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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医院这方面,没有人比我更懂。
所谓的重症区,不过是医院后排一栋六层高的住院部。
因为不对外开放,且一楼有保安看守,所以被称之为封闭治疗。
可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去呢?
我朝住院部的最北侧看去,那里有一个外走廊式的楼梯,很多老式医院都有,是最早期的消防通道雏形。
而六楼走廊旁边,是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框,感觉可以从那里钻进去。
一口气爬上了六楼,将上半身探出楼梯护栏看了看。
虽说这边和窗框有些距离,但是只要抓住护栏,再踩在窗户下面那个放置空调外机的水泥板上,完全可以爬进窗户里。
计划好路线,很快就翻到楼梯护栏外侧。
我双手抓住护栏,单脚踩在走廊边缘,另一只脚开始一点一点地向水泥平台伸去……
这是六楼,我没有往下面看。
因为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
不过,就算双臂完全拉伸,距离放置空调外机的水泥板边缘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我跨一步才能抵达对面。
这也意味着,我将松开抓护栏的手和支撑的脚。
本能的朝下面看了一眼,二十多米垂直落差,一旦失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将头发扎起来,分别朝两个手心吐了口唾沫增加摩擦力,深吸一口气后,猛向那边跨去。
失重瞬间,双手抓住了空调外机,脚也踩到了水泥板边缘!
我缓缓站直身子,双手很轻易地就扒住头顶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户框,然后在原地蹬腿和引力向上的作用力下,让腹部压在窗框上,使上半身探进屋内。
可是室外和室内的光感差,导致眼前一片黑暗。
数秒恢复视觉后,眼前竟然蹲着一个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近距离贴在我鼻尖前。
卧槽!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浑身抖了一下,并导致身体本能的往后仰去。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我的思维意识到——身后是二十米的高空。
完了!
就在万念俱灰的刹那,我开始伸手乱抓。
突然,双手似乎抓住了一个东西。
不,确切的说,是有东西抓住了我,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拽进屋内,并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极为惊恐地侧身趴在那里大口喘气,同时思索那个人脸到底是谁。
这时,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接着,那双脚上面的小腿缓缓前倾,那人好像蹲了下来,双手抱在小腿骨前面,最后响起一串怪异且熟悉的笑声:“咯咯咯……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该死,又是这个林凡!
不过……我费劲千辛万苦不正是来找他么?
9
这个房间飘荡着一股霉味。
很阴暗,也很压抑。
除了我爬进来的那里,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反复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根本就不亮。
很显然,这间病房早已不通电了。
然后径直走到窗前,将遮光的布帘一把扯开,屋内才算通透起来。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存放着各种桌椅板凳,并落下一层厚厚的积灰。
我选出一张相对完整的椅子,拍去浮灰就坐了上去,望向蹲在地上傻笑的林凡,问道:“你是怎么进去我家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提前在这里等你呢?”言语间,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
嘶……是啊!
这里明显不是他的病房,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遇见他?
总不会是他每天都在这个窗户前面眺望远方,所以正好看见了我吧?
我有些不耐烦,心说给老娘卖什么关子!
正要发火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地说:“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这里是我们的穿越基地啊!”
我去,又开始安利了是吧?
啊对对对,我买还不行吗?
你还真的是吊啊,基地都出来了,接下来有没有半人马座α星的三体文明?
这时,一直蹲在地上的林凡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抛向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我双手接过那个东西:一个冰墩墩钥匙扣,上面有把钥匙。
好熟悉!
这不正是回家第一天老妈给我的家门钥匙么?
右手立即从牛仔裤兜里摸出我的那串钥匙,仔细对比,一模一样。
啊这……
我追了出去,来到昏暗的走廊才发现,原来整个六层全已废弃。
一种诡异的气氛愈演愈烈。
望着黑暗尽头不断前行的林凡背影,我开始不寒而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似乎感觉黑暗深处是某种可怕的未知!
昏暗的走廊尽头,他停下脚步,转身说:“杨杨,那串钥匙是你上次穿越前给我的。”
“什么?上次?”我几乎是失声喊出这俩关键词。
由于光线不足,我现在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我能猜到自己是什么表情——惊讶,震惊,还有那么一丝相信。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是出于安慰,放缓语调继续说:“如果按照时间线来说的话,三年前你执行任务—失忆住院—三年后出院回家—我帮你恢复记忆—从这里穿越回三年前。”
我有些不太明白,问:“现在是哪个环节?”
他抬手比出个二,说:“现在是循环第二遍的我帮你恢复记忆环节!所以对我而言跟重播一样,我了解你的所有动向,准确知道什么时间你会出现在哪。”
虽然出院当天找到我、夜晚进家里、在六楼等我、相同的钥匙、精准拉住我……很有说服力,但也仅仅是停留在说上。
尽管这些几率很低,但是完全可以用碰巧和巧合来解释。
毕竟……概率为2142万分之一的彩票中奖几率都有,何况这?
“扯犊子,我不信!”其实,我是为了让他证明给我看。
林凡听后,肩膀抖动几了,似乎是在笑,也似乎是意料之中。
他向左边横跨了一步,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仿佛再说:
欢迎光——临。
原来在他身后是一个黄色的巨大铁门,高度几乎和房顶同高,宽度和墙同宽,铁门上遍布锈迹斑驳。
为什么会在这里装一道铁门?
这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区域?
这时,先前那种诡异而可怕的气氛开始变得空前强大。
似乎能感觉到一些红色的东西从门缝间渗出,正源源不断的向我涌来......
10
站在门前。
我没有立即去拉动那铁门,而是谨慎地上前观察了一番。
不知是视野中没了林凡的缘故,还是近距离查看的原因,这门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诡异。
有一丝普通,甚至,还有一些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林凡的声音,“里面比较黑,可你以借助你的手机照亮,当然,最重要的是看时间!哦,对了,这个屋子里的小门和走廊相通,我在外面等你。”
时什么间?
小什么门?
我正要问个明白,只见他双手抓住焊在铁门上的把手,整个身子与地面呈45度倾倒。
伴随着哗啦一声,他很费力的将铁门横着拉开,错开一道只容侧身通过的缝隙。
好被动!
怎么感觉和新手教程指引你熟悉游戏按键似的,根本不允许做其它的事情,只能无脑点下一步……
我暗骂了一句妹的,遵照要求打开手机手电筒,又确认时间为10:05,便抬脚进入铁门里。
这里面的差异和外面的很大。
最明显的是地面,不同于走廊水泥地,而是铺设地板砖。
其次就是空间,足足有先前房间的三四倍大,很是宽广。
最后则为屋内的东西,几乎没任何物品摆放,干干净净。
这里静的让人发慌!
除了脚下偶尔踩到的玻璃和塑料会嘎嘣作响声,就剩自己那沉重地的喘息声。
毕竟独身处于这片神秘区域,我不想发生任何意外,所以一直摸着墙壁谨慎前行。
大约20来步的时候走到角落,然后举起手机左转,从照向前方的尾光中能大致判断出来,这是一间正方形的屋子。
果然。
顺着面前这堵墙又走了20来步的时候,一个小门就出现在眼前,旁边还开着一扇不大的玻璃窗。
眯眼往窗户里面看去,没有透出任何光亮。
难道隔壁还是间屋子?
要说卧室和淋浴房的墙壁开一扇窗户,还情有可原,毕竟……是为了增加艺术色彩。
可是谁会在卧室和客厅中间开一扇窗户?
好阴间的设计!
低头再次确认时间,10:10……
这时,我突然感觉林凡是在给我偷换概念!
比如——
首先,声明进出这里可以穿越,类似于“听得懂的掌声”那种先入为主的思想灌输……
其次,形成不正常现象,进屋时10:05,正常出来最多5分钟,而实际上的黑暗和阴间设计必然会延缓整个过程,那么会导致我出去时会在10:15左右。
然后,他肯定会再度安利我,说什么正常人出来会在10:20,你10:15,已经穿越了5分钟。
最后,针对不同结果进行狡辩,如果我信就不说了,如果我不信则会让我再走一遍,而我已经熟知里面的环境,用时必然会小于第一次的用时,到那时他又可以说我穿越了几分钟。
姥姥!套路姐?
当这个假设在脑中快速闪过的同时,我一脚将那扇小门踹开就冲了进去,在快速找到出去的门后,直接步入走廊。
“林凡,给我滚出来!”我怒吼了一声,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回应。
什么情况?
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我本能地低头去看手机。
待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时间:09:05……
11
“我穿越了?”
我在仔细确认时间后,说出一句总在小说开头出现的话。
当一个人的三观被刷新后,往往不是震惊。
而是颠覆,或是癫狂……
我举着手机,几乎是百米冲刺地跑回首次进来的那个房间。
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地上,林凡正抬头盯着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户。
我知道,他在等我从那里爬进来。
因为这个时空的9:05我还没进来,而且这个时空的林凡并不知道我穿越的事!
他回头看见我,脸上先是挂满了震惊,数秒后就噗的一声笑起来:“咯咯咯……那个时空的我,带你穿越了?”
这小子很鬼,他显然已经根据我出现的地点不同,猜到了原因。
我听到“穿越”这个词语后,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我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冷冷地问:“现在几点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起身从裤兜里翻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现在9:10,还让我看看时间准不准。
不用看也知道,准!
因为我在进门前已经看过手机,时间是9:09。
看来——穿越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我仍然坚信一点,林凡所做的这一切,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动机。
难不成他百折千回,就为帮我恢复记忆后送我回三年前?
摆渡人?引路人?好心人?
扯淡!
我对自己的逻辑思维很有信心,只要他开口讲,我就能顺着他的线索判断下去,最终直抵他的死穴。
而死穴的源头,就是动机!
我快速平复了一下心态,开始向他摊牌:“我有一点不明白,就算你把我送回去,受益者也是三年前的林凡和穿越回去的我,跟这个时空的你并没有关系,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很明显,这句话如尖刀一般,击穿了他那身带有伪装属性的铠甲。
他迟疑了几秒钟,点燃一只香烟抽了两口,从阴暗中露出那张笑脸,说道:“交易!你告诉我三年前那次任务的详情,我帮你精准回到过去某一天!”
“我已经说过了,我完全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回到过去,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冷笑起来。
他摇头叹了口气,收起了那张诡异的笑脸,看似很认真地说道:“到时你自然会明白为什么要回去,哦对了,你的医生能帮你恢复记忆。”
说完,他就挪开墙边的一个柜子,用钥匙打开后面一扇通往外楼梯的门,便转身走向漆黑的病房走廊……
12
出了重症区,我在医院门口矗立了很久。
现在像似在做一道单选题:
A林凡骗我,B刘医生骗我。
因为在整件事情上,只有一个人在骗我!
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刘医生办公室。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再度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我,问:“你又有什么问题?”
听到他这句话,知道他又要开始敷衍,于是冷笑着说:“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他听到我这句话,不知道是出于震惊还是别的原因,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很重,足以让他很难接受。
但是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逼问出真相。
对不起!
我思量了半天,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再次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正在意过我吗?嗯?”
他依旧是看着我,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他的这种动作,说明他正在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我继续加重筹码:“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之后,我本想再次加重筹码,但我发觉已经没必要了。
因为我看到他的眼底有东西,正在那里打转!
面对他这种神情,我最终选择低头避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前方发出一声座椅翻倒的响动。
正当我再度抬头去看的时候,突然感到脖子一紧,好像被铁钳似的双手卡住了喉咙,同时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悬空举了起来。
我无法呼喊,只能伸手朝前方乱踢乱抓。
仅仅数秒,我开始丧失挣扎能力,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模糊起来。
但是依旧能分辨得出,眼前是一张嘴角歪斜,双眼圆睁的脸,整个表情看上去很恐怖。
但是,眉宇间的英气似乎……很熟悉。
刘医生?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不怕死的,而我也一样,同样属于是一个怕死的人。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感到了一丝解脱。
我面带微笑的闭上眼睛,垂下双臂,准备迎接死亡。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踹门的响声,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几句喝叫声:“松手!听到没有……”
我顿感天旋地转,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一旁栽去......
13
当醒来的时候,强烈的光感让我双眼极为不适。
就像有盏台灯照在你的眼皮上一样,根本无法睁眼。
我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四肢像瘫痪了一样毫无知觉,又想扭头躲避,却发现连头都转动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的大脑中枢或者神经中枢出现了问题,造成它们无法将行动指令传达到肌体组织上?
不对。
既然可以灵活思考,说明大脑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时,一滴冷汗顺着眉峰淌至鬓角处……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名词——鬼压床!
当然,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类情形的描述。
就在这个时候,耳旁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忽高忽低,形成一种扭曲且怪异的音调:“送进太平间吧……”
你特么给姐送个试试!
我想喊出这句话,而喉间巨痛,根本无法发音。
突然,整个身体开始移动,好像有人在推着我在走。
身下应该是一张床,并且在朝某个方向移动,期间偶尔会转向。
过了一会,在一声“哐当”的关门后,床终于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刺眼的亮光消失了,四周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睁眼瞬间,我能看到了天花板,然后拼命地睁大眼睛,极力转动眼球朝旁边看去。
左边是个带眼镜的医生和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察,右边则是正在掩面流泪的爸妈。
那个警察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拧着眉头说:“她的眼睛怎么是睁开的?”
医生伸手就盖在我的眼上,就像在让一位死不瞑目的亡者安息一样。
“啊——!”
我大叫一声就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蜷缩到一个角落里,竭力吼叫起来:“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要送我去太平间?说啊,你们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杨杨……”老妈痛哭流涕的喊了一声,刚要上前抱我,却被那个警察拦住。
他朝我走来,硬生生地将我重新按回床上,并用束缚带将我手脚捆住。
虽然身体受限,但我依旧大声质问他们:“我没死,给我松开,听到没有,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这时,那个医生对我父母说什么病情复发需要住院,又向身旁的警察附耳说了一些悄悄话,然后就给我打了一针。
没多久,我在迷迷糊糊合眼之前,看到他们四人一起出了病房。
14
再度醒来时,病房已被夜色笼罩。
漆黑一片。
我做出几个简单的刘畊宏动作,很完美,说明束缚带已经解开。
正准备下床探究,余光瞥见黑暗中闪亮着一个忽明忽灭的红点。
烟头?
第一反应将这组关键词传送至大脑皮层,中枢神经使我迅速喊出两个字:“林凡?”
“嗯,是我!”言语间,红点上升一段距离后骤亮起来,然后随着红点下降,颜色又暗淡了许多。
我知道这小子在抽烟,心中骂了句阴魂不散,就问他刘医生在哪。
“咯咯咯……”红点剧烈上下跳动,尾光在黑暗中被拖拽成W形状,随后又响起一个声音:“走,我带你见他!”
四周的能见度极差,只能摸黑跟随那个红点前行,在转过两个方向后开始上楼。
环境很陌生,我确信,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没多久,红点在前面停下来。
随着一串钥匙的响动和开门声,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见前面的红点飘了进去,我犹豫数秒,也抬脚跟进去。
异味越来越浓烈,我只好用手捂住口鼻,尝试着寻找味道来源,但是在黑暗中根本无法实现。
啪!
一个光线很散的照明工具亮起。
林凡举着手机手电筒照向一张病床,我顺着光线看去,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全身被束缚带捆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身下的床单上浸染着黄褐色污渍。
“刘医生?”
我失声喊了出来,上前紧紧抱住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这时,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开始笑了。
正在欣慰之际,我感觉他笑的有些怪异,也有些熟悉。
这种笑容,就跟林凡脸上的那种表情一模一样。
我扭头看向举着手机的林凡,但是他的脸处在阴暗之中,我无法进行对比,只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凡嘴角的烟头红光在黑暗中跳动了几下,说:“别总是叫他刘医生了,三年里,你见他出去过医院吗?他和你一样都是病人,只不过他喜欢扮演医生而已,而且还是在你面前喜欢扮医生。”
我的目光再次转向刘医生脸上,尽管从现在的相貌和神情来看,的确像精神病患者,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很正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立即喊出这句台词,并恶狠狠地看着林凡。
我知道他在笑,而且是那种阴森森地笑。
不行!
这样下去,逻辑会彻底混乱。
因为刘医生对我来说,如同标尺般的存在,一旦没有他,我将很难再分辨事物的对与错!
可是现在又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情急之中,我扭头冲病床上的刘医生喊道:“刘医生,你不是说他是杀人犯吗?说啊,你倒是说话啊!”
“咯咯咯……”一串令我头皮发麻的笑声响彻房间。
之所以称之为头皮发麻,不是因为笑声,而是因为发出笑声的人,竟然是——刘小天!
15
“杨杨,你刚才说什么,他说我是杀人犯?那他当时有没有说具体过程?”阴影里的林凡问了一句,语调显的很急切。
凭什么告诉你?
虽然我很倔,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选择空间。
毕竟……这可能救下一个人,也可能验证一个人。
我伏身爬在刘小天身上,一边帮他细心梳理额前的乱发,一边将那个关于林凡的故事重复了一遍。
林凡举着手机向我靠近,几乎将全部灯光照在我脸上,他似乎在观察我的面部表情,也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病是吧?故事会?知乎?
其实,我早就料到林凡会安利我,但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卷。
接下来,林凡缓缓开口讲述的同时,继续把光打在我的脸上。
故事同是源自一个女孩,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发小。
女孩长大后和同学结婚,但是长期受到老公家暴,后来她的丈夫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女孩和发小相继患上精神病,住进了同一间医院。
而她的发小喜欢扮演医生,经常给病人看病……
听完林凡的故事,我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痛,甚至有东西在眼底打转。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采取主动出击,试探道:“这个故事情节很巧妙,但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跟你似乎也没有任何关系!”
“啊对对对,其实我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刘小天的故事和我的故事都讲完了,所以……你的故事可以讲讲么?”他说话时的表情始终藏匿于黑暗中。
我无法观察,只能试图凭借对方的语调进行判断。
瞬间,我感觉林凡这个人很恐怖:
先是向我安利穿越,我信了。
又向我安利三年前的变故,我又信了。
现在还向我安利刘医生也是病人,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信。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他在迷惑我?
或者说是颠倒黑白?
“还记得那个交易吗?想回到刘小天正常的时空么?那就讲出你心底的那个故事!”灯光后面的林凡彻底向我摊牌。
我下意识的想跟他进行辩驳,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我能想象出自己的表情,像是一个词穷的傻子,张大了嘴巴,却无法言语。
突然。
身边一阵劲风刮过,眼前那个一直照在我脸上的手机灯光急速坠落……
16
瞬间,屋内灯光全无。
黑暗中尽是嘭嘭地扭打和闷哼声。
什么情况?
当我双手按着床铺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床铺竟然是空的,然后又顺着束缚带摸过去,早已被割断。
刘医生?
刚想喊,却被双方的缠斗对峙声打断。
“林凡,我装疯卖傻三年,我只不过想陪杨杨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可是你们明知她有病却还处处为难……”刘医生说话的声音很吃力,应该是处于下风,说到最后已经几乎没有声息。
“我一直以为安杨杨在说谎,没想到却是你……”林凡的声音似乎也气若游丝。
听到这里,我顿感不妙,蹲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
当打开手电筒功能后,眼前的画面迅速穿透眼睛的纤维膜和血管膜,深深倒影在视网膜上,又沿着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形成冲击,令我瞬间丧失思考能力!
只见刘医生和林凡双双躺在地上,身上各插着两根拳头粗的木棍,由后背贯穿胸前,想必是两人摔落在一张木椅子上。
我踉踉跄跄地瘫坐在刘小天身旁,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唯恐自己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已无法说话,虽然一个又一个血泡不断从口鼻中涌出,但他仍然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林凡,又指了指自己胸口位置,最后在脸上努力朝我挤出一丝笑容。
数秒后,那种表情久久没有褪去,眼神逐渐放空……
看到这一幕,我脑袋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脑袋嗡嗡作响的同时,我想到了刘医生刚才的手势,便将灯光移至林凡身上。
他的伤势虽说相对较轻,但也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把手缩进袖子里临时充当手套,从他上衣口袋中捏出一个闪着红光的录音笔,关闭后又重新塞回原处。
然后将灯光对准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其实第一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林警官!”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惊愕的神情,不知道他是无法言语,还是过于惊讶。
我没太在意他的感受,继续说道:“你们一直怀疑我和小天里面有一个是凶手,苦于没证据,也没办法证明我们不是精神病,只好精心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对么?”
说到这里,他张大了嘴,情绪很激动,甚至想挣扎着起身。
我抬手示意他淡定,然后冷笑着说:“我想,你和我那所谓的父母身上,还有卧室和办公室里,应该都装着录音装置吧?其实早就猜到了,所以只好将计就计的演给你们看咯!为了预防这一天,我们早已制定好了弃车保帅之策。”
这时,他的胸口起伏频率明显增快,知道他已处于回光返照阶段,我便加快了语速:“啊对对对,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三年前的那个故事吗,我现在就讲给你听,你坚持一下!”
啪嗒!
我把手机照明关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然后将头发扎起来,简单整理了下仪容,开始拖着长音讲述起来:
“深夜,有个女孩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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