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猛地将餐桌掀翻，盘碗碎裂的声响混着饭菜的狼藉，瞬间填满了整个客厅。妻子王梅端着饭碗的手顿在半空，汤汁溅了她一身，却丝毫没影响她眼中的怒火：“离就离！谁怕谁！”
我叫陈虎，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王梅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此刻我之所以如此暴怒，是因为刚推开家门，就看到了让我肝胆俱裂的一幕——王梅独自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四菜一汤，有鱼有肉，热气腾腾；而我的老母亲，却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手里攥着一个干硬的剩馒头，艰难地吞咽着，连一口热水都没有。
“你自己山珍海味，就让我妈吃这个？王梅，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怒吼，把刚买的补品狠狠甩在地上。可王梅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腾”地站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单子砸在我脸上：“陈虎，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跟我AA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愧疚？这是我给你妈治病垫的钱，你先把钱还我再说！”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我妈突然冲上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让我瞬间懵了。“你混小子！瞎闹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离婚！是想气死我吗？”老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心委屈：“妈，她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这场义愤填膺的“护母”，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事情要从我们的AA制婚姻说起。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跟着母亲吃了太多苦，所以养成了凡事精打细算的习惯，尤其在金钱上，总怕自己吃亏。当初和王梅走到一起，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加班独处，之后我出于责任，主动提出了结婚。
求婚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跟王梅说了自己的想法：“婚后我们实行AA制吧，各自的工资各自管，家里的开销一人一半。”我本以为她会犹豫，毕竟大多数女人都希望婚姻有物质保障，可王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没问题，我也有工作，不指望靠男人吃饭。”
当时我还暗自庆幸，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独立又明事理。可结婚后我才发现，王梅的“独立”远超我的想象，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家里的卫生她从不主动打扫，客厅的灰尘堆得厚了，她也视而不见；我加班到深夜，累得只想吃碗热乎面，跟她说的时候，她却头也不抬地玩手机：“我不会煮面，想吃自己下楼买。”
那天我实在太累了，根本没力气下楼，就跟她说：“那你帮我跑一趟，给我买碗炒面回来，钱我给你。”王梅这才放下手机，朝我伸出手：“先给钱。”我没多想，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递给她。等我洗完澡出来，炒面已经摆在桌上了，可迟迟没见她把剩下的零钱给我。
我走到卧室门口，发现灯已经关了，想必她已经睡了。我压着心里的火气吃完了炒面，想着第二天再问。可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只有一份早餐，是王梅给自己准备的。我忍不住了，直接朝她伸出手：“昨天买炒面剩下的钱呢？”
“我大晚上的跑那么远给你买吃的，跑腿费不该给吗？”王梅理直气壮地说，“剩下的钱就当是我的辛苦费了。”我被她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AA制，她却连这点小钱都要计较。我气得早饭都没吃，摔门就去了公司。
这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结婚这么久，王梅从没主动给我做过一顿饭，家里的水电费、物业费，每次都要我催着她才会分摊；更让我难受的是，她对我妈态度也很冷淡。上次我妈来家里住，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希望你们早点要个孩子”，王梅当场就翻了脸，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好几天都不回来。
我不止一次在心里后悔，觉得自己当初选择AA制是错的，这样的婚姻根本没有家的温暖。可每次看到朋友圈里别人带着家人出游的照片，我又忍不住向往完整的家庭和孩子。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跟王梅好好谈谈生孩子的事情时，老板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所有计划——他要派我去外地常驻，开拓新市场。
我第一时间就想跟王梅商量，希望她能跟我一起过去，毕竟我们都是做外贸销售的，她在身边能帮我不少忙。可我连续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之后的几天，就算打通了，她也只是敷衍几句就挂掉，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妈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虚弱地说：“虎子，我最近总觉得胃痛，想去城里的医院检查一下。”我心里一紧，赶紧说：“妈，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向领导请假回去陪你。”可领导却告诉我，接替我的人还没找到，让我再坚持几天。
没办法，我只能给王梅打电话，让她先带妈去医院。可电话依旧没人接，我只好联系她的闺蜜，让闺蜜帮忙传话。一个多小时后，王梅终于回电话了，语气冷淡得像冰：“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我不放心，又打了好几次，她都没接。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跟领导软磨硬泡，终于请了半天假，买了机票赶回去。幸好检查结果没什么大事，只是胃炎，医生开了点消炎药就让回家了。看着妈憔悴的样子，我跟王梅商量：“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让她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王梅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我妈，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也没提AA制分摊开销的事情。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跟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外地。可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接替我的人还是没找到，我只能抽时间再回家看看。
也就是这一次回家，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我看着妈啃冷馒头，王梅却大鱼大肉，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跟她离婚。可妈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我。“医生说我胃炎不能吃油腻的，让我吃清淡点，这些馒头是我自己要吃的，跟小梅没关系。”妈拉着我的手，眼眶泛红，“你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小梅照顾我，带我去复查、给我熬养胃粥，她还自己垫钱给我买了好多补身体的药。”
我愣住了，转头看向王梅。她别过脸，不说话，可我分明看到她眼角的红痕。地上的那些单子，正是妈看病的缴费单和买药的票据。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些日子，我只知道抱怨王梅冷漠、计较，却从没留意过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小梅，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走到她面前，诚恳地道歉，“我不该跟你AA制，更不该不相信你、误会你。以后我的工资都交给你管，家里的事我们一起承担，再也不搞什么AA制了。”王梅的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眼眶通红地说：“我不是在乎AA制的钱，我只是觉得，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改。我们好好过日子，把妈照顾好，再要个孩子，组成一个完整的家。”王梅看着我，终于点了点头。我蹲下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又重新去厨房做了一桌清淡的饭菜，陪着妈和王梅一起吃。
如今，我已经调回了本地工作，再也不用跟家人分开。每天下班回家，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妈和王梅坐在沙发上聊天，画面温馨又幸福。我终于明白，婚姻不是一场精打细算的交易，AA制换不来真正的幸福，唯有彼此包容、相互付出，才能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样子。而我最庆幸的是，在婚姻走到决裂边缘时，被亲妈扇醒，没有错过那个真心对我、对我家人的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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