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很多人分配到了充满野性的原始地域,比如北大荒。

北大荒的标签一直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一方面是说当地资源物产丰富,同时也有言外之意,为什么资源丰富?因为人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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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少的地方,动物就多,人跟动物接触和竞争的机会也就越频繁。

(提示:文中关于各种动物的描写都是回忆,是特殊年代的特殊现象,爱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老吕是哈尔滨人,下乡的时候被分配到了北大荒的农垦兵团。作为城里人,他对于乡下的一切都很陌生,从城市到荒野,黄鼠狼是他接触的第一种野生动物

到青年点的第二天早上,老吕就看见有人围在鸡窝前,他凑近一看,鸡窝里满地鸡毛,还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黄皮子。”有人判断出凶手。

黄鼠狼,东北人称黄皮子,个头不大,性格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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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小型猛兽,黄皮子本来跟人类没有矛盾,甚至很多地方尊称它们为“黄大仙儿”,然而,黄皮子馋村里的鸡,没事就去农户家偷鸡吃,这下双方就结下了仇。

当时什么物资都缺,吃饭都不能管饱,所以村民把蛋鸡都当成宝贝,指望着用鸡蛋改善伙食或者用鸡蛋去换其他东西,然而,黄皮子只要现身,老母鸡肯定要遭殃。

为了保住蛋鸡,当地百姓想出了各种办法打黄皮子,最有效的一种就是挖“冰坑”。

老吕站在鸡窝旁,看着村民挖出了一个“冰坑”。

冰坑的原理并不难,就是在鸡窝前面挖一个大深坑,坑不用太深,让黄鼠狼掉到底部跳不出来就行。然后沿着坑沿浇水,使坑的四壁上冻,变成光滑的冰面,最后在坑底放上鸡肉。

半夜的时候,黄皮子偷偷进村,闻到鸡肉味就进了坑,等到它吃完,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村民们采用这种方法抓黄皮子,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不伤它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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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的皮很贵重,可以用来做围脖、手套和帽子,保暖能力很强,在寒冷的地区很受欢迎。当时一条上好的黄鼠狼皮,可以换一辆新的自行车。

打黄皮子,不管是用枪还是利器,都会弄坏它的皮,只有活捉后,把它吊在树上,从嘴开始剥,才能取下整张皮。

当然,黄皮子只是北大荒众生的一种,它虽然很狡猾,但毕竟是动物,没法跟人斗智,北大荒的另一种动物,别说跟人斗智,它们简直愚蠢地近乎可爱。

狍子,学名叫东方狍,鹿科的一种,它们是当地人和知青最容易捕获的动物,所以又叫“傻狍子。”

“大烟泡”刮起来的时候,最容易抓狍子。所谓“大烟泡”,就是积雪被大风吹起来后形成的暴风雪,雪粒在空气中翻滚,像烟雾一样遮挡了视野,即便是白天,伸出胳膊都看不见自己的手。

有一次刮“大烟泡”,老吕一开门,就发现有只狍子在门口打转,它显然是被风雪给弄迷糊了。

老吕朝屋里喊:“这怎么有头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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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知青们出门一看,说:“这不是鹿,是狍子,你运气好,今天加餐了!”说完,几个人抓住了狍子,然后生火烧水,开始做饭的流程。

捡狍子这种事不常见,但狍子也并不难捉,因为它们很“恋家”,这是致命弱点。

狍子在山中活动的地域是固定的,在哪个区域生活,就一定在那里觅食、休息,不会换地方,一旦受到惊吓,它们会短暂逃离,然后过不长时间就会回来。

所以,当地有经验的猎手如果第一次没抓住狍子,就会在原地等着,不要多久,狍子自己会回来看看,确认一下危险是否解除,这个时候再动手不迟。

因为狍子太傻了,有时候人们不忍心抓它们,就喜欢逗它们玩。

狍子有个特点,受到惊吓的时候,屁股上的白毛会炸开,圆圆的一块十分醒目。大多数时候,人们看到狍子会故意吓它们,就为了看屁股上的那块白毛。这在娱乐活动少的北大荒,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解闷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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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动物一般都比较机灵,当然也有比较“犟”的,比如说水獭。

在北大荒生活久了,知青们也学会了看脚印辨别动物的能力,只要下雪,动物们走过的地方,必定留下脚印,老知青看一眼就知道什么动物来过,洞在哪里。

有一次,老吕跟着几个老知青去打猎,走了不多远,就发现雪地里有两排小脚印,一个老知青立刻跑了起来。

大伙跟着他一块跑,原来,五十米之外有一只黑灰色的小动物,正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水耗子。”有人喊了一声。

老吕问:“水耗子是什么?”

“学名叫水獭,本地人叫青杆儿貂。这家伙在雪地里跑不快,咱们把它围住就行。”

几个知青站成圆圈,把水獭围在了圆心。水獭见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就原地呲牙,做出战斗姿态,希望吓退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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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知青脱下军大衣,双手支起来,对着水獭扑过去,把这个小东西捂在了里面,随后在大衣上摸索,直到摸到水獭的脖子,一把掐住,就算是正式逮住了。

“有肉吃了!”抓水獭的知青兴奋地说。

回到了宿舍,大家各司其职,烧水炖肉,然而当时物资匮乏,没有什么调料,白水煮肉肯定不行,去不掉腥味和臭味。

有个老知青翻出了一瓶黄酱,倒进锅里跟肉一起煮,猛火急烧,很快屋里就充满了肉香。

老吕之前从来没有尝过水耗子,他试探着吃了一口,不怎么好吃,有一股臭味,不知道是黄酱的原因,还是肉本身就有异味,但他不舍得吐掉,还是咽了下去,毕竟有肉吃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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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老吕说:“你运气好,不是每个到北大荒的知青都能见到水耗子,这是讲机缘的。”

老吕点点头,对他来说,充满野性的知青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