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在唐朝初年的时候只是掌管地方军事的长官,但唐朝在建国以后,武力就一直非常强盛,比如北方的游牧民族边患问题,历来都是中原王朝十分头疼的问题。汉朝初年的时候,刘邦在白登差点被匈奴打败,后来直到汉武帝的时候才开始反击匈奴,最后虽然也封狼居胥,彻底击败了匈奴,但这期间就用去了近百年的时间。
可李世民呢?在位没两年就灭了东突厥,同样封狼居胥的效果,李世民的效率就高多了。后来唐朝又陆续暴打了西突厥、高句丽、吐谷浑、奚、契丹、勃律等等,可以说是见谁打谁,把周边各国都打得服服帖帖的,毕竟“天可汗”的称号还真不是盖的。
疆域也不断地开拓,可随着领土的不断开拓,遇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边患问题也伴随着唐朝的扩张,从未消停过。
唐朝在早期的时候,李世民的军事能力超强,对于边患问题还是能应付的,后来在高宗和武则天时期,也好歹留下了不少的名将,这点也要归功于李世民的大度,没有很多开国皇帝一样滥杀功臣,如薛仁贵、苏定方这些人,有这些名将的加持再加上唐朝国力的强大,边患问题也能应付。
但到了唐玄宗时期,边患问题就日益严重了起来,这倒不是玄宗时期名将少了,其实玄宗时期的名将还是有很多的,如王忠嗣、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以及安禄山其实都是非常能打的将领。但问题是,国家领土的面积越大,接壤的国家就越多,接壤的国家多了,边患问题就越多。同时,随着国家领土面积的扩大,征服的民族也越来越多,管理越来越多的民族,这本身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为了应对日益严重的边境危机,唐玄宗便将地方上的军、民、财权都归了节度使,给了节度使非常大的权力,等于是将地方委任给了节度使。唐玄宗这样做也不是因为唐玄宗有多昏庸,而是为了解决当时他所面临的边患问题。
如果地方长官没有充分的权力,不能自行调动区域内的资源组织军队,那么在遇到周边国家进攻的时候,就往往会抵挡不住。如果地方上的军队,其招募、训练、指挥等等权力都归于地方长官,那么军队的战斗力也能得到保障,所以将地方委任给节度使,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在将地方委任给了节度使以后,玄宗时期的边患问题也确实解决了。
但这样做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节度使在地方权力太大,可以说节度使所控制的地方,就等于一个诸侯国,如果地方节度使要造反的话,他还真有这个实力造反,更为要命的是,唐玄宗竟然把河东、范阳和平卢这三个藩镇都给了安禄山,
这样一来,节度使就能将所辖区域内所有的资源有效地调动起来,去应对各种复杂的边患问题,虽然边患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决,但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节度使的权力变得很大,与地方诸侯就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都知道,唐朝的衰落主要是源于天宝年间的安史之乱,而发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就是天宝年间实力最强的节度使,当时唐朝的总兵力大约有49万,而安禄山一人就统领了差不多有20万,而当时唐朝边军的总数只有49万,可以说全国40%的边军都掌握在了安禄山的手里,他自然就有造反的资本了。
后来安禄山就凭着自己掌控的18万边军,制造了安史之乱,把整个唐朝搅了个天翻地覆,唐朝也因此衰落,那么节度使这个制度可行么?其实是可行的,主要在于国家实行什么制度。
就拿罗马来说,在公元前2世纪,罗马人在获得布匿战争的胜利后,就获得了大量的海外领地,罗马人统治这些海外领地的方法就是在各个行省任命总督,总督在地方拥有的权力就类似于唐朝的节度使,财政、人事、军队,都掌控在了总督的手里,而罗马从共和国时代拥有大量海外领地的时期算起,大约在公元前2世纪的时候,直到后来罗马帝国的衰落,也就是公元3世纪危机的时候,甚至直到西罗马灭亡的公元476年,在数百年的时间里罗马一直维持了一个大帝国的局面,罗马也没有因为地方总督造反的问题而走向衰亡。
原因就在于,罗马实行的是分权制的体系,唐朝实行的是集权制的体系。在罗马共和国时期,总督通常是由卸任的执政官担任,而执政官是罗马的最高行政长官,所以卸任后的执政官在担任地方总督的时候,他天然就没有动力去推翻罗马的中央政府。其次在分权制的体系下,一个官员可以安全地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即便他没有任何的政治权力,一个总督在担任了执政官以后,当几年的地方总督,然后回到罗马元老院,就能安度自己的晚年。
但是唐朝的集权制下,情况却完全不同,皇帝必须要将权力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旦皇帝失去了权力,他就会任人宰割,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而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也容易成为皇帝猜疑的对象,如果他们不反叛,就可能会因皇帝的猜忌而丢掉性命。比如安禄山之前的王忠嗣,曾经就是因为遭到了玄宗的猜忌而被解职,解职的第二年就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而安禄山的反叛,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杨国忠认为他会谋反,并在朝中形成了强大的舆论,这也成了安禄山反叛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集权体制下,皇帝一旦猜忌大臣,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皇帝要弄死这个大臣,要么皇帝放过了这个大臣,但从我国2000多年的集权皇朝情况来说,大多数情况是皇帝把大臣给弄死了,能善终的概率很小。而在皇帝猜忌的情况下,大臣要么从命,要么反叛,如果大臣从命的话,被皇帝弄死的概率很大,反叛的话,至少还可能能有条活路,万一造反成功了呢?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皇帝也好还是大臣也好,他们一旦失去了权力,就只能看对方的眼色了。
但分权制下,情况就不同了,如果有人质疑执政官,执政官最多只是被罢免,丢了官职而已,总督也是如此,最多只是被弹劾,罢免职务,如果贪污犯罪的话也会被指控,但因此被判死刑的例子就极少发生了,极大概率下,性命是没问题的,就算这个人什么权力都没有。
所以就整个罗马的历史来说,类似于节度使的总督虽然权力很大,但罗马也没有因为总督权力太大而发动大规模战争,最终导致国家衰落,大帝国的体系维持了数百年,所以类似于总督的节度使,也是可以实行的,关键在于国家的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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