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杰
1935年7月17日，中国音乐家聂耳在日本神奈川县藤泽市的鹄沼海滩游泳时溺水身亡。那时，他只有23岁5个月又2天。
记得那还是2019年12月9日上午，我们从东京乘车来到藤泽凭吊聂耳溺水的鹄沼海滩，寄托我们的哀思。这一天，距聂耳溺水身亡已经过去85年之多，那时年轻的聂耳至此应是107岁高龄了。阳光照耀着鹄沼海滩，按着指示牌一路寻来，攀上一座通向海滩的过街天桥。在天桥，看到了处于海滩和路边的一片肃穆之地，“聂耳纪念碑”几个字隐约可见，伤痛即从心生。不知唱过听过多少次《义勇军进行曲》了，那激情时时激起内心的澎湃，斗志昂扬，起来，前进。但是，坦率地说，我对聂耳的了解甚少，只知道他在日本溺水身亡，却不晓事件的前前后后，也不知聂耳确切的年龄是那么的短暂。舒缓中，慢慢靠近聂耳纪念碑。十几个日本老人从远处走过来，凑上前去打听，果然是当地的居民，今天一起相聚到聂耳纪念广场祭奠这位青年才俊。我们谈起聂耳，这些日本老人的脸上充满了敬佩和自豪，当然还有遗憾，说着说着老人们情不自禁哼起了《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
1935年4月聂耳由上海乘坐邮轮到达日本，临别，夏衍、司徒慧敏到住处送行，聂耳对夏衍说，《义勇军进行曲》定稿后就寄回来，不耽误电影《风云儿女》摄制。由田汉编剧、许幸之导演、吴印咸摄影的《风云儿女》的故事是青年诗人辛白华和曾经参过军的大学生梁质甫，两个人都是东北人，又是好朋友。“九·一八事变”之后从东北流亡到上海，过着流浪生活，但并未颓废下去，时以国家民族为念。后来梁质甫离开城市参加到抗日洪流中，并英勇牺牲。而辛白华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正与恋人在青岛避暑，他大为震动，毅然与恋人告别，走上了抗日前线。聂耳接受田汉邀请创作的电影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就是以辛白华上前线为故事背景展开的，很多日本人认为《义勇军进行曲》是在日本创作的，中国人则认为是聂耳在国内创作完成后去的日本，其实聂耳离开上海时已有初稿，最后的定稿是在日本。
《义勇军进行曲》被介绍到日本则是1949年之后的事，那时候《义勇军进行曲》被成立不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确定为代国歌，英文版《人民中国》刊登了代国歌的词曲。后任藤泽市市长叶山峻的母亲看到后，将其翻译成日文，并送当地广播台播出，时至那时，藤泽乃至全日本的人们才知道那位在鹄沼海滩不幸溺水身亡的“不归之客”，是新中国代国歌的作曲者，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日本人民对于聂耳的不幸身亡给予极大关注和同情，藤泽有关团体决定在鹄沼海岸建立聂耳纪念碑，1954年建成，两年后因台风引起的海啸席卷了藤泽海岸的所有建筑物，聂耳纪念碑主体部分被狂风巨浪冲进大海。1965年在藤泽人民的支持下，一座新的聂耳纪念碑在原地建成，郭沫若应邀为纪念碑题写碑铭：聂耳终焉之地。
如今，这里辟为聂耳纪念广场，每年聂耳祭日都会有很多中日两国的人民前来纪念，《义勇军进行曲》在作曲家的终焉之地响起，惊涛拍岸，如郭沫若诗云：大众都爱你的新声，大众正赖你去唤醒，问海神你如何不淑，为我辈夺去了斯人。
其境令人悲伤。（作者系山东大众报业集团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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