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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因发现了治疗疟疾的青蒿素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青蒿素是从植物青蒿（Artemisia annua）中提取的化合物，能在疟疾感染早期快速杀死疟原虫，显著降低疟疾患者的死亡率。半个世纪以来，青蒿素是全球重要的抗疟药物，目前以青蒿素或其衍生物蒿甲醚（Artemether）为基础的联合疗法是重要的一线抗疟疾药物。
令人意外的是，作为一种广为人知的抗疟疾“老药”，青蒿素还有新的用途。在国际顶尖学术期刊《科学》的最新一期上，复旦大学基础医学院汤其群教授领衔的研究团队发现，青蒿素可用于治疗女性中常见的一种内分泌紊乱疾病：多囊卵巢综合征。对此，《科学》杂志表示是“生殖医学领域的一个重大进步”。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全世界8%~13%的育龄女性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简称PCOS）。患者由于卵巢产生过量的雄激素，常有面部毛发或体毛过多、痤疮、头发稀疏、月经周期不规律等症状，而且会导致生育能力受损，容易着床失败或反复流产。此外，胰岛素抵抗和糖尿病等代谢问题、焦虑和进食障碍等精神障碍，也是多囊卵巢综合征中较为常见的长期并发症。
尽管全世界有数百万女性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困扰，但目前无论是对其发病机制的理解还是特异性的治疗手段都还十分有限，临床治疗主要集中在减轻症状。
图片来源：123RF
而在此次的新研究中，科学家们发现青蒿素类化合物可以起到抑制卵巢雄激素的合成，从根本上改善激素失衡的问题，达到“治本”的效果。
这是因为，从女性卵巢产生雄激素的过程来看，睾酮和雄烯二酮主要来源于胆固醇，由卵巢膜细胞在黄体生成素（LH）的刺激下合成，而这些转化步骤当中需要的几种关键酶，例如细胞色素P450家族的CYP11A1等，在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的膜细胞中具有过高的活性，导致了雄激素产生增加。
但新研究发现，青蒿素通过直接结合一种名为LONP1的线粒体蛋白酶，可以促进关键酶CYP11A1发生降解，从而减少卵巢雄激素的合成，减轻多囊卵巢综合征。
▲研究示意图：青蒿素抑制卵巢合成雄激素并缓解多囊卵巢综合征（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为验证青蒿素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潜力，研究人员首先在雄激素分泌旺盛的多囊卵巢综合征小鼠和大鼠模型上开展了实验。实验结果显示，注射青蒿素衍生物蒿甲醚后，动物的发情周期趋于规律，卵巢形态恢复正常，还能提高胚胎着床率并增加产仔数。
鉴于蒿甲醚用于疟疾治疗已经非常成熟，其安全性得到了充分验证，在此基础上，研究团队继续开展了一项小型临床试验，以确认青蒿素对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的治疗效果。19名患者在服用蒿甲醚12周后，血液检测激素水平的结果显示，疾病相关的生物标志物大幅减少，多囊卵巢形态得到改善，且月经周期变得规律。
▲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口服青蒿素可改善多囊卵巢综合征（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研究作者在论文摘要的最后总结说：“我们的数据表明，青蒿素的应用是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一种有前途的方法。”
《科学》期刊对这项“老药新用”的发现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期发表的专家评论指出，用青蒿素类药物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新策略，不仅强调了青蒿素具备的多功能性，也代表了数百万受影响的女性有望改善生活质量。
参考资料：
[1] Yang Liu et al., (2024) Artemisinins ameliorate 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 by mediating LONP1-CYP11A1 interaction. Science Doi: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dk5382
[2] Elisabet Stener-Victorin (2024) Remedy hope for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 Science Doi：10.1126/science.adq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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