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齐桓公自管仲离世,晚年昏庸,生活愈加颓废,又重新启用了佞臣公子开方、易牙、竖貂等人,齐国便开始走下坡路。
公元前643年,齐桓公患病不起,他的五个儿子各率党羽争位,大打出手。
因为争得太激烈,无人顾及齐桓公的死活,该年冬十月齐桓公冻死饿死在病榻上,整整六十七天,尸不入殓,尸虫从窗子里爬了出来。
五公子争位,在齐国开了一个坏头,此后,齐国内部纷争不息,国力迅速衰落。传位至齐顷公,齐军与晋军开战,在鞍之战中惨败而归。到齐灵公当国,齐国背盟讨伐鲁国,结果被晋、鲁、宋、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等盟军击溃,一败涂地,自此国势衰微,齐灵公本人也得了重病。
公子光原本是齐灵公先前所立的太子,但齐灵公又改立了宠姬所生的公子牙,在灵公病重之时,大夫崔杼、庆封等将公子光从外地迎回,杀死公子牙母子,齐灵公闻变吐血而亡,公子光即位,即为齐庄公。
要说,齐庄公既然是崔杼扶立起来的,那就应该好好珍惜崔杼、重用崔杼,一起振兴齐国才对。而且,说起来,崔杼也不是外人。崔杼和齐庄公一样,都是吕尚姜太公的后人。姜太公死后,传位给儿子丁公姜伋,丁公姜伋的嫡长子季子风格很高,将太子之位让给弟弟叔乙,自己食采于崔邑(今山东省章丘县),子孙以邑为氏,季子就是崔杼的先祖。可齐庄公实在不是人,竟然看中了崔杼新娶的老婆棠姜,趁崔杼不在家,软硬兼施地将棠姜逼奸于床,并通过利诱、恐吓外加爱抚等种种手段将棠姜发展成了自己的情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齐庄公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很快让崔杼知晓,崔杼恨得牙根发痒,但因对方是国君,却又无可奈何。
齐庄公觉察到崔杼拿自己没办法,就越来越放肆,对崔杼越来越轻慢。之前是隔三岔五偷偷摸摸的光顾崔家,到后来就天天公开化地逛入崔家,基本达到了鸠巢鹊占的程度,棠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崔杼的时间多得多,而且,齐庄公都不用掩饰什么,地球人都知道他在崔家干什么勾当。
有人劝他稍稍收敛一下下,他大为恼怒,为了表达自己对崔杼的不屑,他还将挂在崔杼家里崔杼常戴的帽子赐给了别人。
俗话说,乌龟缩久了也会伸脖,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占了人家的床,睡了人家的媳妇,不但没有一点愧疚感,还要把人家的衣物随便给人,这可不是想找死的节奏吗?
崔杼忍无可忍,终于出手。
那天,莒国国君来齐国访问,齐庄公准备在都城的北郭举行招待宴会。崔杼佯称自己有病,拒绝出席。
崔杼算准了,齐庄公一定会到崔府探病,早早在府内埋伏了甲兵。
果然,齐庄公装模作样地来探病了,但他没有直接来崔杼的房间,而是先去棠姜的房间。
可笑的是,不知死到临头的齐庄公到了棠姜的门前还卖弄着风骚,“拊楹而歌”,向着房内唱起了浪漫的情歌。
歌声一起,伏兵四出,很快把他乱刀砍死。
齐庄公一死,崔杼也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事情搞大了。
暂时,他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静观其变。
对于崔杼弑君的行为,齐国官员的反应不外于以下几种:一、公开支持崔杼,痛斥齐庄公的兽行,为崔杼的除暴行为叫好;二、高举忠君大旗,讨伐崔杼;三、躲起来,暗中密切关注时局的变化。
很多人的表现是第三种,不闻不问不理,听任事态发展。
而作为和崔杼一起扶立齐庄王的大功臣,庆封,却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第一种,坚定地和崔杼站在一起。他收到齐庄王死亡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崔府,发表声明,支持崔杼。
忠臣申蒯绝对是第二种,他表现得很生猛,领着自己的家臣气势汹汹地前往崔府讨说法,为了骗取崔家门人开门,他还砍下了自己的一条左臂,待一入门,就拔剑呼天,三踊乃斗,和他的家臣一起壮烈战死在崔家大院内。
有一个人的表现,并不在上述三种情形之中,非常奇怪。
这个人,就是齐国大夫晏婴。
晏婴,字仲,齐国前大夫晏弱之子,夷维(今高密县)人,貌不惊人,身长不满五尺,但足智多谋,刚正不阿。
他到了崔府大门,却没有进去。
“你也要为国君战死吗?”他的手下人问。
晏婴脸色如常,说:“他是我一个人的国君吗?我为什么要为他而战死?”
手下人于是问:“那么我们要不要逃走?”
晏婴反问:“是我的罪过吗?我为什么逃走?”
手下人迟疑地说:“那……要不要回去?”
晏婴摇头,说:“国君死了,回到哪儿去?作为百姓的君主,应该是管理好这个国家,而不是欺凌百姓;作为国君的大臣,应当为这个国家服务,而不仅仅是为了俸禄。国君要是为了国家而死,我当然也要为国家而死;国君要是为了国家而逃亡,我也要为国家而流亡;若是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死,为了自己的私欲而逃亡,谁也不会、谁也不应该为他而死或随他而逃亡。再说了,国君当初是崔杼立的,现在也是他杀的,我哪能为他而死?哪里能为他而逃亡?”
说话间,大门开了。晏子径直进去,趴在齐庄公的尸体上哭了几声,顿足三次,就扬长而去。
有人对崔杼说:“不能放他走了,快杀了他!”
崔杼制止说:“他是百姓所景仰的人,放了他,可以得民心。”(以上为覃仕勇长篇通俗历史书《谋士纵横》节选,欲知上下文内容,请到专栏阅读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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