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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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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注]卦名有争议,误解自孔子始。孔子知卦象而不识易象,故其彖象传经,多不与经文本义合。对这一卦,彖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就是最明显的误解。《史记·春申君列传》作“无望”,取无所期望义,京房、马融、郑玄从,而不知司马迁更不识象,是为臆度而改。至三国,虞翻又训“妄”为“亡”,释“无妄”为无所亡失,清儒惠士奇、张惠言、姚配中、焦循以为是。入晋,何妥、崔憬、王弼释“妄”为虚妄,言凡物见雷,尽失其虚妄也,毛西河、俞樾等附从其说,愈致荒谬。

按,卦爻辞明显以“妄”为昏乱、狂乱义,即悖礼、违常、不合规律逻辑,即现在所谓妄想、妄动义。卦名用字无误,有两义:①不妄想妄动(陈述);②通“毋妄”,“无”是作为副词,表示否定、禁止,即不可妄想妄动(警告)。

卦体上乾下震,雷行天下,秋藏春发,贞信无欺,示现天道,四德备具:元、亨、利、贞。

“其匪正有眚”专指震言:震为躁卦,刚猛过度,不免妄动,妄动则冲撞天父,自造祸端。“匪正”即妄行非正。妄行非正,必然往而无功。又,中爻大离,成进退难行之境,入则必困,亦“不利有攸往”。

周公爻辞,初九取“妄”为妄动义,六二取“妄”为妄想义,六三取“无妄”之美德未必得善果义,九五则取“妄”为意外、望外义。总之,周公爻辞,重在推论“无妄”这种美善品行,可能导致各种不同结果,用辞取义是明确的。

“妄”,专家已考译出来的殷墟甲骨文中没有此字,但此字义 在西周時已然明确,如《管子·牧民》:“上无量则民乃妄(混乱、违制)”。《左传·哀公二十五年》:“彼其专利而妄(胡做非为)”。《国语·越语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荒唐、放肆、狂乱)欺不榖(gǘ)邪!?”

初九:无妄,往吉。

[注]八卦正位,震居初,震性动,居初则必进、必往,结果如何?若不存妄念妄想,素心而行,则能得到好的结果。

六二: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

[注]这是《周易》通行版本的爻辞原文。就是这一句爻辞,两千多年来,以至于今日,历万千学者,仍无一正解。强为之说者,无论他如何斡旋敷衍,终不能协洽。于是,有疑后五字为转写讹误,有疑五字全为衍文,否则,周公岂不成了糊涂圣人?!

周公不糊涂,辞字也无误。如灯下黑一般,误在了那些说经人最擅长的小学功夫,即字句训诂上面:这不是叙述句,而是问句(反问句),应断为:

“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

如《睽》六五:“往,何咎?”《损》:“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例。

古无标点符号,但问句自有在。

据《尔雅》,开垦后一年的田称“菑”;开垦后两年的田叫“新田”,地质已渐柔和;开垦后三年的田称“畲”,又叫“熟田”,地力已肥沃,可以有大收成了。

本卦初至四成大离象,大离包坤,坤为土田。坤缺一爻画,象征非“畲”田。坤离为牛,牛用于耕。大离含艮,艮为手为获。句义为:不耕种,就想收获?才开垦了一年的生地,就想让它像熟田一样大丰产丰收?抱着如此妄谬的念头去做事,能收到你妄想的结果么?

《书》载周公也曾以治菑为例,告诫臣下做事情要将前期各项工作做实做足,才会求得一个圆满可靠的结果,《大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获?”《梓材》“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陈修,为厥疆畎。”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

[注]无妄吉善,但吉善不一定带来好的结果。“无妄之灾”:不妄想、不期望有灾,而灾却不请自来了。“或”,假设。

中爻巽,下交大离。巽为木为绳为系,坤离为牛,合而成系牛于木之象。这是古代民家常景。视大离为上艮与下震合,大离为牛,震为行为行人,艮为邑人;震主大离则震得牛,艮失两爻画象失牛,失牛为灾。

辞义为:把牛拴在树上,或者被盗走,或者系绳偶脱,被过路人顺手牵走,但牛的主人却怀疑是本村邑中的邻居们所为,致使乡邻蒙受不白之冤。

九四:可贞,无咎。

[注]四下在巽体,又居巽位,巽为不果,不果即不贞,故戒之“可贞”。

在本卦中,四在正乾体,乾非但无妄,而且大善大亨大利,附着于乾,自可无忧患,故断之“无咎”。

九五:无妄之疾,勿药有喜。

[注]“疾”,本义是箭伤,后衍为疾病:轻者为疾,重者为病。辞取本义,象在错卦:九五错为《升》六五,则在大坎中,坎为矢为疾,故取“疾”象。《升》象大坎,而大坎又为上下正反巽兑象,巽为药草,兑为喜悦,舍巽取兑,故言“勿药有喜”。解与《兑》九四“介疾有喜”同。

周公時代,盖称孕子、婚娶、病愈为“有喜”。

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

[注]上位阴,阳居当变,故直取错象为说——

《无妄》上九错(变)则为《升》上六,入大坎,坎为多眚;又在大震(《升》三至上),震为行,故言“行有眚”。“有眚”则“无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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