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大家阅读陈本豪老师的散文《行走》,从作者在“苦难的生活从未让我停下脚步,一种不尽的饥饿感,源源地滋养着奋斗的细胞。”的体验中得到启发。
人生过半有余,收得多失得也多,只是梦老缠着我不去,昨晚一不小心又被它拉近了身边。一时只觉双脚无力,陡然间像一个得了软骨症的人,前进的欲望却倍加强烈,两手紧握公文包,艰难地支撑着大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后来,我真有些挪不动了。突然,一辆豪华轿车疾驶而过,忽听咔嚓一声,我的双手被车轮卷走,只留下一地的血。
苦难的生活从未让我停下脚步,一种不尽的饥饿感,源源地滋养着奋斗的细胞。山村里生,山村里长,落根就懂得了播种,收获的路永在脚下,沿途种,沿途收,走得越远,收得越多。
平日里几乎好梦成疾,“做梦娶媳妇”的好事却遇得极少。梦都是虚的,但感受千真万确。走进梦中的世界,在那里生活,在那里交往,皇帝与平民没有界定,万千变化均在一瞬之间。我真在梦里穿过龙袍,而且是在一次逃亡的旅途中……
那回痛风发了,几天不能出屋,思念走路的感觉真好。当时我就想,待脚一好就加快速度往前走,将这几天的时光补回来。人在艰难或无力行走时,那种心灵之痛比肉体更重,惟有让一颗心在体内行走,灵魂才会得到些许宽慰。不知多少次在梦中濒临灾难灭顶,心中便不断呼唤奇迹出现,抑或闭上眼睛展开想象,用虚幻的浪潮来淹没眼前的危厄。说来也怪,不曾想真还时有奏效,不是在奇特中转危为安,就是突然睁眼醒来。有了如此经历,不妨将日常难以化解的困苦,且当在一场梦中,挺一挺,竟真的就过去了。
遭逢一次劫难,就壮了一分意志,生活是这样,梦也是这样。妻子有时半埋怨半调侃地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安静一下,连睡觉都爱搅在梦里,哪一天能不受这奔波之苦啊?”我摇摇头一笑,心里似苦又似甜。明知说来无益,但一有机会,她总止不住唠叨两句。记得我曾对她说过:“人生就像一座钟,要永远走动,怕的就是停摆。”
我的梦大多关乎速度,身后不是被几把寒刀所迫,就是被一群无常所追。于是,只要走进梦中,我几乎总在不停地跑,若把一个跑字改成“逃”字,恐怕更准确些。我曾冥思苦想,为什么总要逃呢?也许是岁月所逼。时光就像一把无情的快刀,一停脚就被它追杀,倒退更是自杀,倘若浪费了别人的时间,也许灵魂就被锁进鲁迅主审的时光法庭,说不定会判上个一级谋杀罪。
自从有了梦,我就像多了一条命,起码多出一处空间,只因为有了梦,生活多了历练而丰富多彩,哪怕是从噩梦中逃出来,也不后悔。虽说受了好多回惊吓,但我终究还是喜欢上了梦。
“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说的人多,但懂的人就不知有几许了。运动可以强身,身体一好自然活得长一些,但生命是有灵魂的,只有灵与肉一齐运动,才具有人生价值。要不然,你就是一掌能打倒牯牛,又有何用呢?
闲暇时突然想起,高堂尚在,随随便便竟已五十出头,假如阎王爷催紧一点,不就完了吗?一梦醒来,心打着寒颤,抹下额头的汗水用力一挥,放开脚步赶紧往前走。
▲作者:陈本豪,1953年出生。中国作协会员,江夏区政协常委,江夏区文联原驻会副主席,民间音乐人。作品曾入编《2003年中国年度最佳散文选》《2005年中国精短美文100篇》《长江文艺60年散文送》等多种精编本和中外名家经典。长篇纪实文学四卷本《京剧谭门》,被列为中国作协2019年度重点扶持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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