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asveryyoungthen.SomeoneexplainedtomeNehru’sspeech.Irealizediftheprimeministerofthecountrywassohelpless,howcouldthecommonpeoplewithstandanattackbytheChinese？

我那时很年轻，有些人把尼赫鲁的讲话（即尼赫鲁于1962年11月20日在全印广播电台发表的讲话）内容说给我听，我意识到，倘若一国的总理尚且如此无助，我们普通百姓又如何能抵挡中国人的进攻？

——提斯普尔地区的一名英语老师NaliniDeka多年后回忆尼赫鲁发表讲话后的感受

1962年11月19日，对于印度尼赫鲁当局，特别是对尼赫鲁本人而言，都是极为沉重的一天。而对于整个印度而言，则更是一个扭转国运的重大转折。

在这一天之前，年届七旬的尼赫鲁虽然已经明显老迈，但依然精神矍铄，为了在边境战争中打赢中国，将“前进政策”坚持到底，他依然四处奔波。不是马不停蹄地前往前线各部队驻地视察和鼓舞士气，就是向各大国频繁致信致电，商议军事采购乃至军援事宜，似乎在他看来，只要有大国撑腰，有军心士气在，一举战胜中国只在朝夕之间。虽然在第一阶段战事中，印军已经在我军的打击下灰头土脸，但依然不能动摇这位古稀老人“谜之信念”。

【在西段第二阶段拔点作战期间被俘的印军官兵】

然而，11月19日却让尼赫鲁的心境天翻地覆，以至于不可收拾。在整个边境自卫反击战中，从高寒缺氧的西段到丛林密布的东段，我边防部队表现出极高的作战效率和高昂的斗志，在一个月有余的时间内，连续全歼印军3个主力旅（即第7旅，第62旅和炮兵第4旅），歼灭另外3个旅的有生力量（即112旅，48旅和65旅），重创了第5旅、第67旅，第114旅和第129旅，击毙印军达4800余人，俘虏印军3900余人，缴获印军的军火器械物资更是达到天文数字。印军在边境苦心集结的“精锐之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丧失了战斗力，就是二战初期面对攻势如潮的德军，印军也未曾遭遇过如此不堪的溃败。

更重要的是，我军顺利推进到中印传统边境线一带：在东段战场，西藏边防部队乘胜收复吉莫山口，鹰巢山口和萨木维尔一带失地，印军成批逃亡印军边疆重镇提斯普尔。在西段更是将班公洛附近的印军据点全部拔出，印军残余力量只得龟缩至列城和楚舒勒。

【我军正在清理缴获的印军武器装备和物资，战后全数还给了印方】

军事上的惨败，不仅极大消耗了印军的有生力量，造成印军在东西两条边境线上国门洞开。更严重的是，在得知惨败消息后所引起的失望、动摇和惊恐情绪，开始在印方各级机关和民众中间迅速传播。印军在前线溃败的消息传回国内，给在新德里的各界人士强烈震撼。19日这一天，正在开会的尼赫鲁突然接到前线战报，会场内的要员们一片鸦雀无声，静候总理宣布前线大捷的信息。没想到，尼赫鲁看完战报脸色大变，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出“印军在瓦弄前线全线溃败”，全场立刻一片哗然。

尼赫鲁稳了一下情绪又接着念道：“瓦弄和西山口一带全丢了，我们有1个师没能回来。局势多少有些混乱……”不少议员已经开始不顾体面，抓耳挠腮，开始失声痛哭，更有不少人开始指着尼赫鲁的鼻子破口大骂。会场已经陷入混乱，见无力控制局面，惊恐的尼赫鲁只得在随从和警卫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出会场。

【1962年11月20日晚，尼赫鲁向全国发表讲话】

而在印度的边境地区，源源不断溃逃而至的败兵，开始引发民众极度的恐慌。印军虽然已大部退往中印传统边境线以外，但早已被我军打怕的印军从指挥层到士兵都一致以为：解放军马上就要发动下一阶段的攻击了，因此指挥官在考虑怎么把部队撤到更安全的后方，士兵们则想象着怎么逃跑保命。

从提斯普尔，卓哈特和特祖，到丁如泽和楚舒勒，印军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进一步的逃命做准备。而在瓦弄战役接近尾声时，从前线逃回提斯普尔的第4军军长考尔，此时更如惊弓之鸟一般，再次坐上了飞机，撇下大部队开溜了。

军队尚且如此，民众自不待言。印度边境城市和乡村的民众被印军慌乱溃逃的气氛所传染，开始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亡，而各级官员更是作鸟兽散。在提斯普尔，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机关大楼人去楼空，街道上挤满了向后方逃命的民众，警察局更是直接打开监狱大门，让那些罪犯跟着人群一道撤离。银行、邮局、电话居等公共场所全部关门，已经有人开始摧毁当地的电厂和水利设施，“到处都在逃命，这里一片混乱”（现年71岁的提斯普尔市民辛哈回忆），提斯普尔仿佛在迎接世界末日的降临。

【印度阿萨姆邦，收拾细软逃亡的当地妇女】

【印度阿萨姆，在布拉马普特拉河畔准备登船渡河逃亡的当地民众】

类似的情况不止出现在边境地区。11月20日晚间，尼赫鲁在全印广播电台发表讲话，他向民众说：“今天，我不得不把新的遭遇挫折的消息告诉你们，目前事态已经相当严重，情况令人伤心，我还可能要遭受一些新的痛苦。”当时很多印度民众在得知总理要发表讲话，以为前线获得了大捷，都是举家带口围坐在收音机旁，爱国热情高涨的城市居民更是聚集在广场上聆听大喇叭上传来的播报声，可没想到听到的确是印军的败报和总理近乎绝望的语句。

据不少当年听到这次演说的老人回忆，不少民众当场就抱头痛哭起来，但更多的是惊恐、绝望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民众对尼赫鲁和军队的信心被动摇了，开始有成批的民众走上街头咒骂尼赫鲁，要求其下台。而这在尼赫鲁上台的十多年里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更多人则是深陷恐慌之中，在首都新德里已经开始谣言四起，有人说解放军已经开进提斯普尔，东北各邦已经岌岌可危。还有人说西段的中国军队已经攻克列城，朝首都方向开进，更有离谱的传言声称，中国军队将派伞兵在新德里空降。很快，民众对尼赫鲁的愤怒就被恐慌所占据。新德里也开始出现提斯普尔一样的混乱场面，当时看到这在混乱场景的美国驻印度官员感慨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国家士气的瓦解。”

【败退到提斯普尔的印度机关人员和随军民夫】

哲人云：“没有比害怕本身更令人害怕的了。”而印度此时深陷于这种恐惧之中。他们不知道的是，中方已经在11月21日郑重发表声明，决定单方面主动停火并后撤至实际控制线。他们更无法想象，中国以和平方式解决中印边境争端的巨大诚意。印度上上下下，在深受殖民主义加害的同时，思想上也被殖民者侵蚀，居然将中国想象成英国之后的又一个“殖民者”，甚至不少印度知识分子开始散发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中文教材，准备时刻迎接中国军队的接管。

【配发枪支参与训练的印度年轻人，很多人还稚气未脱】

【视察一所小学军训的尼赫鲁，前线的战败让尼赫鲁当局陷入癫狂之中，甚至小学生都被要求参与军训、准备打仗】

此时的尼赫鲁已经精疲力竭，在紧急照会美国驻印大使加尔布雷斯时，后者惊讶地看到原来还神采奕奕的尼赫鲁，一夜之间就变得老态龙钟。但他仍然不死心，想极力控制住局势，稳住自己的地位。

在战前见识到印度国内民众的热情后，他坚信在危机时，一定能最大程度地对民众进行动员。于是，尼赫鲁开始叫嚣将战争进行到底，要求全国捐款捐物以充战争之资，更号召年轻人参军。但先前发动的两个阶段边境战争，已经把国库几乎榨干，各方面早已陷入困顿，国家外债累累，为了维持战争又加大了对民众的盘剥。加上前线溃败已经动摇了民众对军队的信心，在这种绝望情绪下再言战争，只能适得其反，遭到强烈抵制。战前还被奉为圣雄甘地得意门生的尼赫鲁，顷刻间就向着公敌的方向滑去。

【1962年11月19日，尼赫鲁向肯尼迪发去的求援信原件。信中，尼赫鲁强烈请求美方直接进行干预】

见动员民众无效，为了开脱自己的责任，尼赫鲁只得将防长梅农解职，并免去了考尔中将第4军军长的职务，将这两人当作替罪羊，来充当抵挡民众责难的靶子。但不甘心失败的尼赫鲁，依然叫嚣要同中方打到底，声称战争会在更大规模和广阔的战场上爆发，而这场战争将是旷日持久的。

他开始不断地致信肯尼迪，要求美方直接出兵，对中国纵深进行打击。而在朝战中被志愿军打疼了的美国人非常精明，他们哪里会为了印度，踏入更为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他们最多只是将航母编队驶入孟加拉湾作声援来敷衍了事。不过，对尼赫鲁提出的军援请求，肯尼迪倒是给予了积极回应，美方也愿意出于遏制中方，来支持印度的国防。加尔布雷斯声称：“印度对抗中国人时表现出的那股执拗，是我们的宝贵财富。”

后来，在看到尼赫鲁当局在三年国防白皮书中提出的庞大扩军计划后，美方就彻底惊呆了，印度人居然要将陆军扩充至21师，还要增加45个空军中队，整个预算突破18亿美元！美国防长麦克纳马拉公开表示：这份扩军计划，简直是疯狂。而美国作为提供军援的一方，却要大出血才能满足印度人的胃口。到后来肯尼迪遇刺身亡，美国对印度的军援计划也就无疾而终。

【1964年5月26日，尼赫鲁在内外交困和心力交瘁中离世】

更可怕的是，原本被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奉为领袖的印度，也因为在战争前后表现出的贪婪和与超级大国、旧殖民国家的过分亲近，而饱受质疑。特别是中方主动发表和平停战声明后，很多国家开始隐约从印度身上看到了旧式殖民的影子，尼赫鲁本人在第三世界中的号召力开始急剧下降。

一场本就是非法的侵略战争，在遭遇惨败后不加反思，反而用更疯狂的举动去掩盖自身的虚弱，结果生生把印度搞到了失道寡助的境地中。在内外交困中，尼赫鲁本人也心力交瘁，最终在中印边境战争结束的第二年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