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
家,简单一个字,能引起无数人的情感共鸣,因为家是每一个人最初的记忆,也是我们最终的归宿。“莫尔说为了寻找想要的东西,我们走遍全世界,回到家,找到了;而中国古人则推崇,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每到寒暑假,我都要回老家去看看母亲。母亲六十多岁了,在老家和姐姐一起生活。
今年暑假学期快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学校安排先是三天的中考监考。监考期间,因牙疼七天只吃流食。监考完下午骑车回学校,上晚自习。刚把车推进车库时,车倒压到右脚。当时觉得不疼,等上完两节晚自习后,脚肿得好像包子一样大,到医院拍CT片子,医生说,右脚裸骨骨折,打石膏在家静养三个月。这样一来,今年暑假就没回去看母亲了。
回忆去年暑假,回老家看母亲的场景。在火车上,往往寂寞,乘客之间会互相聊天。邻座们说些国际政治大事,我很少搭腔,我一介平民,对国际风云和风云人物不太感兴趣。
我愿意说些本专业的事情,谈谈教育管理、写作的琐事。邻座一位青年人,长相挺斯文。问我,出差?我说回老家,看望母亲。他就围绕着母亲的话题,问这问那的,什么身体呀,家庭啊,说了许多。最后,他叹了口气,说你多好,父母都在,我比你年轻,双亲都不在了。哎,我回老家的次数也少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呀!一副羡慕的口吻。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听了很惊讶,这句话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出来的。一路上,我们聊得挺投缘。下火车回到老家,晚上,我和母亲说些儿时的趣事,我也说了一些在火车上聊到的话。母亲就问,以后我没了,你还能年年来吗?我说,那不能了,你没了,我就没奔头了,不能来了。没奔头这句话,打动了母亲。
母亲让我把枕头移过去,母亲就用手抚摸我的头,抚摸我的脸。母亲的手像枯柴一样,那是一双长着厚厚老茧的手、饱经风霜的手,沧桑的手,粗糙的手,历经人间疾苦的手,饱受风雨侵蚀的手,尝尽人生冷暖的手。我的母亲年已六旬,一头的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已经脱了十几颗,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她60年来的千辛万苦。由于多年的操劳,母亲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就是这双手,给我擦过屎,擦过尿;小时候我淘气,打过我。我就是吃这双手做的饭长大的呀!有多少年母亲没抚摸过我了?我不由得淌出来两行热泪。
母亲觉察到了我落泪,母亲说,你看这孩子,我摸摸你,你还哭了。
这孩子……我都当了爸爸,母亲还管我叫这孩子——是啊,任我多大岁数,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她的孩子,永远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有神,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
那一夜,我没再动枕头,就紧紧地挨着母亲,等母亲睡着了,我也在母亲旁边的沙发床上睡着了。
父母已经很辛劳,而现在,就是回报他们最好的时机。我们永远是他们手中的风筝,走多远,他们的目光就追随多远,不要等到断了线,才悔之晚矣,“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来去之间,是我们瘦瘠而又丰盈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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