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转折,往往从一个突如其来的大事件开始。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四川省发生里氏8.0级强烈地震,震中位于阿坝州汶川县。

雷楚年,汶川地震时他刚刚15岁。当14:28分袭来的8级地震,震感强烈,当地某初中的一个班级,正在上课的同学们全部惊呆,并且在慌乱中寻觅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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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群落荒而逃的雷楚年,突然想到他班级里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同学还在里面。那一刻,也没有多余的考量,原本已经冲出教室的他,又迅速折回正在急速垮塌的教室,将6、7位同学依次安全救出。地震导致的崩塌,有时候是连环效应,也许生命的生机只在那么几秒,都要与时间赛跑。

虽然雷楚年最好的同学依然没有被救出来,但是因为他,很多同学都挽回了生命。最后,他们抓住一棵树,为他们自己创造了“生命通道”。雷楚年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表现出自己淳朴的一面,为此自己也差一点丢掉性命。

时事创造英雄,雷楚年的事迹被当地需要好好弘扬正能量的新闻媒体发现后,在事迹的升华上做了一定的文章。当然,我们也愿意相信,这位15岁少年在义无反顾折回教室救人时,那一刻他的眼神是清澈的,出于对同学最深切的关爱。这种关爱甚至于凌驾于自己的生命安危之上。

雷楚年的大无畏的行为,勇救同学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15岁少年雷楚年,被授予英雄少年称号,还成为奥运接力的火炬手。原本文化成绩不太好的雷楚年,也因为地震中的出色表现和获得的感动中国年度人物的荣誉,得以被保送到一所重点高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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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雷楚年根本不适合在重点高中读书,本来成绩就平平的他,到了重点高中后彻底自我迷失了,无力承担的学习压力和无法匹配的学习能力,让雷楚年在混沌中学会了暂时逃避。雷楚年心里压抑,于是开始逃课逃学,与社会上的混混走得很近,混吃混喝,学习成绩一直垫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小混混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雷楚年便忘了自己的初衷,不但无心学习,而且扎染上赌博等恶习。没多久,生活费就被雷楚年赌完了,雷楚年把目标锁定于如何借钱和骗钱。

借钱总是要还的,骗钱则可以迅速敛财。雷楚年还交到了女朋友,恋爱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为了还债和给别人心目中继续保留的英雄印象,为了逞一时之快,雷楚年误入歧途,开启了诈骗之路,用金钱为自己搭建起短暂的满足感。

2013年,他以自己英雄少年的身份,在网上招摇撞骗。他经常用的招术就是借助自己小英雄的身份和作为感动中国的获奖人物,去骗取别人的信任,谎称自己可以为他们牵线搭桥。实质,从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诈骗。

海市蜃楼一般搭建的事由,从来就是不堪一击的。谎言总归是难以维系。因为诈骗警方进行了介入,当年勇敢救人的小英雄,彻底沦为了阶下囚——雷楚年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2年。算了算,目前应该还在服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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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贪婪更可怕的,是自我欺骗。纵观雷楚年入狱之前的人生经历,不难看出,他的人生转折点在被捧杀成英雄之刻,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也许根本承担不起这份荣誉。其实,距离英雄平时具备的性格和品质,也许简单从一件突发事件中形成评价体系,未免是过于草率的。

所谓捧杀,就是在夸赞他人时,用超出对方真正实力的夸耀与赞美,使得被夸奖的人迅速自我膨胀,从而认不清自己的真实现状,进而出现自负和意气用事的状态,并极度沉浸在这种他人给予的虚假状态中无法自拔,不仅竭力膨胀,还拒绝听到对自己真实而客观的评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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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楚年被“捧杀”包裹着,不自觉地就要朝着捧杀方向去,哪怕撞了南墙撞破头也在所不惜。利用这个身份,去获取一些利益。当然,最后的分寸感还是值得商榷的。赞扬和肯定一个人,固守标准不要逾越边界,是值得时时刻刻警惕的问题。尤其是,面对固化的社会期待,雷楚年过于膨胀的内心有了质的变化。

鲁迅在有一篇《骂杀和捧杀》里曾经说过:“骂,倒未必会骂死人,但捧,却是可以致人死命的一法”。捧杀就是像在“举高高”,无论是举的人还是被举的人,向上抛的一刻无疑都是高光时刻。但是,有高潮就会有低谷,高光之后,是下坠的失重、黑暗的包围。这个坎,还是要自己才能过。

与其用捧杀的方式去肯定一个少年,不如用冷静客观的角度去审视,才能还原它本身的价值和意义不是吗?也许,如果没有捧杀,至少雷楚年还过着无忧无虑、简单快活的普通人日子,就不是陷于高墙的囹圄之中的阶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