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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一定知道如何在岸边等待时光
直到允许自己走进那大海的波浪
把它的希望寄托在必然的死亡里
把它的头再一次低垂在青草里

By 苏佩维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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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非故乡

几乎莫言创作的每一部小说都以山东高密东北乡为背景,与其他诸如《檀香刑》历史幻想不同的是,《蛙》有可能更接近历史现实,但莫先生的语言多少有点魔幻收拢不住,所以在小说的纵深进行中,并非什么人类的生育史,而是密集恐惧症般的蝌蚪生命前赴后继,宿命般的荒诞延续至今。

高密是确切真实存在的,当初拍《红高粱》张艺谋,导演贯穿了红色,但是含蓄收敛的摄影属于顾长卫,和恰恰含苞待放的巩俐,女人这类奇异变化多端的物种,男人往往不得要领的欢喜。他乡故乡中间地带叫虚构,从此张艺谋对颜色的过分偏爱,让电影成了他过分情绪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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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清楚自己的家乡,除了出生地,还去过刘安炼丹的地方寻找乡情,最远之处到了颍州,唐宋八大家苏轼、欧阳修、曾巩三人曾经不同时期的被贬之地,有一阶段,甚至无数次踟蹰在般若湖,西望一片荒芜,比起我自己反反复复臆想的故乡,出生地算是夜郎自大的荒蛮之地,惆怅的无话可说。究竟属于什么样的煎熬,需要什么样的存在感,这有点与纳博科夫差不多的悻悻然,其短篇小说《菲雅尔塔的春天》,直接隐喻可望不可及的俄罗斯,他是回不去了,但我是纠缠不清,哽咽于灵魂,故乡成为写作者念念不忘、活色生香的情人,如此便是小说中的女人尼娜,她的影像深刻地印在“我”经过的车站、旅馆,甚至某个陌生人完全陌生的别墅,“我”在那里与她邂逅,再也拂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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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系的祖辈们生活于渔船,按照母亲所言,他们统统属于没有老坟地(祖坟)的难缠货,语词表达的意味,酸涩尖刻,幼年怯弱,父亲母亲发生矛盾从不避讳,结果往往是强势的母亲获胜,父亲的退场多数因为他的内疚,除了每次航行结束带来丰盛的鸡鸭禽蛋之类,那些养家糊口的金钱数目已经被父亲拿去一半赡养他自己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他们住在八公山下,仰头即能瞧见刘安吃了仙丹上山的小径,夏日葡萄架下有仙人窃窃私语,张家长李家短。

王安忆说过魔都是许多人的故乡,那是文学性的,很危险地怀念,人人都寂寞,喜欢表里不一的迷失在摩天大厦的影影绰绰,曾经有过去魔都寻找写作灵感的念头,普鲁斯特也翻翻覆覆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投射故乡,不过很多时候他一点也不准备停下来的叙述,与我散漫的关注成不了正比,我总是怀疑在他悠远甜腻的语调中,我的失眠可能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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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逆旅非故乡,在《我的名字叫红》,离家十二年的青年终于回到故乡伊斯坦布尔,迎接他归来的除了爱情,还有接踵而至的谋杀案……毋庸置疑,帕慕克的语言极其冷静残酷,充满了流连忘返的想象力,巴尔扎克说“小说是民族的秘史”,细密画则是打开土耳其民族秘史的钥匙,其实画家的分歧也好,人生的偏见也罢,不同的人物,包括动物以及其他物体,各自以第一人称开始喃喃自语,这又陷入讲故事的泥沼,只要人的想象力不枯竭,故事永远都不会结束,比较无趣的是,翻译使得写作者与阅读者的时空隔得更加深邃难懂,在此之前,再去《一千零一夜》差不多的历史氛围中游荡一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夏夜的雷鸣电闪,揭开了另一个相似的场景,曾在黄河以南中原腹地呆过不长不短的时间,在无数次风格迥异的面食冲击下,终于吃到了米饭,黄昏以后的青纱帐,混沌散发着幽香,就是那次,因为躲避风雨,凝视着田野上硕大的杨树树冠与漫天的雨幕连接在一起,“暴风雨中的雷声特别响,乌云深处的闪电特别亮。”短暂的时刻,如闪电光,忽出还灭,我对眼前的风景谙熟不已,仿佛等待许久,一个或几个故乡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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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Anastassia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