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德渊教育对浙大教授孙竞昊的访谈。德渊(Erudition Academy)由US NEWS Top20大学本科以上毕业生创立,专注于学术传播和学术科研背景提升的机构,已与20余位Top10招生官、100+海内外知名学人签约。

《真正的哈佛》中有段话:“思想是大学最珍贵种子。大学被人仰慕的原因,是它的课程不拘一格,哺育的理想如此多样、富有生命力,亦给这些理想和价值的实现开辟了广阔的天 地。”

今天的学子,饱受“起跑线”、“内卷”与“层级论”叙述的影响,独立思考等能力大幅退化。“德渊”正是在这种现状的反思下建立起来的组织,力求分享独特的求学经验,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为传播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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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竞昊,浙江大学历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江南区域史研究中心主任。先后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学士、硕士)、孟菲斯大学(硕士、博士在读)、多伦多大学(博士)。

编者按:不久前,清华发布了毕业生去向报告,70%的人都选择了去体制内寻求安稳的“铁饭碗”。今天,考公机构成为教育市场的龙头,在全民的“考公热”下,走出国门是否还有必要?这种变化于民族和国家又意味着什么?

几十年前,我赴孟菲斯留学,选择继续修中国史。有意思的是,我们这批去美国的只有一个人是学美国史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改学中国史了,其中一个考量是为了以后找工作。

我到了孟菲斯以后,孙隆基是我在的导师,他曾主张我改学美国黑人史。当时我自己有点犹豫,不愿意轻易放弃过去在中国史上的积累,实际上就成了“包袱”。

重塑自身的知识体系

美国学术圈非常有意思,一些著名的历史学家,他们往往本科是学生物学的,学物理学的,然后硕士可能是文学的,博士有可能做历史。

“加州学派”最重要代表人之一王国斌,他本科学的是什么?是经济学,然后他的硕士研究生学的是欧洲史,他的博士生学习是中国史,所以他能非常好地做比较研究。加州学派的确是这些年影响最大的,在中国史领域的一个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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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隆基先生在台大读的历史系;后来到了明尼苏达大学,他学的是俄国史和苏联史;他到斯坦福大学学的是中国史。他为什么有这么宏大的学术视野?知识广博。因为博士还得要“博”,这和在国内的训练不太一样,和欧洲又不一样。

为什么叫博士?所谓博,多是知识方面,知识的整体性驾驭就是理论。卜正民老师原来是做晚明史的,或者中华帝国晚期史。后来他做20世纪战时的历史,还开拓了当代的一些课题。现在他又做全球史,也做一些环境史。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因为知识是个整体,不能说一通百通,但你掌握了整体以后,可以相对来说是自如的。

我在美国、加拿大教了5年书,北美非常注重通识教育,这里的“通”,一直可以说贯穿到硕士和博士阶段。在这个制度里培养的学者,他的视野是比较开阔,知识结构非常合理的。在一定程度下可以做到从一个阵地转入另一个阵地,而且有可能做得很好。

2010年初,我从国外回来,到我的母校华东师大工作。在华东师大,当时他们让我做一个讲座,我提到一本书——《在美国发现历史》,里面讲了31位学人,在北美的经历,你会对他国求学有个直观感受,那是人生的体验、生命的体验、学术的体验。

中国需要和世界对话的年轻人

《共产党宣言》提过,近代以来,一切民族史都变成世界史。中国现代学术的诞生来自于西学东渐,当然我们以前有学术,但我们都知道现代历史学是19世纪诞生的,在欧洲,主要是德国。

在20世纪上半叶,我们的学术可以和世界其他的部分进行对话。反而后来不行了,一直到现在。正因为这样,我的确非常期待有更多的年轻人走出去。即便现在的环境不如意,但是我希望大家走出去,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

中国学术要走向世界,你得有共同的话语。华东师大历史学系从80级以后,大概20年内只有我一个人出国深造。八十年代读书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说法:我们不改革开放,我们就要被开除球籍。中国后来的这种进步的确与改革开放有关系的。

如果能重来,我会早一点出去,因为我出去比较迟了,所以相对来说吃的苦要更多一些。从学术训练的角度来说,我个人感觉还是早点出国,理工科当然不用说了,文科也是这样。当然你可以再回来,回到国内来,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早一点,包括到那边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有不少人觉得能考上北大读研究生就不错了,但我个人赞成,就是好大学的学生越出去早越好,因为你在国内已经接受了既有的文化和教育。所以中国要想进步,要屹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一定要早一点把自己塑造成人,塑造成可以说与世界对话的人。所以我主张越早越好。

以他人为镜,才能更好地认识自己

清华大学历史学系在三四十年代,教授里头,大都是留洋的,然而现在好像几乎没有。但是你看台湾新竹的清华大学历史系,没有一在个台湾本土拿到博士的,全是留洋的。

我希望90后95后甚至00后的,将来能改变这一点。不是一定说留洋的怎么样,我只是说这对塑造一个多元和有活力的学术氛围非常起作用。余英时先生不是有句话吗: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我可以说:梅贻琦校长在哪里,哪里就是清华。

我认识的一位兄长级的学者,88年在复旦拿到博士了,叫陈建华。他后来到了 UCLA,跟着李欧梵先生拿了个硕士,后来随李欧梵先生去了哈佛,他又在那里拿到了一个博士,就已经过了50岁了。

在北美都发现有这么个现象,多数学者都是副教授,就一辈子只拿个副教授,只是我们一些华人非要拿个教授,因为以副教授回国的时候,国内人看不上。这样在国外,他们还保持了古希腊、罗马对知识的纯粹的追求。

如果说你的学术做得好,哪怕你是个副教授,因为副教授就铁饭碗,在90%多的学校,大家照样尊重你。你若是投机取巧,包括在欧洲出几本书,拿来评职称,你的学术不行,大家照样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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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国内比较热闹的什么“长江学者”,这种头衔多的是,还可以得到不少收入。可疫情以来,那么多人在水深火热中!我们这边的学者却喜欢搞讲座,把别人的痛苦作为自我炫耀的资本。你不去思考人类命运的重大问题,不去思考现实问题,你怎么做真正的学术,做有价值的学术?

今天,好学校的学生,对自己抱希望的,对中国抱希望的学生,去做一些什么公务员之类的事,我是不赞成的。其实我这个年龄不应该给学生讲那么多励志的话了,但是我还讲,有志者事竟成。再就是大家要珍惜自己年轻的时光,自古英雄出少年。

关于德渊教育:

德渊(Erudition Academy)由US NEWS Top20大学本科以上毕业生创立,并与20余位Top10招生官、100+海内外知名学人签约。力求分享我们求学道路的经验,让如今饱受“起跑线”、“内卷”与“层级论”叙述影响的同学们,能满足自身的求知,贴合自己的需求,形成一条属于自己的求学道路,并拥有独一无二的学习体验、学习追求,且将之展示给心仪的学校。若真有一条属于“求学”的“起跑线”,那么我们更希望这条起跑线的起点与终点,均由可以承载“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大学、学者们规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