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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阳大义

邹阳（约公元前206年—前129年），汉朝时齐地人，是西汉时期很有名望的文学家、散文家。

汉文帝时，邹阳为吴王刘濞的门客，以文辩著名于世。吴王阴谋叛乱，他为刘濞着想，上书谏止，吴王不听。他意识到吴王叛敌极其危险，便与枚乘、严忌等一起离开吴国，来了都于睢阳的梁国，为梁孝王刘武门客。邹阳有智慧、有韬略，但性格慷慨不苟合。汉景帝是梁孝王刘武的亲哥哥，曾许诺梁孝王，他死后把帝位传给梁孝王，但后来立了他的儿子——胶东王刘彻。梁孝王认为景帝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听了袁盎一伙大臣的谗言，就和羊胜、公孙诡等人谋划，最后采取羊胜、公孙诡的建议，要暗中派人去刺杀袁盎等参与议嗣的十多位大臣，以泄心中之愤。邹阳认为这样做是最大的错误，不愿让梁孝王铤而走险，于是挺身而出，向梁孝王说，这样做十分凶险，即使成功，万一皇上追究出来，大王就有杀头之罪；再说，最后决定不立大王的是皇上，大王这样做就是与皇上作对，后果不堪设想。羊胜和公孙诡常嫉妒邹阳的才能，趁机向梁孝王诬陷他，说他不忠于梁孝王，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他告密，就会坏梁孝王的大事。梁孝王为防止走漏风声，将邹阳投进了监狱。

结果，梁孝王派人去京城，袁盎等十多位大臣被杀，造成惊天大案。汉景帝缉捕凶手，凶手很快落网，审出是梁孝王主使。景帝恼极，遣以田叔、吕委为主，到梁国办理此案。梁孝王倚仗是太后爱子，有恃无恐，令羊胜、公孙诡藏在他的后宫。但后来不得不让羊胜、公孙诡自杀，交出尸首。此案告一段落，但汉景帝仍然怨恨梁孝王，要治他的罪。梁孝王恐慌，后悔没听邹阳的话。

被下狱等死的邹阳并不怕死，但恐死后落下不忠的名声，留下恶名，为后人所诟病，于是在狱中给梁孝王写了一封信，名为《上梁王书》，饱含热切的感情，以古人为例，向梁孝王刘武讲辨什么是忠，什么是奸，怕触怒了梁孝王，采取了巧妙的笔法，请梁孝王辨明是非。梁孝王看到后，大为感动，更加明白当初如果听邹阳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滔天大祸，于是马上将邹阳释放出狱，并向邹阳表示愧疚，深词谢罪，送邹阳千金之礼。

一向廉洁修身的邹阳拒绝说：“大王只要明白了道理就好，千金之礼，臣不能收。臣一向严以律己，只求对大王作出贡献，不求索取。我若收了，一来损害了我的清白，二来也损害了大王的名声。大王让臣为大王做什么事，臣一定尽心竭力。”

梁孝王求他想办法去京城，在皇上面前给自己解罪消灾。邹阳不计前嫌，慨然答应，但心中却没有办法。他知道齐国有一位王先生，年已八十多岁，善出奇谋，便去见他，请他给出主意。王先生说：“这事实在太难了啊！自古人主有私怨深怒，一定要施以诛杀。皇上要追究梁王，以太后之尊、骨肉之亲尚且不能阻止他，其他人更阻止不了。昔日秦始皇因事怒迁太后，并把母亲赵姬迁出咸阳，囚禁在雍。许多臣子认为这种处理方式既有悖孝道，又有损秦国形象，先后进谏，秦始皇大怒，下令说：‘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谏臣前仆后继，被处死者达二十七人之多。‘亢直之士’、敢谏之臣茅焦不顾生死，执意进谏，上殿廓清大义，始皇不能驳其言，才勉强听从了他的话。但像茅焦这样侥幸得免一死的，仅仅是九牛一毛啊！……梁孝王的事之所以难，就难在这里。我一时也没有主意。”

邹阳说：“邹、鲁之地有精通经学之人，齐楚等国多雄辩机智之才，韩魏等国时有奇节之士，我将一一去访问，看是否能找到好办法。”王先生说：“好，你去吧，回来后请到我这里一趟，然后再说西去的事。”

邹阳走了一月有余，也没找到好办法，回来见王先生，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去长安，看最后能否找到办法。您以为怎样？”王先生说：“你果真要去的话，一定要去见王长君，我想，要办成此事，士人中恐怕没有超过这个人的了。”向邹阳面授机宜。邹阳拜谢，告辞后没回梁国就径直去了长安，考虑再三，先到王长君家做门客。

王长君是王美人（景帝皇后王娡）的哥哥，后被封为盖侯。几天后，邹阳瞅准一个机会，向王长君请罪说：“臣并不是看您没有役使之人而来侍奉您的。臣愚不自量，是因为你将有一大凶事，我是来设法告诉你的。”王长君一听，知道邹阳是高人，连忙跪着答礼，说：“幸蒙赐教。”邹阳说：“我知道，长君之妹在后宫所受宠幸，无人伦比。但是，我也知道，长君的行迹多有不循规蹈矩之处。如今袁盎等人被刺之事，皇上正在穷究，梁王恐怕要被诛杀。你想，那样的话，太后岂不忧郁淤积，泣血在心又无处发泄，切齿痛恨，侧目于贵宠之臣？臣恐怕长君之危，危若累卵，暗自为长君担忧。”王长君惶然，问：“这将如何是好？”邹阳说：“臣有一计。长君可细细对皇上说明道理，让皇上不再追究梁国之事。这样，您必将结好于太后。太后对长君感恩之情深入骨髓，必将以厚德报答您，而长君之妹便能得到两宫宠幸，您的地位也就固若金汤了。况且，您这样做，对梁王又有存亡继绝之功，可谓是德布天下，名传四方。望长君深思熟计。”长君问：“我将如何向皇上说呢？”邹阳说：“长君可以古代圣贤劝说皇上。昔日，舜帝之弟象天天都想杀舜，而舜为天子后，却不与计较，将象封于有卑。仁人对于兄弟，没有不消之怒，没有不解之仇，只会日益加深亲爱之情，所以为后世传颂。还有，鲁公子庆父派仆人杀了太子子般，断狱时却归罪于邓扈乐，庆父之弟季友不探究实情就把扈乐杀了；庆公又亲手杀了闵公，季友又纵而不追，还免其乱杀之罪。《春秋》认为季友所为符合亲亲之道。鲁庄公的夫人哀姜淫乱，被齐人杀于夷地，孔子则认为齐桓公依法行事是一大过错。您用这些去劝说天子，或许梁国之事可侥幸得免。”王长君说：“行。”王长君就找机会对皇上照说了一遍。景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追究梁王的心思产生了动摇。

太后担忧梁王被杀，饭也不吃，日夜哭泣不止，景帝担忧。恰逢田叔等办梁国案子的人回长安，多了个心眼儿：梁王与景帝是亲兄弟，太后又十分偏爱梁王，如果如实向景帝汇报案情，梁王一定没命，但以后万一景帝念及兄弟之情，怨他们不会办事，送掉了梁孝王的性命，借故报复他们一下，他们是吃不消的。于是，他们把取到的证据全部烧了，空手去见景帝，真情地对景帝说：“梁国的事情实实在在，梁王应当死罪。不杀梁王，是汉法不行；而杀梁王，太后食不甘味，卧不安席，到时候岂不还是陛下的事吗？”景帝想起王长君的话，就顺水推舟，与田叔计议后，让田叔等人去谒见太后。

田叔向太后说：“杀十几位大臣的事，梁王不知道，是梁王的得宠臣子羊胜、公孙诡之属干的，该杀的人都杀了，梁王没有什么事。”太后听了，才放了心，立刻就从床上坐起来用餐，气也平复了。景帝便不再追究梁王。太后觉得是邹阳救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要赏他千金，他婉言拒绝说：“臣只求能效忠梁王，不求赏赐。”

在救梁孝王的事情上，邹阳和韩安国一样立了大功，充分显示了他宽厚、忠诚、机智的美德，为后世传诵。

下期 | 汉文帝躬行节俭

总策划：侯公涛、张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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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李坤、许铭君

编辑部主任：王千一

供稿：虞城县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