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震惊世界的淞沪会战爆发了。日本侵略者动用了100多架飞机,对上海的外滩、南京路、杨树浦等地狂轰乱炸,昔日繁华的十里洋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天,在一处硝烟弥漫的街道上,空袭警报再度响起,百姓们四散奔逃,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血污,悲啼声,呼叫声响彻天际。一个二三岁的孩子趴在母亲的尸体上无助地哭喊着,他孱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淹没在炮火中。
正在这时,在街角旁出现了一个外国人的身影,当他看到眼前的惨象时,脸上布满忧愤之色。此人名叫卡尔逊,是一位外国记者,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记录上海的战况,看到日本侵略者如此丧心病狂,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他快跑几步,准备救援那个可怜的孩子。突然,空中掠过数架日军战机,像幽灵一般俯冲下来。
卡尔逊暗道:不好!再想上前施救,已经来不及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中国军人,他像支利箭一般,飞奔至那个孩子的身旁,将他拦腰抱起,随后又疾速撤离现场。他刚跑出十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轰鸣,顿时间,尘沙飞溅。
卡尔逊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只见烟雾中,那个中国军人正抱着孩子,向自己飞奔而来,他的脸上充满了英武之气,就像庙宇中供奉的神人一般,他的脖间,挂着一个奇形的木佩。
转眼间,这个军人已来到卡尔逊身边,他见卡尔逊捧着相机,不禁一愣,随即,用纯正的英语说道:“你是记者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卡尔逊闻言一愣,他没想到,一个中国的军人,竟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英语。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装束,断定其是一名军官。
低阶
“快跟我走!”军官说着,向前飞奔而去,卡尔逊紧随其后。
两人钻进了一个防空洞,军官将那个孩子交给战友看护,随即,又组织人力实施救援。卡尔逊见他瞻前顾后,安排得井然有序,心中颇为佩服。
过了好久,他才得以空闲,卡尔逊便凑了过去,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与其闲聊起来。那个军官名叫刘振邦,这次,他是奉命护送一批医护人员上前线。
卡尔逊问:“你的英语很好,难道以前学过?”
刘振邦答道:“我曾就读于国外的一所大学,后来,国内爆发了战争,我便中止学业参了军。”
卡尔逊很惊讶:“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你为什么会选择从军呢?”
刘振邦告诉他,自己出生于一个富庶的家庭,但是,战争撕裂了他的家园,而今国难当头,每个中国人都必须肩负起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这不仅是他的个人意愿,也是千千万万个同胞的心声。说着,他伸手指向身旁的一位矮个战士:“他是我的好哥们,名叫福根,原本是一个农民,但是,日本鬼子血洗了他的村庄,杀害了他的亲人,他发誓要报仇,所以也参了军。”
此刻,卡尔逊注意到,当刘振邦提及福根的苦难经历时,福根的眼中喷射出令人生畏的“火焰”。
卡尔逊又随机采访了另外几名战士,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城市,从事着各种职业,若没有这场战争,彼此间永远都不会交集,然而,国家的命运将他们紧密地联系起来,如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要赶走日本侵略者,恢复国家主权。
卡尔逊记录完这些信息后,防空警报也已解除。刘振邦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认定没有危险,便指挥大家离开防空洞,出发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间的木佩。
此后几天,卡尔逊就一直跟随刘振邦的小队,穿梭于阵地之间,刘振邦杰出的领导才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卡尔逊还注意到一个细节,他发现刘振邦在空闲时,经常盘卧在一角,闭目冥思,手里把玩着脖间的木佩,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那块木佩能输送给他某种神秘力量。
这一天,刘振邦遵从上级命令,转移一批伤员到后方。可是,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就遭到了日军的炮火攻击。刘振邦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防空洞,便指挥大家躲进一个废旧的建筑中。
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的炮火声渐渐稀疏下来,大伙儿的脸上也稍显轻松。卡尔逊坐到刘振邦的身边,问:“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你带的那块木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难道它是一块护身符?”
“护身符?”听到此话,刘振邦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就算是吧。”
“哦,能否给我看看呢?”
刘振邦大方地摘下了那个木佩,递到卡尔逊手中。卡尔逊细细端详了一番,发现这块木佩的雕刻工艺十分精美,正中间是一个威武的神龙,四周祥云盘绕,在“神龙”的下面,还用篆体刻了七个小字。卡尔逊不太认识,就向刘振邦请教:“这几个字,就是你们中国人常用的符咒吗?”
刘振邦闻言,哈哈大笑:“卡尔逊,你太有想象力了,我来告诉你,这几个字的涵义吧,它们是……”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猛然间,屋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房子剧烈地震颤起来,紧接着,密集的炮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刘振邦如中电击一般,迅速站起身来,大声说:“这里危险,大家快撤出去!”说着,便领着众人往外跑去。
因为事情发展得太过突然,卡尔逊还来不及将那个木佩还给刘振邦,他已经跑出很远了。卡尔逊忙将它塞入口袋中,随后,跟着大伙儿往门外涌去。
此刻,刘振邦已站到了队列的前面,他一边舞动着双手,一边大声地指挥着,在他引导下,众人迅速撤离了危楼。
卡尔逊见他带队有方,十分赞赏,他冲着远处的刘振邦伸出了大拇指,刘振邦也回应了一个军礼。
可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炸弹,恰好落在刘振邦的身旁。“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坠落在地。
战友们忙将他拖入掩体,实施抢救,卡尔逊也飞奔上前,想要从旁协助。可是,当他看到现场的景象时,顿觉一阵窒息。刘振邦的肢体已经支离破碎,浑身上下,血红一片,他的脸也无法辨识了。
战友们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刘振邦的生命,就此终结。大家不约而同地摘下军帽,向英雄的遗体致敬。此时,福根难掩悲痛之情,竟放声大哭起来。
卡尔逊走上前去,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继而,从衣袋中掏出了刘振邦的木佩,递给了福根,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这,是刘振邦的护身符,很遗憾,刚才他没有带在身上。”
福根泪流满面,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木佩,套在了刘振邦的脖子上,随后,他哽咽地说:“这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振邦提前为自己立下的墓志铭!”
“你说什么?墓志铭?那么,木佩上的七个字是……”
福根抹了一把眼泪,说:“上面刻的是‘一寸山河一寸血’!振邦说过,他如果在战场上牺牲,就在他的墓碑上写下这几个字……”说到这,福根已泣不成声。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震得卡尔逊的耳鼓发涨,他当然知道这几个字的份量。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大有作为的中国青年竟是带着必死之心上战场的。
几天后,卡尔逊奉命归队,并向上级汇报了自己的工作情况。这几日的战地见闻,让他颇为震撼,中国军民众志成城,誓死捍卫国家尊严,与侵略者血战到底的场景,时刻浮现在他的眼前。后来,卡尔逊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中国决心为自己的独立而战,席卷这个国家的团结和强有力的民族主义精神,能转变成令人生畏的抵抗方式。”他的预测没错,在中华儿女齐心协力下,最终,抗战取得了胜利,日本侵略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蒋辣子原创作品,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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