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3日,陕西省延安市吴起县。这天,交警中队的民警小孙像往常一样跟几名同事来到县域公路内,对过往车辆进行例行安全检查。但让小孙没想到的是,自己今天拦下的其中一辆车竟会牵出一起惊天大案。
01车内的女尸
“您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
摇下车窗,一位肤色黝黑,面容略带憔悴的中年汉子将手中的证件递了出来。
“车上装的什么?”交警小孙一边翻看证件一边例行询问。
“拉个人么!”
起初,小孙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透过驾驶室一侧打开的车窗,向车内瞟了一眼,除副驾驶还坐着一位人员外,小孙隐约看见商务车的后排座椅已经全部放倒,一个人躺在车辆后排的空间内,身上还盖了一个大红色的毯子。
“弄啥哩!行车期间后排乘客不坐座椅,不系安全带,还躺在车上睡觉!”
小孙一边训斥着司机,一边打开了商务车的后门,决定狠狠批评一下当事人。可当打开车门,掀开红毯,眼前的一幕让小孙感到无比的震惊。
这哪是什么睡觉的人,这分明是一具女性的尸体!从现场情况来看,这名女性死者只是被进行了简单的遮挡,并没有刻意的藏匿,但又不像是正常的丧葬活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场的几名民警立即对驾驶人进行了询问:
“这车从哪来?到哪去?”
“甘肃到吴起。”
“后面死者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我就是个司机,他雇我运送的。”驾驶员指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说道。
“你俩下车,接受检查。”现场民警一面将这辆商务车及车上人员进行登记检查,一面立即通知刑警部门赶到现场。
通过观察,现场的民警发现两人非常镇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虑与慌乱。很快,刑警部门的侦查员们也赶到了现场,经初步勘验,死者为一名中年女性,体表无明显外伤,也无窒息等征象,表面看起来和正常死亡人员无异,警方对车辆及人员的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
通过询问,副驾驶的人自称是死者的亲戚,名叫老马,他向警方提供了死者的身份和户籍信息。虽然老马提供给警方的两张死者身份证复印件的图像并不是很清晰,但是警方通过户籍系统人像比对,初步判断与死者基本相符。
而根据陕北农村一带土葬十分普遍的这一情况,拉运死于异乡的亲人“落叶归根”一切似乎都很合理,没有任何异常,警方决定给予两人口头教育后将其放行。
然而,正当警方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现场时,老马上车前的一个细小举动引起了一位侦查员的注意,只见老马将随手在口袋里拿出的一张小纸条撕得粉碎,随后扔进了路旁的排水沟里。
老马撕的是什么?怎么撕得如此细碎?而且扔掉后的老马表现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会不会是什么警方没有察觉到的重要线索?
出于这种疑惑,警方立即阻止放行,一方面带老马离开现场到办公室内进一步了解情况,另一方面立刻打捞拼接这张纸。但让拼接纸张的侦查员们感到无奈的是,由于纸张被水浸泡,无法看清上面的全部信息,警方根据模糊的字迹判断,这张纸上所记录的应该是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究竟是谁的?老马又为什么要将他撕碎扔掉呢?
老马向侦查员解释,这就是自己口袋中一张无用的废纸,自己随手扔掉了,但老马的解释显然无法说服办案民警,职业的敏感告诉他们,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而了解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进一步确认死者的身份。
02蹊跷的媒人
户籍信息显示,死者名叫刘霞,甘肃庆阳市驿马镇人。警方立刻根据户籍地址赶到了刘家,通过对刘霞母亲的询问,了解情况后侦查员们得知;就在不久前,刘霞的家里来了一名男子,男子自称是一位媒人,自己有专门的相亲市场,可以帮助刘霞在外面找个婆家,眼看自己女儿因病一直无法成家的刘母欣然同意了。随后这名男子就将刘霞带上了车,去往那个所谓的大型相亲市场,此后便再无消息。
这个消息让警方感到吃惊,如果车上发现的死者就是刘霞的话,那么案件的性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由于当时只有老母亲和刘霞在家,老母亲的视力不好,所以无法辨认警方带去的车上嫌疑人的照片,只记得带走刘霞的人姓路,那这个姓路的人与老马是什么关系呢?
警方在对这辆运输尸体的车进行检查时,发现在一个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烟盒大小的自制名片,上面书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号码下面署名老路。警方对老马进行了询问,老马坦言名片上的电话就是自己的,姓路与老马的自制名片相吻合。
且通过询问,警方发现老马撕碎扔掉的纸上所记录的数字与刘家老母亲手机号后几位是相同的,在这些证据面前,老马承认,正是他当时从驿马镇刘家带走了刘霞。
据老马交代,自己一直从事给别人介绍对象的职业,但是他所介绍的人大多是身体或者精神方面有些缺陷的。根据当地的叫法,老马这种人叫次品婚姻的介绍人,听说谁家有这样的女人没有成家的老马都会去上门打听。
2016年4月3日,老马以说媒的名义来到了驿马镇的刘家,见到了刘霞,但是刘霞的状况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来,刘霞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平时发起病来,连自己的母亲都打。
即便是这样,以老马的经验判断,还是有人愿意接手,因为不需要彩礼钱。于是,老马向刘霞母亲要来刘霞的身份证和户籍复印件,给了刘霞母亲两千元钱,然后将刘霞带走了。只是本该被带去成亲的刘霞为什么突然身亡?在这段路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据老马回忆,自己将刘霞带上车后不久,刘霞的病情就发作了,又吵又闹,无法控制,因为担心影响自己开车,老马将车停在了途中一个村庄附近的废弃窑洞前,两人决定在窑洞中稍作休息,待刘霞情绪稳定后再继续上路。可让老马没想到的是,由于没有药物控制,刘霞的病情突然加重,没多久就死在了窑洞里。
老马的说法让对其进行询问的侦查员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破绽。为了证实老马的说法,警方随即联系上了刘霞的两个弟弟,让其赶到陕西省吴起县公安局对死者的进行辨认。
可让警方万万没有预料的是,经过刘家兄弟俩反复、再三确认,在吴起县发现的死者并不是他们的姐姐刘霞。怎么回事?不是刘霞?难道死者另有其人?得知这一消息让所有民警们的血压都升高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满脑子的疑问。
第一,死者不是刘霞,那她到底是谁?老马为什么要用刘霞的身份信息来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
第二,刘霞的家人并不知道她的下落。如果真的如老马所说,刘霞已经病死了,而车上的死者不是刘霞。那么,刘霞在哪里?
03离奇的死亡
要想拨开这重重迷雾,只能从老马的身上入手调查。
通过调查,警方发现,这个老马原名马崇华,今年六十一岁,甘肃人,此前因拐卖妇女罪被判过刑。此人年龄比较大,社会阅历丰富,又曾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与警方打过不少次交道,其狡猾程度可谓非常之高。对于侦查员询问的所有的关键问题都避而不答,这让警方的工作一时陷入了僵局。
那么,从查获商务车的司机身上能否找到突破口呢?司机名叫杨树深,长期在市医院从事遗体运送工作。据他交代,自己是被马崇华雇用,对死者的身份以及死亡原因都不知情。
虽然通过调查,警方核实了司机杨树深的身份,但在讯问中,杨树深的表现让警方觉得他并非全都不知情。
可能是出于害怕或是不想牵连到自己,杨树深在接受调查时一直对马崇华为何要找他拉运尸体的原因含糊其辞。看到这种情况,警方随即加大了对杨树深的讯问力度,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案件侦破的线索。
经过审讯民警的不懈努力,杨树深最终向警方透露了一条重要线索,原来这具被警方截获的尸体并不是杨树深第一次为马崇华运送死人了。就在不久前,在同一地点,以同样的方式,自己还帮马崇华运送过另一具女性尸体。
虽然杨树深对马崇华提供尸体的具体来源并不知情,但警方分析,马崇华在短时间内连续处理两名女性的尸体,且据杨树深交代,拉运尸体的地点相当偏僻,而且当时并无其他死者亲属人员在场。这就足以证明两名女性死者的尸体运送与正常的丧葬活动并无关联。
那么这两名女性的真实死亡原因是什么?马崇华运送尸体的目的何在呢?
根据杨树深的说法,警方推断,既然目前车上死者并不是刘霞,那之前老马雇佣杨树深拉运的女性死者很可能就是刘霞,在掌握了这些线索后,警方将马崇华带到了杨树深交代的第一次拉运死者的地点。
铁证面前,犯罪嫌疑人马崇华终于不再避重就轻、胡搅蛮缠了,他向警方供述,第一具尸体被自己以5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榆林神木的一户家人配阴婚了。
警方立即赶往榆林神木县,找到了马崇华所说的“配阴婚”的人家。通过对刘霞照片的辨认,买家证实了他们从马崇华手中购买的这个女性尸体就是甘肃驿马镇死者刘霞。
刘霞身份的确认,整个证据链条似乎闭合了,马崇华以介绍对象为名,从刘家带走了刘霞。杀害刘霞后,马崇华雇佣了杨树深的车,将刘霞的尸体以5万元的价格卖到神木,那么现在车里的死者又是谁呢?
确认了第一具尸体的死者,警方本以为马崇华会放弃狡辩,如实交代车上死者的信息,可让警方既感到惊讶又感到气愤的是,马崇华依然本着有证据就说,没证据一切免谈的态度拒不交代实情。
由于无法从马崇华那里得到死者的真实身份信息,警方判断,如果这个死者与刘霞情况相似的话,那么马春华此前,一定和死者的家人或者中间的介绍人有过联系。顺着这个思路,警方调取了马崇华手机在这一时间段所有的通话记录。
通过对大量通话记录分析,警方锁定了一个初步的范围。在四月十三号前后有一个电话号码与马崇华联系的非常频繁,根据这个电话,警方在甘肃省镇原县找到了这名男子杜某。
据杜某回忆;在3月底的一天,自己在家里接到一个自称老路的陕北男子的电话,电话中老路请求杜某为自己介绍一个对象。两人敲定具体事项后,老路于4月10日来到甘肃杜某家中,经杜某牵线,当日就和一名自称安姓的女人带来的安福红见了面,安某介绍自己是安福红的姑姑。老路见到安福红表示比较满意,在给了杜某2000元钱、安姓女子5000元钱后将安福红带走。
经杜某辨认警方带来的照片,杜某确定照片上的马崇华就是当时联系自己的老路。根据这些信息,警方找到了安福红的家,通过对其父亲和妹妹的DNA采集比对,警方证实了2016年4月13日在吴起县吴华路查获的商务车里的死者正是安福红。
04罪恶的阴婚
虽然车上死者身份得到确认,但是警方的疑问并没有解开。为什么马崇华前后带走的两名女子都在其带走后不久就死了呢?是如马崇华所说的因病而亡,还是其中另有蹊跷?
就在这时,法医关于死者安福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检测报告显示,死者血液内含大量有氯丙嗪的成分,真正死亡原因就是氯丙嗪中毒所致。
这个结论让警方马上联想到在马崇华所供述的窑洞内搜查时发现的一些物品。其中包括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注射器。还有地面散落的药剂瓶玻璃碎片。
氯丙嗪是一种镇定类药物,短时间内过大剂量的使用会引起药物中毒,警方分析,刘霞的死可能不是病死这么简单,根据安福红的检测结果和在窑洞发现的物品,警方加大了对马崇华的审讯力度。迫于铁证和警方施加的压力面前,马崇华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了。
随着马崇华的深入交代,案件的真相也一点一点浮出了水面。2016年4月3日,马崇华在甘肃省驿马镇刘家带走刘霞后,半路上刘霞就犯病了,哭闹不止。马崇华意识到,如果要想把刘霞介绍出去,就必须让她保持镇定几个小时。
这让马崇华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失败的婚姻。马崇华说,当年自己的婚姻就是这样被人欺骗的,妻子在介绍人走后突然发疯,事后马崇华才得知妻子患有精神病,相亲时那个看似正常的妻子被人注射药物。
慢慢地,马崇华学会了可以用药物让精神类疾病的患者短时间内镇定下来。所以,马崇华在去往刘家之前就在一处药品批发市场的流动摊位前购买了镇定药物氯丙嗪。
而据马崇华交代,在刘家带走刘霞后,马崇华一路将刘霞带到了甘肃省宁县屈家村。因为刘霞发起病来状况很难控制,所以每次发病他都会给刘霞使用药物。由于短时间内连续用药,刘霞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根本无法继续相亲。
当初带走刘霞时,马崇华给了刘霞母亲两千元钱,眼看着这笔生意要砸在自己手里,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里产生了:因常年奔走在甘肃、陕北一带,马崇华深知在这一带有一个习俗,配阴婚。
阴婚,又称冥婚、鬼婚等。自古以来,我国一直流行土葬和修筑坟墓。不过,如果未婚的人属于意外死亡,民间阴阳师认为是“克命”,会破坏祖坟的“风水”,所以死后不能进祖坟。于是,婚前亡故的男子家人为弥补这个“遗憾”,有了买女尸“配阴婚”的需求。同样,未婚年轻女子因故去世后,也不能葬在娘家祖坟,很多人为了让亡故的女儿有一个归处,通常也习惯选择将遗体卖出配阴婚。于是,“配阴婚”便成为一种民间习俗流行开来。但由于科学社会引领当今时代的发展,这一类的习俗早已被大多数人而摒弃,只有少数偏远山村还存在着这种陋习,可以说想要找到适合配阴婚的女性死者要比娶一个活人媳妇还不容易。
上世纪90年代初,一场门当户对的冥婚要5000元,至本世纪初便涨到5万元;到2010年,10万元只能保证配上婚,已经不能提太多条件了;到2016年,15万元以下连“一根骨头都买不到”
这个利润高不高?
在这种利益的驱使下,马崇华联系了此前在介绍婚姻时认识的陕西省榆林市的邱某,得到邱某的肯定答复后,马崇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连续将两支氯丙嗪注射到刘霞的身体内,最终致刘霞死亡。
就这样,马崇华在刘霞死后打电话给司机杨树深,雇佣他的车将刘霞的尸体拉到了榆林神木,卖了个好价钱。而这次罪恶的交易也让马崇华尝到了甜头。几天后,在甘肃镇原县,马崇华从杜某家带走了安福红,用同样的方式将其杀害。
而杨树深在同一地点帮马崇华拉运过两名死者,明知马崇华的行为不正常,不但没有向公安机关报案,反而为了获取利益,为马春华提供方便。
目前,杨树深以涉嫌包庇罪被批准逮捕,而马崇华试图利用刘霞的身份和户籍信息蒙混过关,没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诡计被吴起警方识破。
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2021年2月8日上午,甘肃省庆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法定程序对故意杀人犯马崇华执行了死刑。
需求带动市场,从而产生利益,遂又催生出了罪恶!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封建迷信的存在。
无独有偶,在陕西延安、榆林和山西吕梁、临汾一带的农村,数百年来都沿袭着配“阴婚”习俗。近年来,随着需求的增加,女尸的价格已“节节攀升”。为牟取高额利润,延安一个媒人伙同他人杀人卖尸,掘墓偷尸,一年内至少卖出7具女性尸体。
据官方公开资料显示,近10年内,警方破获的涉阴婚刑事案件就近300起,如此可怕的数据令人胆寒,在此小编也呼吁读者粉丝们崇尚科学,反对迷信,革除陋俗,让那些利益驱使下的罪恶无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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