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史虽然只有一百来年,但却充满了波澜壮阔,“苟利国家生死以”的有志之士,层出不穷。特别是风云际会的20世纪初,变幻莫测的国内形势,知识分子的思想跃迁,都发生在这段时期。
比如主张立宪的康有为,主张共和革命的孙中山等等,都是这时期的杰出风云人物。
但在这些人物背后,还有一位名士,他多次改变自己的主张,先后支持过立宪,辅助过共和,最后又加入了红色革命,入了党。
只要于国有力,他都义无反顾地去做。
参与公车上书,杨度同部分清末文人一样,摸索中国未来的道路
他叫杨度,光绪元年生人,也就是1875年。他的一生,恰恰生活在国内形势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封建王朝的覆灭、民国的建立,以及红色革命的兴起,他都一一见证了,也都参与了。
他的生平,几乎就是近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缩影,是近代思想变迁的代表例子。
杨度的祖上都是农民出身,如果不是因为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他最后可能也会是农民。太平天国运动爆发之后,曾国藩在湖南招募乡勇,杨度的祖父和伯伯参加了湘军,走上了抗击太平天国的道路。
打仗就是搏命,赢了名利双收,输了一无所有,杨度的祖父和伯伯就是如此。两个人运气也不错,特别是杨度的伯伯。他在和太平天国打仗期间,不仅没有死于战场,还获得了军功,当上了地方总兵。
杨度的伯伯成为朝廷官吏之后,却一直没有子嗣,杨度的父亲就将杨度过继了。
过继给伯伯之后,杨度有了受教育的机会,并且在光绪十八年参加了科举,成了一名人人羡慕的秀才,在第二年成为了举人。
按照这样的进度,杨度应该会成为一名进士才对,但杨度考进士的那年遇到了公车上书。
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让大清认识到了西方军事的强大和火炮的威力。但这些战争并没有打醒大清,直到甲午海战的爆发,大清让曾经称臣纳贡的岛国日本打败了。
甲午海战的失败,终于打醒了当时的青年,在康有为的主导下,一群考生们发起了公车上书,杨度就是其中一员。
公车上书,是清末文人觉醒的标志,以康有为和梁启超为首,他们在迷茫之中发起了公车上书。
当时的康有为和梁启超也不知道公车上书到底要干什么,但他们知道,书是一定要上的,哪怕不知道目的,但路一定要走。
在这种思想下,当年参加科举的学子大多都参与了公车上书。青年的杨度在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光芒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公车上书总共也就那么多人,杨度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在全国范围来说,也是顶尖的一批人。
康有为等人主张的是君主立宪制,但他们并不知道,在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君主立宪是很难行得通的。
而且他们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君主立宪?就看着西方有什么制度,一味地仿照。也没管是不是对的,有没有画虎不成反类犬。
公车上书失败,杨度远走日本,开始徘徊在立宪与共和革命之间
康有为等人的改革最终以失败告终,一百多天的维新变法,看起来很短,但对公车上书的青年影响是很大的。也让当时的很多人都陷入了迷茫,包括杨度在内。
他们不禁拷问自己,中国的路究竟在何方?
这就是清末的中国文人,他们为国家在努力着,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有一句话能够很贴切地描述这个局面,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更为糟糕的是,杨度他们连河的对岸是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杨度也一样陷入了迷茫,后来留学日本,希望在见识过日本的改革之后,为中国找到道路。他在留学期间,接触到了黄兴以及共和革命,同时,他也和梁启超有了联系。
共和革命和立宪,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就像弗罗斯特说的:“树林中有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只能走其中一条路”。
杨度没有倒向共和,但也没有坚持君主立宪是正确的。国父孙中山曾邀请杨度参与共和革命,他没有去,而是将黄兴推荐了过去。
不过他还留下这么一句话:如果大清搞成了君主立宪,我希望你能够辅佐君主,放弃共和革命,如果君主立宪失败了,我就放弃君主立宪,支持共和革命。
杨度是真正的国士无双,他的出发点不是君主,不是大清,而是民众,是中国。从他这段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杨度不是思想多变,而是他坚持认为,对国家有益的就是最好的。
他就像一个实验者,他决定先试试立宪,看立宪能不能挽救这个国家,如果立宪挽救不了,他就转投共和。他的目的,是为国家寻找出路,而不是为封建统治者寻找出路。
在这一点上,杨度和康有为等人有很大的区别。
立宪失败,君子杨度不违背诺言,辅佐共和革命
庚子国变之后,慈禧开始预备立宪,但当时还有一个袁世凯。袁世凯和杨度刚刚认识的时候,杨度以为袁世凯是推行君主立宪的奇才。
当然,袁世凯对杨度也有知遇之恩 ,二人私下交往甚密,关系不一般。
国会被袁世凯解散后,杨度还写了《君宪救国论》,称:“中国如不废共和,立君主,则强国无望,富国无望,立宪无望,终归于亡国而已,故以专制之权,行立宪之业,乃圣君英辟建立大功大业之极好机会。”
得到了袁世凯的赞许,但不久之后,杨度发觉自己错了,袁世凯是一位野心家。袁世凯不是要当立宪后的君主,而是不存在任何约束的君主,这和立宪背道而驰。
意识到袁世凯的野心之后,杨度给袁世凯放了一把火,让他快些称帝,并说这是民心所向。
袁世凯称帝之后,蔡锷等人发动了讨袁战争,袁世凯被扯下来台,这时候袁世凯才意识到,杨度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他的催命符。
最后,袁世凯在临终前大呼“杨度误我!”
袁世凯称帝失败之后,杨度意识到君主立宪失败了,他履行当初的诺言,转投共和革命。
在孙中山进行共和大业期间,杨度多方奔走,援助共和革命,为共和革命的事业立下汗马功劳。并在民国十一年还加入了国民党,彻底投身共和事业。
为国转投红色革命,在最艰难的时刻,君子杨度不惜此身
民国十六年,杨度见证了“四一二”事变之后,意识到共和革命不是中国正确的道路,跟着他们,完不成国家崛起的事业。
于是他再次为了国家改弦易辙,投身红色革命。这时候的杨度年龄已经很大了,但他却不在乎,依然像个年轻小伙一样为革命事业奔走。
民国十八年,这是我方实力最弱的时候,他选择投身红色革命,申请入党,不惜此身,为革命的成功做出了巨大贡献。
曾有人讥讽他投机,他反驳说道:“方今白色恐怖,云何投机?”
成为秘密党员后,为党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立下功劳。而他的党员身份,也鲜为人知,直到四十多年后才被公诸于世。
回看杨度的一生,一直都在为国奔走,他不是先驱者,但却是最忠实的爱国者,只要于国有利,他从来都不退缩。
杨度先生从不拘泥于一党一派,先跟着康有为等人搞立宪,立宪不成后,他投身共和革命,共和革命没有出路后,他又投身红色革命,做出过重大贡献。
有人说他是投机,又何来投机之说?
细细品味杨度的一生,他就像一位英勇的斗士,不管失败,一心向前。
青年的时候搞公车上书,搞立宪,活力充沛;中年的时候他搞共和革命,精力不减当年;老年的时候,他参加红色革命,老当益壮。
杨度,作为中华一员,他将毕生心血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真正做到了“我以我血荐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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