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通缉令贴在脸上,连外卖软件都不敢实名认证——这就是周庭现在的日常。
她上周在多伦多一间地下室直播,镜头里堆满泡面箱,背景板掉了一半,露出霉斑。弹幕刷得飞快:卖国贼、蹭热度、脱啊。她低头扒拉一口冷掉的饺子,小声说“我真的有在吃药”,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没人信,礼物栏空荡荡。
谁能想到,十年前她是铜锣湾街头的“学民女神”,校服外套绑在腰上,喊口号喊到嘶哑,镜头一扫,青春无敌。那时候她相信“国际线”会来接她,相信外国记者会永远把她放在头版,相信坐完牢就能去耶鲁读书,然后风风光光回香港选立法会。现实是,2021年出狱那天,门口只有狗仔,连曾经一起喊“齐上齐落”的伙伴都换了号码。
她硬着头皮申请加拿大留学,学费是卖掉爸妈给的小公寓凑的。落地多伦多,海关把她带进小黑屋,盘问了三个小时,最后一句“you are free to go”像施舍。她以为拿到硕士就能翻身,结果简历投出去,一关背景调查就沉海。教授推荐的工作室,一听她名字就婉拒:我们不想惹麻烦。最惨的是,连中餐馆请服务员都要无犯罪证明。
夜里她刷小红书,看同龄人晒婚礼、晒offer、晒娃,她跟着点赞,手速比粉丝还快。第二天醒来,账号又被举报,提示“涉嫌违规”。她干脆开直播卖惨,把坐牢的囚服翻出来当背景,边哭边求打赏,结果平台直接限流。抑郁诊断书晒了三次,网友评论:戏真多。她回怼“你们根本不懂政治迫害”,对面甩回一张图——2019年她站在燃烧的路障前笑,配文:求仁得仁。
最崩溃的一次,是去年冬天。她发烧到39度,不敢去医院,怕刷医保留下地址。一个人躺在出租屋,听水管咕噜响,突然意识到自己连感冒都扛不起。她给唯一还回微信的老同学发语音:如果我现在回去,会不会直接坐牢到老?对面秒回:别矫情,自己选的路。她盯着屏幕,把“我怕死”三个字删掉,换成一个笑脸。
现在她每天日程固定:中午起床,泡一碗辛拉面,翻译三页中文小说,赚20加元;下午开直播,平均在线12人;傍晚去附近超市捡减价面包,顺路拍vlog,标题《多伦多孤女求生记》,播放量永远不过千。她学会了自己换灯泡、通马桶、补墙洞,把“活下去”当成唯一KPI。偶尔路过唐人街,看到五星红旗,她下意识低头,快步走开,像做错事的小孩。
有朋友暗示她:去移民局申请政治庇护,说不定能拿补贴。她苦笑,申请表第一栏就写“是否曾因暴力行为被起诉”,她勾不下去。她清楚,自己不是白纸一张,那些扔出去的汽油弹、砸过的地铁口、喊过的“制裁香港”,全都在云端存着档,一辈子删不掉。
前几天,她收到爸爸从香港托人转交的明信片,只有一行字:庭庭,冬至回家吃汤圆好吗?她把卡片夹进日记本,没回。她知道回去的航班要实名,也知道落地就有手铐等着。夜里她梦见15岁的自己,站在添马公园,阳光刺眼,朋友推她:去啊,去跟外国记者说两句。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故事写到这儿,没什么反转。她还在那间地下室,直播时间从晚八点改到十点,因为十点以后审核松一点。偶尔有人刷一朵玫瑰,她鞠躬说谢谢,像抓住浮木。屏幕左上角,通缉令的照片永远挂在那里,年轻、甜美、眼神倔强——和现在浮肿的脸形成荒诞对照。
她会不会自首?没人知道。可以确定的是,28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吃掉半块打折蛋糕,蜡烛没插,愿望也没许。窗外雪下得很厚,盖住所有脚印,像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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