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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将征犬戎”,这里说的是将征,什么是将?就是“要而未”,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周天子要打犬戎。为什么要打犬戎,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听话,一个是不上贡。

周天子是天下至尊,四海之内皆要听周天子的话,这是一种绝对的权威。

拥有绝对权威的周天子,在攻打犬戎前还是要跟臣子们商量。

周人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祭祀与打仗,是绝对大事。在周人看来,如果是重大事情,周天子是要与臣僚们对话的。对话的目的,就是对做还是不做的决策,还有就是解决掉如何去做的问题。遇见大事要商量,可见是传统。

这种传统贯穿于整个华夏文明之中,众多史书典籍之中有着很多这样的对话。而且,这些对话也往往被人们所称颂。

只是,越到后来的时代,诸子之言就越来越少,一家之言越来越多。这是为什么呢?

这或就是应该责怪秦始皇了。这位皇帝,搞了个大一统。于是,其后社会上流行的思潮,始终都有一个阴影伴随其旁,那就是所谓的“独尊”之术。

以前的文史官员们,记录的都是一个时代,或是一个王朝的往事。历史篇章里有很多片段,一般来说就是如秦皇汉武这样的,也就占据一个篇章而已,极少看到有那种一个皇帝一本书的。

在明清以前,中国人的偶像也就是孔子老子韩非子等等,但多少还保持了一种百家争鸣的姿态。但到明清之时,个体崇拜就在冒头了,有句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些行业里的状元就成了个体崇拜的对象。

不止是皇帝们有了单独的书,连雕栏瓦肆里妓女好多也都有了独立的传记。表面上看,诸子争鸣的潮流感觉还是在的,可是这些争鸣始终跟春秋战国的争鸣有所不同。

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百家,他们的争鸣是独立的、自由的争鸣。而明清之后的那种争鸣,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许就是某种懦弱的依存感。这种依存感体现在朝堂,尤其的明显。

朝堂之上,原来那种周天子留下来的那种对话就显得越来越少了。朝堂之上的争辩,成了皇帝们的一家之言。

汉唐、宋明其实还有党争的,可到清朝时代,虽还有所谓汉满之间的揪扯,却已经变成了不是就事论事的争论了。清朝之时的党派与以前的时代相比,发声感觉要少得多。

不是说党争就好,要是争论的太大了,对国家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只是很多时候,如果连自由讨论的可能都没有了,这似乎也是有大问题的。

《国语》第一章里,周穆王的那位谋臣祭公谋父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文化。祭公谋父进谏周穆王,不断反复的说“昔我先王”,这样的进谏要是放到今天,简直是胆大妄为了。

昔我先王,翻译过来就是你爷爷,或者是你爸爸。在普通人面前经常提及别人的祖辈、父辈,也不是礼貌的行为,很容易惹人发怒。祭公谋父的行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周穆王时代的天子们,都能接受朝臣们的胆大妄为。

那时候的人们,似乎还很是推崇这种胆大妄为,比如夏朝的关龙逄、商朝的比干,这些都是胆大妄为的谏臣。

像关龙逄、比干这样的,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暴君,最后搞得自己惨死。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个道理,即便是天子或是君王如何的看重所谓民主之事,终归最后的裁决者还是天子或君王,进谏太过了,天子或君王难免是要生气的。

任何时代,千万不要去挑战天子的耐心。天子要是生气了,那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剩下的只有危险,相当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