，照陆法静之前的言行来看，他绝不是这样激愤的人，现在看他这个样子，这背后肯定有事，但是初次见面又不好深问，只能继续劝说陆法静住在丹房里，不然自己就带着弟子冒雪赶路，把丹房让回给陆法静住。
陆法静听邱处机这么说，不好再坚持，只好答应下来。
这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雪正大的时候，陆法静手里捧了一杯邱处机给他沏的热茶，手里暖乎乎的。
他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一直飘飘扬扬的雪花，眼睛里居然闪动着一些亮光，感叹道：“天降瑞雪，这是吉兆啊！这个地方今年一直干旱，老百姓几乎没有什么收成！现在有了这场大雪，盼着明年的收成能够好一些，不然他们的日子没法过啊！”
邱处机看他虽然处于贫困之中，可是却还想着当地百姓的收成，可见道心深厚，十分仁慈，不由笑着夸赞了两句。
陆法静听邱处机夸他，脸上微微一红，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却也就此打开了话匣子，和邱处机攀谈起来。
陆法静先说的是本观的情况。
原来，这里的三官信仰由来已久。这个道观虽小，但是因为供奉着三官，所以在当地小有名气。平时人们烧香礼拜不断，功德供养虽然因为百姓贫困不算太多，但也能见着一些，观里还算是兴旺。
陆法静有两个徒弟，平时三个人偶尔接一些法事，两个徒弟年轻可以去化缘，所以维持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按照陆法静的筹划，照这样发展下去，每年攒下些钱来，有几年的时间就可以把道观加以扩建，大殿和丹房现在的数量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道观，怎么能少得了三清殿、玉皇殿和灵官殿？”陆法静说道，“照我的想法，几年时间这几个大殿都要建起来！现在的丹房也少，再招来弟子也需要住的地方不是？唉，可惜我想得倒挺好，谁能想到天不遂人愿啊！”
说到这儿，陆法静又是长叹一声。
“道兄遇到了什么难题？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邱处机说道，看起来这位陆法静是个有想法的人，他当然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唉，我也不明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兴许就是我的道行真的不够，不足以光扬我教吧！”陆法静却不愿深说，只是自责不已。
“道兄，您的徒弟住哪儿？”邱处机见陆法静不愿再说，只好换了话题问道。
如果老道士有徒弟在，这大雪天气他也好有人照顾。道不言寿，虽然他没问过陆法静的年纪，不过看他怎么也得有六十来岁了，虽然身子骨还硬朗，不过上了年纪身边还是要有个人照顾才让人放心。
听邱处机问起这个，陆法静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色一暗，说道：“唉，走啦！”
邱处机看陆法静的脸色尤其难看，不忍心再继续发问。
陆法静自己住的时间久了，最近天气寒冷，这道观少有人来，所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别人聊过天了。
年纪大了，有事存在心里的感觉到底还是不好受，所以过了一会儿，陆法静继续说道：“唉，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今年这个地方天气久旱？春天的时候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下雨，有信徒前来找我们求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做法事原本极为灵验，求风得风，求雨得雨，今年求雨求了好几次，却一直都没能求下雨来！当地百姓就有风言风语的，说什么原来这地方一直风调雨顺，怎么就单单我们来了之后天气干旱，肯定是我们坏了风水！”
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陆法静十分无奈地看向邱处机。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邱处机好言安慰，心想，这一定是陆法静的心结，所以刚才不愿意说出来。
“说的是啊，我当时听了也只能一笑置之，不予理睬。可是，一直到秋天都没下一场雨，就有人又不断地说我这道观各种坏话。虽然我不大在意，可是我那两个徒弟年轻，竟然把那些话都听进去了！那会儿他们每天出来进去的都是一副羞愧不已的样子。”
“我虽然一再地劝说，可是那会儿他们已经不信我了，觉得我的本领也不过如此。秋天的时候，当地百姓因为收成太差，怨声大起，有人甚至到这道观前大骂不已！他们实在受不了，就都走了。”说到这儿，老道士有些伤心，眼睛里开始闪动着泪花。
邱处机一时无言，只是默默地听着，专注地看着老道士，用这种方式给予他肯定和支持。
陆法静显然能够感受得到邱处机无声的支持，于是他继续倾诉般地说道：“他们去哪儿了，还回不回来，都没告诉我，我后来也没听说过，或许是另投高明了吧？他们这一走，当地人来得更少了，这里就荒凉了下来！”
“可是，再荒凉我也不能走啊，我如果也走了，这里不就真的荒废了吗？说到底都是祖师爷留下的产业，就算不能让它兴旺，可也得守成不是？总得让香火延续下去啊！唉，可是到现在，我真担心守成都做不到了！”
“邱道长，我知道您道行高深，您倒好好给我看看，为什么我今年做法事就不灵了呢？难道说，这么多年的道观就真要毁在我手里不成？”说到此处，陆法静目光炯炯地看着邱处机，十分迫切地想要个答案。
“做法事不灵，原因也并不一定就在道兄啊。”邱处机觑眼细观陆法静片刻，见他虽然体态神色颇显衰老，可是道光灼灼，显然是个有修为的人，修为也并不浅，所以他很有把握地这样说道。
“我出家四十余年，修为当然也是有的！”陆法静说起这事，更多了些悲愤的情绪，胡子都不由轻轻颤动起来：“我十几岁就出家修行，一片道心，持戒谨严！这四十多年来，我可不是白修的！”
“要算起来啊，这方圆几百里的道观里，有不少都是我的徒子徒孙，我身边只留了这两个最小的，原指望着兴旺了这座道观之后就留给他们主持管理，谁能想到现在……兴许我真的老了，道力不行了？”
“道兄不要着急。”邱处机连忙安慰道，“法事不灵，有时候不在观内，在观外也说不定。”
“我倒不是着急，实在是，唉，实在是……虽然说是出家修行，我到了这一把年纪，脸面总也还要一些的吧？”陆法静说道，“想我这四十余年，也住过不少庙，带起了不少徒弟！在一个地方住久了，那个地方总是能够兴盛起来。”
“不瞒你说，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薄名，原来信众们提起来那也都是信服的！”说起往事，陆法静的眼睛抬起来，好像看到了过去那个年轻、法力颇强的自己，脸色就显出些红润来，显然很是自豪。
“道兄，这些我都知道，能看得出来。”邱处机说道。
“你能看出来？那是自然的！我知道你道行高深，也不是寻常道士能够相比的！”陆法静说道，“咱道人家还图些什么呀，不过是希望能够福泽一方，护佑百姓嘛！”
“道兄所言极是！”听了陆法静这番话，邱处机深为赞同。
“所以呢，之前我兴旺了一座道观，就会把他留给弟子，然后自己再去另一座道观。说起来经我手兴旺的道观也有五、六座了，可是，怎么偏偏到了这儿就不行了呢？”陆法静说道。
“道兄到这儿有两年了吧？”邱处机问道。
陆法静想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到现在刚刚两年。原来这座庙里没有道士，就只是本地三官信仰浓厚，平时周边百姓碰到大事小情，都愿意来这儿烧香礼拜。那时这方圆几百里，周围但凡是庙宇宫观都比这个大。我想着这本来就都是祖师爷的产业，怎么着都不能让它荒废了不是？所以前年冬天就带着两个弟子搬了过来，想着尽全力让它兴旺起来。”
“想必道兄来这儿之后这道观从来都没兴旺过？”邱处机暗中掐指一算，问道。
“唉，哪里说得上兴旺？只能说香火还没断而已！和我之前呆过的宫观简直就没法比！”陆法静说道，“这里本来就殿堂少，规模又小，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指望短时间内就让它兴旺起来，想着总要多费些时间，可是没想到情况会差到这种程度！邱道兄，您倒是给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法静说完，殷切地看着邱处机，好像他真的能给自己希望一样。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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