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二卷：大宗师
第三十章 回到故地
三天的法会结束之后，天气晴好，路面上虽然还有积雪，但是行走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
邱处机看观里已经没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就带着弟子们辞别陆法静师徒，离开了三官观。
陆法静带着两个弟子依依不舍地送出去好远。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新春将近，一路之上开始听到稀稀落落响起来的鞭炮声，正是行人思归的时候。
尽管邱处机出家已经二十余载，情感思欲是都断绝了，不过此时离家越来越近，一路之上又经过当年师父带着自己和几位师兄走过的地方，心里未免有所触动，难免也动了思乡之情。
所以师徒几人匆忙赶路，终于赶在春节之前回到了栖霞。
沿着年少时的记忆，邱处机带着几个弟子向滨都里方向走去。
已经能够遥遥望到艾山了，只觉山景依旧，沿路之上的人物景观却已是大大不同，心里自然唏嘘不已。
一路向滨都里走去，远远地看到了自己家位置的大院子。只见朱门高耸，院墙高大厚重，透过院墙现出的屋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有些富贵气象。
越走越近，邱处机终于来到紧闭的大门前。
他停下来，站在门前犹疑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上前敲门。
“师父，到了吗？”宋道安看师父的样子，不由问道。
“嗯，这里以前就是我家。”邱处机说道，他不敢肯定，这里到底还是不是自家人在住着。
“师父，那就进去啊！”宋道安说道，看着师父的神情有些不解，他可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
“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我家了。”邱处机缓缓说道。
“家”的概念，对于他来说毕竟十分陌生了。
二十余年，他不在意漂泊，四海为家，如今到了自己家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去。
“师父，咱们敲开门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嘛！”尹志平走上前来，说道。
“就是，是不是的咱敲开门来问问。”宋道安说完，抬手就“啪啪”地敲打门环。
邱处机看着宋道安敲门，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过了没多大会儿，听到里面有脚步声，紧接着门闩一响，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探出头来。
老者看了看宋道安，又看看他身后的几位道士，见清一色的都是道士，连忙走出来拱手作礼，干瘦的脸上露出几道笑纹来：“几位道长，你们这是找人呢还是借宿？”
宋道安刚要回答，却听到身后的邱处机缓缓问道：“请问这是邱家吗？”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那老头定睛看着邱处机，面露惊喜，一连声地回答道：“是是是，请问道长您是？”
“贫道邱处机。”邱处机稳住了声音说道。
“哎哟，那您和我们主人是当家啊，都姓邱！”老头说完，马上把大门完全打开，一面热情地张罗道：“几位道长先请进来用杯茶吧，这大冷天出门可是够受罪的！不瞒你们说，我家主人最爱斋僧奉道，心眼最好啦！”
“请问你家主人是邱大壮吗？”邱处机没有向里走，只是继续问道。
“对对对！”老头听了邱处机这一问，更热情了，继续向里让着：“不过我们主人平时不在这儿住，这里也就是留我一个人在这看家，顺便等人。”
“等什么人？”邱处机很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听到老头的几句回答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嘴上问话，双脚却仿佛被定在了当地，一步都走动不得，那样子好像仍然是当年那位十几岁的少年。
“唉，说起来这话可就长了！”老头说道，“我家主人有个弟弟名叫邱哥儿，从十几岁上就跑到艾山里，嚷嚷着要出家，我家主人怎么劝他都不肯回来！当时主人也没其他办法，看着弟弟住的山洞十分简陋，就想着回来给他送些东西过去，好让他能在山洞里住得舒服些，过段时间等他想通了再接回来。可是这再回去就没见着人影，这一下就过去了小三十年了……”
说到这儿，老头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邱处机，目光里带着探询：“道长啊，看您这年纪，我估摸着可能比邱哥儿年轻，再说名字也不一样。不过您既然认识我家主人，那我再冒昧地问一句，您认识邱哥儿吗？”
“我就是当年的邱哥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邱处机两行眼泪不由轻轻地流了下来。
“哎哟，少东家，这么多年可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听到这么一句，老头脸上的表情像笑又像是哭，他先是对着邱处机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接着就想要跪下来行礼，邱处机连忙把他拉住：“老伯，我哥哥他还好吗？”
“好好好！”老头一边回答着，一边更加热情地向院子里边让着邱处机等人：“站在这儿怪冷的，几位道长都快请进来坐吧！我这就让人去请主人，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和你团聚了！这回他肯定要乐坏了！”
邱处机师徒这才随着老头进了院子。
这位老人姓田，名叫康乐，虽然名叫康乐，可是到了晚年却一点儿都不康乐。为了生计，一直到五十多岁，他仍然孤身一人在外奔波。
十年前一场大雪，田老汉又冷又饿晕倒在街头，正好碰到邱大壮。邱大壮救了他，见他人老体衰，无处可去，实在孤苦无依，就让他留在这个老院子里，让他在这儿养老，并时刻注意弟弟是不是会回来。
“邱员外真是个好人哦！”田老汉一边说着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看这院子修建得多好啊！人家就让我一个孤老头子住了，就只是让我留意着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回来！”说到这儿他看着邱处机，“现在好了，可算是回来了！”
田老汉和邱处机说话的时候，邱处机正站在堂屋正门处，他向左右两边仔细打量，发现房子的格局和原来基本一样，不过房顶比原来高了，所以屋子里就亮堂了许多。
深红色的橡木地板纤尘不染，泛着些亮光，看得出来平时经常清洁维护。墙壁刷得很白，堂屋正中正对房门的中间位置挂着一幅福寿图。福寿图下边靠墙放着一张八仙桌，桌旁放着两把椅子，看着就木质厚重，远非当年可比。
“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邱处机问道。
他在记忆里寻找着老房子的样子，发现和眼前几乎一模一样。而在记忆深处一同被唤醒的，还有父亲和母亲的身影，有妹妹说笑个不停的样子，当然还有大哥憨笑的样子。
久违的亲切，一时让他想哭又想笑。
“说起来这房子修建的时间可早，比我到这儿还早呢！”田老汉说道，“我听邱员外说，他早就修好了这所房子，说是要留给弟弟回来结婚用！可是这修好之后，您却一直没回来，所以就一直空着！之前听说邱员外经常隔三岔五地回来，还拜托左邻右舍一看到您回来就去告诉他！谁知道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听田老汉说了这么一番话，邱处机立在当地有些发愣：“哥哥建好这房子竟然是给自己结婚用的？他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怎么会那么肯定自己会中途放弃修道呢？”想到这儿，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少东家，我看您这样子，可不像是要回家还俗的！”田老汉仔细端详着邱处机的样子，有些肯定地说道。
“哦，为什么？”虽然自己心里是那么想的，但是被人说中，邱处机难免还是有些好奇。
“您瞧瞧您这样子，一个字，清！怎么个清法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常听人说什么‘浊世、浊世’的，我虽然识字不多，可是却越琢磨越对，这世道最多的可不就是污浊？！可是看您这通身气派，虽然走了一路难免有灰尘弄脏衣服，弄脏手脸，可是那份清气却与众不同！”
听了田老汉这番话，邱处机不由微微一笑。
田老汉见状，连忙又说道：“您可别不信！我田老汉虽然一辈子没做成过什么大事，不过可练就了一双看人的眼睛！还真别说，我觉得您一看就是修道功夫深的人，透着就有些那个什么仙风道骨，没有凡人气！”
听了这话，邱处机不由再次失笑，觉得这田老汉不光长了一双好眼睛，还长了一张好嘴：“没有凡人气也是凡人！这次回来我虽然不是结婚，但这房子我可是有用处的。田伯，到时候您不怕扰了您的清静？”
“啧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们家的房子，难道还真被我老汉占一辈子不成？”田老汉听了这话，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很有肚量的说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您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您不结婚，那用这房子做什么呀？”过了片刻，田老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想把它改建成修道人住的宫观。”这时，邱处机已经把院里院外都看了个遍，在心里仔细衡量着，觉得这个地方修建成宫观还真是挺合适。
想当初，师父在宁海马师兄家中建了“全真庵”，在周师叔家建了“金莲堂”，又在宁海周边几个州县建起了堂会。一时，宁海、登州、莱州三个州会众过万，影响何其深远！
可惜这影响却没有传到栖霞，不然自家哥哥又怎么还会有心思建起新房，等待自己回家结婚呢？
想到此，邱处机不由再次仔细打量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心里规划着宫观的蓝图。
“要建成宫观啊？”田老汉想了想说道，“少东家，这可不是小事，这事您得和邱员外好好商量商量！”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大门声响，田老汉循声看去，不由咧嘴一笑：“您看，邱员外他人来了！你们哥儿俩终于能够团聚了！”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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