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疯了吗?四套房子你要一个亿?"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拆迁办公室里回荡。
开发商张总推了推眼镜,表情从轻松变得严肃:"陈师傅,您这个要价..."
"我没疯。"72岁的父亲陈德福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32年前我就知道它们值多少钱。"
母亲王秀英急忙拉住父亲的胳膊:"老头子,别说大话了,人家是开发商,什么没见过?"
我看着父亲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坚定的脸,心里涌起32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我才13岁,无意中发现了父亲瞒着我们做的那件事。
那件让全家人恨了他整整十年的事。
01
1995年7月,我在父亲的抽屉里找笔时,看到了那些房产证。
四本红色的房产证,整齐地叠在一起,每一本上都写着"北京市东城区"。
我拿起来翻看,地址都在二环内,有的写着"四合院",有的写着"平房院落"。
房主都是"陈德福"。
我愣住了,我们家住在西城区的筒子楼里,什么时候有了四合院?
"爸,这些房产证是怎么回事?"晚上吃饭时,我把房产证放在桌子上。
父亲筷子停在半空中,母亲脸色瞬间变了。
"老陈,你又背着我做什么了?"母亲的声音开始发抖。
父亲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是我92年买的,四套四合院。"
"什么?"母亲猛地站起来,"你用什么买的?我们哪来的钱?"
"贷款,我贷了12万块钱。"
母亲差点没坐稳,12万,这在95年简直是天文数字。
父亲在钢厂当工人,一个月工资200块,母亲在纺织厂,一个月150块。
12万块钱,他们要不吃不喝工作34年才能攒到。
"你疯了!"母亲开始哭,"咱们每个月要还多少钱?"
"800块。"
我听到这个数字,手里的碗差点掉了。
我们全家一个月收入才350块,他要还800块贷款?
"咱们拿什么生活?拿什么还钱?"母亲声音都哑了。
父亲站起来,走到窗边:"我有办法,相信我。"
那天晚上,我听到父母在隔壁房间吵到了半夜。
母亲哭着说要离婚,父亲一直在道歉,说自己是为了这个家的将来。
我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父亲是个陌生人。
一个把全家人推向绝境的陌生人。
02
1996年到2002年,是我们家最黑暗的六年。
父亲开始做小生意还贷款,每天凌晨4点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然后在街边摆摊卖水果。
母亲除了上班,晚上还要做手工活,一做就到深夜12点。
我的早餐从鸡蛋牛奶变成了白粥咸菜,中午的饭盒里很少见到肉。
同学们都穿名牌运动鞋,我脚上永远是那双12块钱的回力鞋。
"陈晓明,你爸妈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穷?"
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每次回家看到父亲疲惫的样子,我心里就充满了愤怒。
2000年的一个晚上,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手里还提着没卖完的苹果。
"妈,咱们把那些房子卖了吧,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我终于爆发了。
母亲也在擦眼泪:"是啊,老陈,卖了吧,那些破房子能值几个钱,咱们还了贷款还能剩点。"
父亲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再坚持两年,再坚持两年就好了。"
"坚持什么?坚持让全家人跟着你受苦?"我冲着父亲吼。
父亲看着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晓明,爸爸不会害你们的,那些房子..."
"那些房子就是破烂!"我打断他,"同学们都笑话我家穷,我在学校都抬不起头!"
那天晚上,父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他的头发又白了很多。
但他依然没有同意卖房子。
我开始恨他,恨他的固执,恨他的不理解家人的感受。
2002年,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那天,父亲终于还完了所有贷款。
十年时间,四套房子完全属于我们家了。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十年,我失去了整个青春期该有的快乐。
03
2003年,我在大学里第一次听到同学们讨论北京房价。
"我家在东三环买的房子,2万一平米,我爸说还要涨。"
"2万?我们家朝阳区的房子去年买的时候才8千,今年就涨到1万5了。"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的那四套四合院。
都在二环以内,如果按照现在的房价...
我不敢往下想。
寒假回家,我偷偷去看了那四套房子。
其中一套在东城区交道口附近,是个标准的四合院,虽然有些破旧,但结构完整。
另外三套分别在西城区、崇文区和宣武区,都是传统的北京平房院落。
我站在胡同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外国游客,心情复杂。
这些房子,真的要涨价了?
2005年,我大学毕业回到北京工作,发现房价确实在疯涨。
二环内的四合院,已经被炒到了每平米3万以上。
我算了一下,父亲的四套房子,保守估计也值300多万了。
那天晚上,我主动跟父亲聊起了房子的事情。
"爸,你当年是怎么知道房价会涨的?"
父亲正在看新闻,头也没回:"我在钢厂干了20年,见过太多拆迁改造。北京这么大的城市,二环内的老房子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值钱。"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告诉你们什么?告诉你们爸爸要让全家人过10年苦日子,就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想?"
我突然理解了父亲的苦衷。
如果当年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会相信吗?
一个普通的钢厂工人,说北京房价会涨几十倍,谁会相信?
2008年奥运会之后,北京房价彻底疯了。
二环内的四合院,均价已经超过了10万一平米。
父亲的四套房子,每一套都变成了千万级别的资产。
我们家,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千万富翁。
04
2010年,我结婚的时候,四套房子的总价值已经超过了8000万。
但我们依然住在那个筒子楼里。
"爸,我们该搬家了吧?"我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浩然,对父亲说。
父亲摇摇头:"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什么子弹?房价还能涨多少?"
"晓明,你觉得北京二环内的四合院,十年后会是什么价格?"
我想了想:"可能两个亿?"
父亲笑了:"保守了。"
2015年,房价确实又涨了一轮,四套房子保守估计值1.5个亿。
我开始理解父亲的格局了。
他不是一个贪婪的投机者,而是一个真正的长期主义者。
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三五年,而是未来的三十年。
2020年疫情期间,北京加大了对老城区的保护力度。
二环内的四合院,几乎停止了新的供应。
物以稀为贵,价格再次暴涨。
父亲的四套房子,每一套都成了无价之宝。
有开发商主动找上门,出价3个亿收购其中一套,被父亲拒绝了。
"爸,你还在等什么?"我不理解。
父亲指着新闻里关于旧城改造的报道:"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这些房子发挥最大价值的机会。"
2024年春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政府出台了旧城改造的新政策,二环内的四合院将进行统一的保护性开发。
开发商需要对现有居民进行补偿安置,补偿标准史无前例的高。
我们收到了拆迁通知。
父亲看着那张通知书,眼中闪烁着32年前就有的光芒。
"走吧,该去谈谈价格了。"
05
拆迁办公室里,张总翻阅着我们家的房产证,表情越来越严肃。
"陈师傅,您这四套房产的位置都很特殊啊。"
父亲点点头:"是挺特殊的。"
张总继续说:"按照政府的补偿标准,我们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什么叫合理?"父亲问。
"您看,这套交道口的四合院,面积280平米,按照周边房价和文物保护价值..."
"别按周边房价算。"父亲打断他。
张总愣了一下:"那按什么算?"
"按它们真正的价值算。"
张总和我们都被父亲的话搞糊涂了。
"陈师傅,您是什么意思?"
父亲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你们知道这四套房子的历史吗?"
我和母亲都看着父亲,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张总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脸色渐渐变了。
"这...这是?"
父亲缓缓说道:"交道口那套,清朝时是个王爷府的侧院。西城区那套,是民国时期一位著名画家的故居。崇文区那套,是明朝一位尚书的宅邸。宣武区那套..."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知道。
张总的手开始颤抖:"陈师傅,您是说..."
"我是说,这四套房子不是普通的四合院。"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雷一样在我心里炸响。
张总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父亲,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陈师傅,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四套房子的价值..."
张总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您根本想象不到。"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父亲32年的布局,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张总拿起电话,手指悬在按键上方,但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看着父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陈师傅,这四套房子的真实价值是..."
06
"15个亿。"
张总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张总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陈师傅,我刚刚打电话确认了,您的这四套房产,确实都有着特殊的历史价值。"
他走回座位,拿起那份文件:"交道口的那套四合院,经过文物部门鉴定,确实是清朝恭王府的侧院建筑群,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
母亲的手捂住了嘴巴,眼泪开始往下流。
"西城区的那套,是民国时期著名画家齐白石的故居之一,里面还保存着他当年的几幅原作壁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崇文区的那套,是明朝户部尚书的府邸,建筑结构保存完整,是研究明代建筑的重要实物资料。"
张总看着最后一份资料:"宣武区那套最厉害,那是清朝一位亲王的别院,里面有一口古井,据说是元朝就有的。"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父亲:"陈师傅,政府对于这种级别的历史建筑的保护性收购价格,远远超出了普通房产的范畴。"
"15个亿,是四套房子的总价?"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张总点点头:"保守估计。如果加上文物价值和历史研究价值,可能还要更高。"
我看向父亲,他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就好像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一样。
"爸..."我的声音哽咽了,"你早就知道?"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着32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温柔。
"傻孩子,你以为爸爸真的是瞎买的吗?"
07
那天晚上,父亲跟我们说了整个故事的真相。
1992年,父亲在钢厂里认识了一个老师傅,姓金,是个文物专家。
老金师傅退休后,喜欢在北京的胡同里转悠,研究那些老建筑的历史。
有一天,他兴奋地找到父亲:"老陈,我发现了几个宝贝地方。"
老金师傅拿出一沓资料,都是他手抄的历史文献和地方志记录。
"你看这个地址,交道口这里,清朝的时候是恭王府的侧院。还有这个,西城区这个院子,齐白石在这里住过三年。"
父亲听得入迷,老金师傅继续说:"老陈,现在这些房子的主人都想卖,他们不知道这些房子的真正价值。但是我知道,国家早晚会重视文物保护的,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这些房子就是无价之宝。"父亲接上了话。
老金师傅点点头:"不过买这些房子需要很多钱,你有吗?"
父亲摇摇头,但眼中已经有了光芒。
接下来的几个月,父亲跑遍了银行,想尽办法凑齐了12万块钱的贷款。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因为他知道没人会理解。
一个工人,说要买四套有历史价值的四合院,等着国家保护文物,谁会相信?
"那个金师傅呢?"我问。
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老金师傅1995年就去世了。到死他都不知道,他的眼光有多准。"
我想起了那些年我们家的困苦,想起了父亲每天凌晨4点起床去摆摊。
"爸,你后悔过吗?看着我们过得那么苦。"
父亲摇摇头:"不后悔。我知道这个苦只是暂时的,但如果错过了那个机会,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母亲拉着父亲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老陈,这么多年我冤枉你了。"
父亲拍拍母亲的手:"不冤枉,是我没说清楚。但是那时候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我深深地看着父亲,这个我误解了32年的男人。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赌徒,他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用32年的时间,布了一个惊天的局。
08
三个月后,拆迁补偿款到账了。
15.8个亿,比张总当初估计的还要多。
我们搬进了北京最好的别墅区,但父亲依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习惯。
每天早上6点起床,在花园里种菜,就像当年在筒子楼的阳台上一样。
"爸,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了,你为什么还要种菜?"
父亲蹲在菜地里,头也不抬:"钱是钱,生活是生活。有钱了就忘本,那跟暴发户有什么区别?"
我儿子浩然现在已经上大学了,知道这件事后对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爷爷,你太厉害了!32年前就能看这么远!"
父亲笑了笑:"不是我厉害,是我运气好,遇到了老金师傅。"
"那你怎么知道老金师傅说的是对的?"
父亲放下手里的锄头,看着远方:"因为我相信,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时间会证明一切。"
去年春天,我陪父亲回到了那些老胡同。
那四套四合院现在都被政府保护起来,成了文物展示区。
每天都有很多游客来参观,导游会详细介绍每座建筑的历史价值。
"你们看,这座四合院是清朝恭王府的侧院,具有200多年的历史..."
父亲站在胡同口,静静地听着导游的解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老金师傅,如果他还在,看到这些房子变成文物保护建筑,一定会很高兴。"
夕阳西下,我们爷俩走在胡同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智慧,不是能赚多少钱,而是能看多远。
父亲看到的不是1992年到2024年的32年,而是从清朝到现在的几百年。
他知道,真正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永远不会贬值。
时间越长,价值越高。
现在,每当有人问我父亲成功的秘诀时,我都会说一句话:
"他不是在投资房子,他是在投资历史。"
而历史,从来不会让真正懂它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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