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32年年初,晋文公统率晋军主力逼近晋卫边境。他以曹共公当年对己无礼为借口征讨曹国,向卫国借道,为卫成公所拒绝。晋文公遂统兵绕道南河(即南津,今河南淇县南、延津县北)渡过黄河,接着乘机袭占了卫国的五鹿(今河南濮阳南),同时进占敛盂(今河南濮阳东南),使晋军处于卫都楚丘东面约30公里处,东距齐之穀邑约120公里,南距曹都定陶约8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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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据此,西逼卫都,东威楚兵戍守之穀,南胁曹国,处于有利的战略地位。晋文公遂在此地展开外交活动,与齐昭公在敛孟举行会盟,结好于齐国。卫成公见晋齐联合,声势浩大,想请求与晋和好结盟,但为晋文公所拒绝。卫成公不得已向楚告急,遭国人反对,被驱逐出卫都。

晋军于是轻松地占领了整个卫国。卫国被晋攻灭,在诸侯中引起很大震动,鲁国本来是楚的同盟国,曾派兵援卫,这时也转而和晋、楚保持等距离。晋文公便利用这一有利形势,统军南下攻曹。同年三月,攻克了曹国都城陶丘(今山东定陶),俘虏了曹国国君曹共公。

晋军攻打曹、卫两国,原来的意图是想引诱楚军北上,解救宋围,伺机机动歼敌。然而楚军却不为所动,反而加紧了对宋都商丘的围攻。于是宋成公又派门尹般向晋告急求援。这就使得晋文公感到进退两难:“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即如不出兵驰援,既对不起当年过宋时宋襄公的礼遇,又势必失去宋这个同盟国,损害自己称霸中原的计划;但若出兵驰援,则原定诱使楚军于曹、卫之地决战的战略意图便将落空,且在齐、秦无意同楚交战的情况下,己方兵力有限,在远离本土条件下与楚军交锋亦怒难以取胜,另外这样做也违背了过去与楚王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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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晋文公再度召集大臣进行商议,新任元帅先轸仔细分析了形势,建议让宋国表面上同晋国疏远,然后由宋国出面,送厚礼给齐、秦两国,由他们进行调停,请求楚军撤兵。同时晋国把曹、卫的一部分土地赠送给宋国,以坚定宋国抗击楚军的决心。

先轸进而指出,楚国同曹、卫本来是结盟的,如今看到曹、卫的土地为宋所占,必定会拒绝齐、秦的调解。而齐、秦既然接受了宋国的厚礼,这时便会抱怨楚国不听劝解,从而同晋国站在一起,出兵与楚作战。晋文公对此计颇为赞赏,马上一一施行。楚成王果然拒绝了齐、秦的调停;而齐、秦见楚国不给自己面子,也大为恼怒,便出兵助晋。

齐、秦都是当时的大国,他们放弃中立立场,不但使得晋楚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而且战略态势也有了巨大的改观,即楚国处于战线漫长、后方空虚、三面受敌的不利境地。由此可见,晋文公在战前伐谋、伐交斗争中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而楚成王则因轻率拒绝调停,促成晋、齐、秦三国联合而使楚陷入被动。

楚成王看到晋、齐、秦三大国结成联盟,形势明显不利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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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主动把所直属的楚军撤退到楚国的申地(今河南南阳),并命令戍守穀邑的大夫申叔迅速擅离齐国,要求令尹子玉将楚军主力撤出宋国,避免与晋军发生直接冲突。他告诫子玉说,晋文公非等闲人物,不可小觑,凡事要量力而行,适可而止,知难而退。

但是子玉却骄傲自负,根本听不进楚成王的劝告,仍坚决要求楚成王允许他与晋军决战,以消除有关他指挥无能的流言,“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并请求楚成王增调兵力。

楚成王对子玉坚持与晋决战的态度很为不满,但又优柔寡断,企图侥幸取胜。所以他既没有坚决制止子玉的做法,又没有给子玉增拨充足的决战兵力,“少与之师”,只派了西广、东宫和若敖之六卒等少量兵力前往增援。这种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做法,无疑对日后城濮之战的结果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

子玉得到楚成王增派的这部分援兵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同晋军作战的决心。为了寻找决战的借口,他派遣使者宛春出使晋军大营,故意向晋军提出了一个苛刻的“休战”条件:晋军撤出曹、卫,让曹、卫复国;楚军则相应解除对宋都的围困,撤离宋国。子玉这一提议实不怀好意,给晋国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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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如果答应了,就会使曹、卫、宋三国感恩于楚,是“楚一言而定三国”;晋国如果不答应,则宋围不解,曹、卫不复,则三国必怨晋而亲楚,“楚有三施,我有三怨”,等于是“一言而亡”三国,不仅三国怨己,连其他诸侯也会指贵晋无礼,积怨太多,又如何破楚定霸?这意味着要让晋国放弃争霸中原,号令诸侯的努力。

但晋文公终究未被难倒,他棋高一着,采纳了先轸更为高明的对策:一方面将计就计,以曹、卫同楚国绝交为前提条件,私下答应让曹、卫复国;另外扣留了楚国的使者宛春,以激怒子玉前来寻战。

子玉眼见使者被扣,曹、卫背信弃义叛己附晋,果然恼羞成怒,倚仗楚、陈、蔡联军兵力的优势,气势汹汹地向晋军扑来,寻求战略决战。

晋文公见楚军向曹都陶丘逼近,为了避开楚军的锋芒,选择有利的决战时机,诱敌深入,后发制人,遂下令部队主动“退避三舍”,向北撤退到预定的战场—城濮(今河南濮县临濮集)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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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晋军后撤时,军吏认为以晋国之君而躲避楚国之臣,殊为耻辱,且楚军疲惫,无须后撤。晋文公表示“昔在楚,约退三舍,可倍(背)乎!”意思是说这是信守当年对楚成王作出的诺言。其实晋军的“退避三舍”是晋文公把握主动、谋图胜敌的一着重要妙棋,它在政治上争得了主动——“君退臣犯,曲在彼矣”,赢得了舆论上的同情。在军事上造就了优势—便于同齐、秦等盟国军队会合,集中兵力;有利于激发晋军将士力战破敌的情绪;先据战地,以逸待劳等等,从而为晋军后发制人,夺取决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对晋军的主动后撤,楚军中不少人感到事有蹊跷,主张持重待机,停止追击。然而刚愎自用的子玉却认为这正是聚歼晋军,夺回曹、卫的大好时机,遂挥兵跟踪追至城濮。至此晋军已完全掌握了作战的主动权,而楚军则彻底陷入了战略上的被动,其失败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了。

晋军退至城濮后驻扎了下来,齐、秦、宋的军队也陆续抵达附近地区,以策应晋军的行动。当时,晋军的兵力为700乘左右,而楚联军的兵力则达1500乘上下,在兵力上,晋军处于明显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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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晋文公仍有一些顾虑,再加上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楚成王趴在他身上吃他脑子,这样既担心晋军无必胜的把握,又顾虑与楚决战有负楚成王过去的恩惠,所以产生了退兵的想法。狐偃、栾枝及时进言打消了晋文公的这些犹豫,“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意思是说打赢了,即可称霸中原;万一战败,晋国恃山河之险,也不惧敌人来犯。并指出“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恩小惠而忘大耻”,是不适当的。晋文公于是最终下定了开战的决心。

为此他积极部署兵力,并派士兵砍伐树木,“以益其兵”。准备就绪后,晋文公检阅了部队,认为士气高昂,战备充分,可以同楚军一战,“少长有礼,其可用也”。

楚联军方面,决战的准备也在积极进行之中。子玉将楚军和陈、蔡两国军队分成中、左、右三军。中军为主力,由他本人直接指挥;右翼军由陈、蔡军队组成,战斗力薄弱,由楚将子上统率;左翼军也是楚军,由子西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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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自恃兵力强大,狂妄宣称“今日必无晋”,派人给晋军送去一份措辞十分骄横无礼的战书,要求约日会战。晋军对此早已胸有成竹,慨然应战,这样,一场继齐桓公称霸之后对春秋历史进程有决定性意义的大战就一触即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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