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1959年说起,庞莱臣的孙子庞增和将家中祖传的一百三十七幅书画全部捐给南京博物院,当时院里很重视这件事,院长还亲自写了感谢信,可这批画里有一幅明代《江南春》,后来被院内专家认定为仿品,在1961年和1964年两次鉴定中都得出相同结论,当时没有人提出疑问,也没有留下记录,就这样一直放着。
到了1997年,这幅画被列入调剂名单,意味着可以处理掉,2001年南京博物院把它卖了,卖了6800块钱,现在这幅画出现在北京拍卖行,专家鉴定为真迹,估价达到8800万元,从6800元涨到8800万元,翻了一千多倍,这种情况显得很荒唐,当初鉴定时没有录像记录,没有留下档案,也没有请外人参与,全是内部人员自己做决定。
更气人的是,1963年有个叫徐沄秋的工作人员向庞家借走两幅画,说是办展览用,承诺三个月归还,结果院长曾昭燏自杀后这事就没人管了,画一直没还,1988年庞家去打官司,法院说没有借条,把画判给南博,只赔了5.4万利息,2014年南博办展览时还说庞家后人穷得变卖字画,这话让庞家人很生气,又去告状,南博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才承认《江南春》早就被卖掉,庞家这才发现原来137件里有5件已经流到市场上去了。
其实早就有苗头,2010年前后南京博物院42名员工联名举报前院长徐湖平管理混乱,材料交上去却石沉大海,现在想查当年的事已经难上加难,那些鉴定专家都已过世,档案全是手写的,没有照片也没有电子备份,国际上通用的做法是公示三年并且进行多轮科技检测,南京博物院一样都没做,整个流程根本没按《文物保护法》来,完全依靠内部人员拍脑袋决定。
现在国家文物局已经介入,江苏省也组织了调查组,纪委监委、公安和文旅部门都参与进来,名义上是调查庞氏捐赠事件,实际上牵扯到南京博物院整个藏品管理的问题,2025年12月还要成立工作专班重新彻查,但当年的人员已经不在了,证据也没有了,这样查下去能查出什么结果呢,关键还是在于制度存在很大漏洞,鉴定、处置和审计这些环节都不够透明。
庞家现在的代表庞叔令说,他不只是想要回那几幅画,他提到,他们家族把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交给国家,是出于对国家的信任,结果博物馆方面直接认定是假货,随意卖掉,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以后谁还敢捐赠呢,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信任的问题,大家想想,如果连博物馆都无法信赖,文化传承这件事还能依靠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画卖得便宜了,也不是程序出了错,而是整个系统默认由内部说了算,没有监督机制,没有复核流程,也没有人承担责任,几十年积累下来问题已经很难扭转,现在追查的是过去的事,但真正需要改变的是如何防止这类事情再次发生,不能等到下一个类似庞家的事件出现,才想起来要修补制度。
调查组正在查这件事,媒体也一直在关注,公众都在看着,但能不能彻底查清楚并让人信服,关键得看他们是否敢于真正处理问题,不能只抓几个负责人就把事情应付过去,画作可以估价,而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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