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启年间六月,永州城郊传来一阵哭声,不少人纷纷围上去凑热闹,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狂抽一对老夫妇耳光,怒目圆睁的让老夫妇还债。

这位打人的年轻汉子名叫马腾虎,是有名的山匪。他认为自己是猛虎投生,就在自己的前胸纹了一个下山的猛虎,百姓看到他就两腿发抖,生怕被他讹上。他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这对老夫妇,这要从去年说起。

去年,马腾虎见百姓收成不好,突然“大发慈悲”地表示愿意借点银两助百姓度过难关,只要按个手印就可以找他借银两。有人认为马腾虎狡诈狠毒不敢找他借。也有人认为他浪子回头,就向他借了几两银子。当百姓在白纸上按完手印之时,马腾虎偷偷地在每个手印后面加上一句话,表明来年要十倍银两偿还自己。如今百姓有苦难言,这白纸黑字呈在眼前,明知道他动了手脚也不敢告官,谁要是有异议便拳打脚踢,这个老夫妇偿还不起就被这般对待。

这时候有个赶集的老农路过这里,便凑上前去劝说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将人逼上绝路!”

马腾虎冷笑两声问道:“你姓甚名谁?什么来历?为何说我将人逼上绝路?”

老农笑着说道自己名叫朱九功,祖辈都在山里务农,大字不识一个。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幕便过来劝和,倘若马腾虎就此作罢,他便将在集市上买的两条鱼送给他。

马腾虎听后仰天大笑,指着朱九功说道:“你这个无知的老王八,莫非不知道老子是谁?你没听过马腾虎的大名?老子这辈子都吃香喝辣,你这举动是嘲笑我没见过世面?既然你想当好人,就替他们将银子还了吧!区区十两银子而已。”

朱九功面红耳赤,表情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马腾虎又指着众人说道:“老子这是给这帮刁民提个醒,他们大多数都欠我银两,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挨个收拾他们!”

“我要是替他们还了,你可以就此作罢吗?”朱九功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让马腾虎很惊讶,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农真的会有银子吗?

“当然可以!”马腾虎点点头,朱九功让他在此等候,自己去去就来。结果马腾虎等到太阳快落山,也不见朱九功回来。他大骂一句:“这个老王八骗了我,下次绝不轻饶他!”正当他准备回去之时,发现自己的几匹马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被朱九功骑走了,他不仅骑了一匹,还顺手牵走了两匹马。

马腾虎气的暴跳如雷,他每次来这里都将高头大马拴在树上再去干别的事情,人们都知道他的大名,没人敢靠近他的马匹,也就没有派人去看护。不成想这个疏忽被朱九功找到了漏洞,将他马匹偷走。马腾虎当即发誓,非要活捉朱九功将他千刀万剐。

朱九功住在何处?马腾虎打听一番还真有人认识他,并告知了朱九功家的住处。马腾虎回寨中休息一晚,第二天带领大批人马寻找朱九功,这一路非常艰难,尽是崎岖山路。马腾虎越走越生气,恨不得立即将他生吞活剥,等他来到朱九功家里之时天色已黑。他见门外拴了几匹马,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马,气得他咬牙切齿当即踢开了朱九功的房门。

“老东西,你给老子出来,你现在给老子认错兴许能留你个全尸,否则我要烧你的房屋,灭你全家!”马腾虎抽出长刀,气呼呼地喊道。

“老朱在地里还没回来!”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怯怯地说完又赶紧解释说:“我只是他邻居,跟他非亲非故!”

“他肯定是见我来了想溜走,没门!”马腾虎抓起孩童的衣领问道:“你跟老子说说他去了哪里?倘若敢撒谎,老子让你脑袋分家!”

“他去了八卦山,三里不到的路程,从这里向南直走不用拐弯,您走到那里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孩童满脸真诚地回答道。

马腾虎放下孩童说道:“我这就去看看,倘若你敢骗我,我就让你血溅当场!”说完便带人气呼呼地向南扬长而去。

走了三里不到,他果真见到一个人影,身形佝偻,像极了朱九功。便大骂道:“你这个老王八躲在这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今天拿不出一百两银子,我这就剁了你喂狗!老子说到做到!”

不远处的人影哈哈大笑说道:“怕你没那个能耐!”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朱九功。马腾虎从未被如此挑衅过,心里暗自纳闷:难道这老家伙三头六臂不成?我纵横这里数十载,靠的就是一个狠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为何不怕反而还挑衅我没那个能耐?

马腾虎举起尖刀向朱九功冲过去,可跑了半天都没有到他跟前,那朱九功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不远不近,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马腾虎手下一个上了年纪的盗匪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八成是中计了,此人看似相貌平平,却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不是神灵就是鬼!”

“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何我我过不去?”马腾虎大喊道。

朱九功听到他们的对话,大笑说道:“我哪里是什么高人,大字不识一个,此地也不是蓬莱之地。是老祖先精心布置抵御外敌之地,故名为‘八卦山’。看似平淡无奇却奥妙无穷,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你等心浮气躁之人又不识天文地理,是走不出此地的!”

马腾虎大呼上当,身边众人也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马腾虎眼见走出阵法无望,便连忙命令手下全部跪在原地求情道:“我等兄弟莽撞,得罪了您,还请您勿要与我一般见识,指引我走出这里。从今后,我们恩怨两清!今后我改过自新,绝不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朱九功连忙问:“此话当真吗?”

马腾虎声泪俱下地说:“大丈夫怎么会言而无信?倘若说话不算话,就让我曝尸荒野!古语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不该那般对待乡亲们,他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还请您网开一面,待我回去就将银子分给百姓,自己就靠种田养活自己!”

朱九功很受感动,对他说道:“你仔细看看脚下树枝,长约半尺有余,每走七步都有一段折断的树枝,你只要沿着折断地方指示的方向走便可走出此阵!”

马腾虎欣喜若狂,按照朱九功所说,果然没多久就走到了熟悉的地方,踮起脚尖能看到远处的火光,“此地离村子近在咫尺,差点被老王八害死了!”马腾虎说完就命令手下将此山烧掉。

手下不敢相信,马腾虎大怒,举起火把说道:“无毒不丈夫,我差点被老王八害死,此事说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他害我不浅,罪该万死,将这里烧了让他知道得罪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马腾虎随后点起了火,手下众人连连称赞烧得好!大火熊熊燃起,马腾虎兴奋地大骂一句:去死吧!可他往前走一步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村子就在不远处,却再次陷入困境怎么都到不了那里。马腾虎心急如焚,大骂道:“糟了!我又被这个老东西骗了!”

“我没有骗你,是你还差最后一步才走出此阵。我见你过河拆桥,想置我于死地就没有提醒你,现在你将脚下指引你的树枝全烧掉了,这算是命吧!”朱九功无奈地感叹道:“真是恶习难改,自作自受!”

“你救救我,我跟你保证,这次是真的弃恶从善,善待百姓如亲生父母......”马腾虎大哭着求情说。

“哎!都是命啊!我一个凡夫俗子也灭不掉这大火!”说完朱九功便快速离去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了山脚下不少尸体,离村子与河只有咫尺之遥,人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离村子与河这么近还会被烧死呢?也许这就是作恶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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