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阳

徐汉阳是汝南人,贞元年间,他坐船行驶在洪州和饶州交界的地方。傍晚,江水很急,小船偏离主航道,到了一个湖中,水面很大,但是水很浅。又向北走了一里多,看到湖岸上竹木茂盛,就停泊下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竹林里有一座很大的庭院,两个丫环站在岸边笑嘻嘻看他们停船。徐汉阳和她们开了几句玩笑,两个丫环大笑起来,走入宅子里。徐汉阳也整理衣衫,上岸拜访主人。

敲门后进入,院子里有好几个大水池,池子里荷花盛开。两座小桥连接南北,北面有个大阁楼,牌匾上写着“夜明宫”。第一层楼里有六七个丫环对着他行礼,上到第二层,里面坐着几个女郎,风采人间未睹。汉阳说了自己偶然路过,进来拜访,女子们请他坐下,让丫环摆上饮食水酒,也都是从没见过的东西。

庭院里有棵奇树,几丈高,枝干像梧桐,叶子像芭蕉,满树的花骨朵还没开放,像酒杯那么大,正对着二楼的窗口。女郎让一个丫环捧出一只鸟,样子和鹦鹉差不多。丫环把鸟放在栏杆上,叫一声,树上的花就开一朵,芳香袭人。

酒席上,女郎们谈论的都不是人间的事情。许汉阳偶尔说点现在的事情,她们也不回应。一个女郎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江海赋》,自己先读一遍,又让汉阳读了一遍。另外一个女郎说:“有所感触,请让我赋诗一首。”诗的内容是:海门连洞庭,每去三千里。十载一归来,辛苦潇湘水

丫环拿来笔墨,请许汉阳把这首诗抄录下来。墨碧玉色,笔杆白玉所制,磨墨用的是水银。欢饮到四更,一个女郎说:“你可以回船了。”

许汉阳回船后,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到了早晨,竹林里的宅院已经不见,只有树木依旧。他的船只继续向前,走了不远,看到十几个人围在岸边,好像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停船询问,他们说道:“昨晚这里淹死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救了过来。被救的人说,龙王的女儿们和外甥女们回洞庭湖,昨晚在这请客宴饮。把他们四人捉去取血做酒。因为客人少,所有他得以生还。又说,龙女们请的客人是个书生,听抓他们的丫环议论,诸位龙女喜欢人间的文字,但是自己不会写。”

许汉阳想起昨晚喝酒的事,一阵恶心,吐出几升鲜血。(出《博异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萧旷

太和年间(唐文宗),萧旷在外游历,从洛阳走到孝义馆,晚上住在双美亭。当时风清月朗,他弹起琴来。到了半夜,曲调转为幽怨悲凉。忽然听到水面上传来叹息声,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美女走到跟前。

萧旷放下琴作揖问道:“你是什么人?”对方回答:“洛水神女,就是陈思王洛神赋中所描绘的,你应该知道吧?”萧旷说道:“是的,传说洛神就是甄妃,是这样吗?”女神说:“是这样的,我就是甄妃,因为倾慕陈思王(曹植)的才华被文帝(曹丕)赐死。后来,陈思王在洛水上遇到我的魂魄,因此写了《感甄赋》,后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改名为《洛神赋》。你觉得《洛神赋》写得怎么样?”

萧旷说:“词汇华丽,真情流露,是难得的好文章。”神女微笑起来,说道:“描述我‘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也不算恰当。”随后,有两个丫鬟出现,摆上酒菜,萧旷又弹奏了两支曲子。神女赞叹道:“你的琴艺真可以和蔡中郎(蔡邕)相媲美啊!”

喝了一会儿,神女让丫鬟把织绡娘子找来。片刻后,织绡到来,神女介绍说:“织绡娘子是洛水龙王的女儿,擅长织绡。”

萧旷听说对方是龙女,就问了很多有关龙的事情。下面是他们的对话。

萧旷:“人世间传说的柳毅传书,真有这件事吗?”

龙女:“差不多吧,传闻加上了四五分的修饰,不太准确了。”

萧旷:“有人说龙怕铁,是这样吗?”

龙女:“龙是神物,金玉铁石都不怕,怕铁的是蛟螭类的东西。”

萧旷:“有传闻雷氏子的佩剑变成了龙,是真的吗?”

龙女:“是假的,龙属于木类,剑是金属,金能克木,不能互生。”

萧旷:“传闻织布梭子变成龙是真的吗?”

龙女:“这个差不多。”

萧旷:“龙喜欢吃燕子血,有这样的事吗?”

龙女:“龙是清虚的东西,如果吃了燕子血,就不能隐藏自己的形体。喜欢燕子血的,是蛟蜃之类。”

最后,龙女说:“龙也修行,修行的方法和道家相同,精神出于肉体而入虚无,大可包揽万物,小可藏在草籽之中。”龙女又说:“龙喜欢睡觉,一睡就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鳞甲里淤积泥沙,长出树木,有时候树木能长到合抱那么粗。”

畅饮交谈后,洛水神女送给萧旷明珠、翠羽,织绡娘子送他一匹轻绡。临别互相赠诗一首,织绡娘子的诗是这样的:织绡泉底少欢娱,更劝萧郎尽酒壶。愁见玉琴弹别鹤,又将清泪滴珍珠

分别后,萧旷到嵩山游玩,和朋友说了这件事。后来,他隐居起来,再也没人看到他。。

(萧旷确有其人,是唐代诗人。洛水神女是掌管洛水的女神,到了唐代的传说中和甄妃结合到了一起。甄妃起初是袁绍的儿媳妇,被曹操掠走后成了曹丕的妻子。萧旷和龙女的对话很长,涉及到很多典故,比如宝剑变龙,梭子变龙,柳毅传书,以及龙爱吃燕子等。因为对话太长,我删减了一点儿。)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下面我讲讲龙喜欢吃烤燕子的故事:太湖中洞庭山南侧有个洞穴,有个人误坠其中,走了五十多里,看到一个龙宫。守门的小龙不准他进去。这个人在洞里吃一种青泥为生,最后走了出来。

梁武帝听说这件事,就咨询杰公。杰公说:“这个洞可以通往东海龙宫,龙女掌管着很多宝珠。龙怕蜡,喜欢美玉和空青,喜欢吃燕子。如果派使者去,就能得到宝珠。”

梁武帝很高兴,招募挑选了兄弟二人。这二人的祖上曾制服过恶龙。他们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了龙宫。守门的小龙闻到蜡的气味,就伏地不敢动。兄弟二人送给小龙一百只烤熟的燕子。进到龙宫后,把其余的四百只烤燕子还有美玉送给龙女,表达了梁武帝对她的敬意。龙女很高兴,回赠了大珠子三颗,小珠子七颗。

兄弟二人回来后,得到梁武帝的厚赏。

故事出自《太平广记》,原标题叫《震泽洞》,我只是讲了个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